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 雪 | 张兴涛

厚土

　　昨晚睡得沉，起床一如的小跑，车顶积满了厚厚的雪，院坝融化为雪与水，朦胧中深一脚浅一脚，在大门口摔了一跤，才知道路很滑。忽入一夜雨夹雪，街灯下雪压弯枝头，还是春雪，这么多年来真是少见。想着凤凰山一定有风景，回头换上水鞋，顺着利济河畔，跨过天桥，来到乌蒙水乡，转过望海公园。

　　望海公园静如处子，凤凰山就象一只翡翠色的白凤凰，蜷曲着还沉醉在美好的梦中。山脚大多是灌木和荆棘丛，勾肩搭背搂搂抱抱，雪就驻足在她们的身上，构造成各种图案，鹰、豹、狗、兔，立体感与凹凸逼真，完全不用心思去捉摸，想像什么就像什么。

　　石级上的雪不多，而路边的树和荆棘上压满了白茫茫的雪，叶枯如晶莹冰针，叶茂洁白如兔，很多树经不了重压，弯腰驼背气喘吁吁，有的甚至断枝俯瞰，挡住路面，需要弯腰才能通过，有少年经过，他们堆雪人打雪仗，欣喜嬉戏追逐，猛然摇动树枝，一大片大片雪花铺天盖地滑落下来，惊呼和欢笑划过寂静。

　　我加快脚步，朝山顶爬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棵梅花，真应了那句踏雪寻梅。此时，梅花正是盛开期，梅枝自然曲美婀娜，朵红蕊白，夜来春雪再梳妆，冰清玉洁，楚楚动人，闭月羞花。“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不计长短，天作之配，雪梅争春。

　　山顶几乎全是松树了，路边的老松瘦高瘦高的，裹胁着厚厚的鳞片瞅着，饱经沧桑曲折向上，再在上部横斜逸出长长的臂膀，反向张开手掌，你牵我我挽你，顶端那一束束密密松针，自然把雪搂住了，一棵棵的松就是一个个白发老翁和银发老太，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枝臂和针叶下挂着星星点点的小冰点小冰晶，一条崎岖的山路就变成了拱形的水晶走廊，绵延曲折在山脊上。人走在下面雪就像调皮的孩子推下几捧雪花，仙女散花般纷落头上脸上钻进领里，凉凉的爽爽的格外舒服。林下积满了厚厚绒雪，洁白如绢，踏上就是一个个深深的足印，催促向上攀登，不一会儿喘着粗气额头冒汗，如蒸腾馒头在白雪中升化。有寿松陪伴，越走越静，先还有一两串足印，最后只有我一人的足印，证明我是最实诚的踏雪者，天怜垂青，没有寂寞。

　　到了高处一个小坪子里，有一个瞭望台，近可观远可眺，淋漓尽致。此地开阔接受的清气多，松树都嫩绿叶茂，堆叠的雪就多，雍容华贵的少妇、天真浪漫的绿衣少女，满身插着牡丹、芍药、雪莲，还配戴各式各样银钗银饰。你可以认为是雕塑，也可以认为是山中白玉塔，还可以认为是瀑布断面，反正你把最美的语言用在她们的身上都不为过。平眺远山远景，白雪相吻烟云相依，道路田地房屋阡陌交错，格外整洁素静，别有一番诗意。

　　站在瞭望台上，神清气爽，淡雅清远，不禁豪情满怀，感叹人生不易，向往余辉更亮。今年的春天是迟了些，但瑞雪来得及时，滋润了干旱少雨的乌蒙高原，必是一个吉星高照，丰收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