西行的祖父

渔歌

三十八年春常在，

先人恩泽撞满怀。

时逢祖考诞辰日，

满目深情寄仙界。

——2025年3月8日（农历二月初九日）

今天是祖父诞辰116周年的日子。祖父离开我们已三十八年，今天又正好是三月八日，数字的重合，让人多了几分联想、几分回忆、几分思念。

祖父生于1909年，读过师塾，也教过师塾，在姑婆家当过管事，民国时期在金桥乡当过保长，协助政府维护治安，巡逻巡查和处理纠纷，管理当地的人口和财产‌，规训百姓，维护地方安全稳定‌。听老辈讲，祖父配有枪，常在乡辖村寨巡逻，调解矛盾纠纷，落实上级安排的工作任务。祖父在调解矛盾纠纷中以理服人，在村民中认可度高，给人留下了好的印象。由于祖父弟兄排行第三，人们尊称他“三爷”。而我们按当地习惯叫他“公”。

从我记事开始，常看到祖父一身蓝布长衫，一顶“雷锋帽”，一缕“山羊胡”，脸上总挂着慈祥的微笑。或吃饭喝茶，或遇到困难和问题，或者是给别人“断理”时，右手时不时把“山羊胡”理两下。祖父说话平易近人，有条有理，不与人高声大气说话，只有在遇上实在不讲理的人时，才会高声“发火”吼两句。

祖父是我们家里的“笔杆子”。解放后，祖父回到家里，由于没从事过农活，回家后只能做一些手工杂务、割草放牛之类的轻闲事，空闲时间除自已练练毛笔字，也教我们兄弟姐妹识字写字。每遇上元节、中元节，他会自己动手封袱子、写袱子；遇上春节，他就提前准备材料，削竹签、糊纸灯、浇蜡烛，做好祭祀活动的有关准备。同时也忙着准备年货，写春联、贴春联，营造祥和氛围。

祖父很关心邻里和集体的事。由于近邻能写毛笔字的不多，邻里办喜事，常请他去写对联，筹办相关事务。他除了关心邻里，也特别关生产队的事，主动承担了队里大小标语的书写。临近春节前两月，他结合当年实际和时事，开始为花灯队伍编写花灯唱词，排练花灯戏。然后从正月初一“起灯”，到正月十五“化灯”，一直忙着花灯队的后勤保障工作。

祖父有经常出游的习惯。老家每年零凝都比较大，冬天常常大雪封山，邻里各家整个正月除了忙于过年，几乎都在家“猫冬”，我家也不例外。过了正月十五，不再有花灯，祖父又回到练字、喂牛、打扫老屋周围卫生的日常事务。待过了生日后，天气逐渐好转，他就拄着一根长约一米五的烟杆，出门开始“云游”。从姑妈家开始，走遍至亲的侄男侄女家，在每家住上几天。因每家相距都有一段不短的路程，近的一两公里，远的有十来里，走完亲戚差不多就两个多月，待到回家已是秧苗青青，满山青翠。

祖父有坐茶馆的习惯。老家鱼泉小镇每五天赶一次集，祖父只要遇上天气好又没有特别的事，镇上赶集时都会走两公里多的山路去镇上逛逛，随后去茶馆坐坐，喝喝盖碗茶，会会老朋友，听听本地区发生的大事小情和山南海北的轶闻趣事。待到太阳快落山时回家里，会给兄弟姊妹一颗水果糖、一块饼干或一把瓜子。总之他进家见到兄弟姊妹，手里都没空着。所以，我们特期待祖父赶场回来，老远见他的身影，就会高兴喊一声，“公回来了！”

祖父常做好事善事。让我记忆最深的就给人“保媒”。由于他常外出，获取的信息较多，“人力资源”相对较广，邻里子女成人后，常托他帮忙寻个“人户”。男方由他就直接出面去说，女方就由“婆”出面联络。通过不懈努力，隔一段时间可能会谈成一两对。当我看到他裁红纸写庚书、礼书时，就知道谈成了。

祖父很重视我们的学习教育。我记事时，父亲是生产队长，队里的收音机、时钟、大锣都放在我家里，生产队订的报纸也送到家里。祖父平时没事时，就拿着报纸教我识字，或读一两段给我听。耳濡目染，长期练习，后来拿上报纸，我也能读上一两段。生产队开会或者“夜校”学习，大人偶尔也让我读上两段。不满十岁的我，听到大人的赞许，心里美滋滋的。后来，我上初中、高中，祖父每学期都会去学校看我两次，给我送去衣物和学习用品，鼓励我好好学习。我工作后，祖父隔两年就到我工作的地方看看，了解我工作生活情况，并给予适当建议。

祖父很关心我的成长。记得我第一次高考失利后，心情不好，十分沮丧，除了砍柴割草，就是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的瓦片。联想到家庭的困难，一度不想读书了。祖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请来邻里和本家堂兄前来劝说。经过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拿上父母卖鸡鸭、草鞋和折耳根积攒的几个钱，走上去县城高中复读的路。通过一年努力，高考上了师范学院，最终跳出了农门。

祖父很关心我的进步。我参加工作后，对待工作踏踏实实、兢兢业业，不断取得新的成绩。祖父希望我积极向组织靠拢，在政治上有所进步。有一年过年我回到家，他把有十多年党龄的堂哥请到家里，和我交流思想，鼓励我积极工作，争取进步，积极申请加入党组织。我回到单位后，一直在思考祖父和堂哥的话语，在学习工作生活上更加严求自己，努力做出新的成绩，得到了组织和同事的认可。然后就慎重地向组织提出申请，接受组织考验，最终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光荣加入了党组织。

而今在祖父生日之际，那份永远伴随着我的记忆，牵动我思绪不断，感谢万千。感谢祖父在生时的用心良苦、辛苦付出和满心的爱；感谢祖父在天堂，默默地注视着我，为我加油鼓劲；感谢祖父给予的一切，用无私的爱，照亮我的人生道路。感谢祖父的在天之灵护佑后悲健康成长，万事皆顺。

公，我永远怀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