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笑容

识途

<p class="ql-block">昵 称:识 途</p><p class="ql-block">美篇号:30164884</p> <p class="ql-block">今天是乙巳年二月初十。一九二六年的三月二十三日,丙寅年农历二月初十这一天母亲来到人间,今天她已诞辰九十九年了。然而在她刚刚走过人生九十年,便永远地离开了我们。</p><p class="ql-block">人上了年纪,常会睹物思人,与母亲相处的日子那些事,总像电影一样出现在我脑中,这九年里我是无时不在思念着母亲。母亲的一生为了我们,所经历太多的苦让我们永远难以忘怀,她的音容笑貌常浮现于我的眼前。</p> <p class="ql-block">记得小时候的生活很艰苦,吃的食物总满足不了我们身体的需求,吃不好吃不饱是常有的事,特别是三年自然灾害期间,那更是饿得不行。母亲为了我们兄妹几个可吃尽了苦头。为了饱肚子,母亲只得到几里之外的农场去拾一些可吃的回来。到了一块红薯地母亲挥起小钉耙使劲地翻找,终于拾得一篮破损的红薯块。在来回的路上为了走近路,要经过一座用木棍支起的十多米长的危桥,人空手走上去都是晃晃悠悠,何况回家时还背着一篮子重物,从上面经过稍不留神就会坠入水中。母亲只能一步一抖颤颤兢兢地从桥上挪步,过得桥来已是大汗淋漓。等回到家时全身已湿透,疲惫地坐在那里。当看到我们大口地啃着,美味地吃着那拾来的红薯块,不再喊饿时,她那瘦黄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p> <p class="ql-block">那年头,能吃上肉可是极奢侈的享受,一年也吃不上几次肉,哪个人不想吃肉啊!更别说我们小孩子。可没有钱,即使有钱也难买上肉啊!不懂事的我经常嚷着父母亲要吃肉,母亲更是急在心头。为了让我们能吃上肉,家里准备喂猪,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人吃的粮食都不够,哪有粮食喂猪?加上那时的政策是购五留五,即必须向国家出售一头,方能自己杀一头,那就得一年喂两头猪。为喂好猪可苦了母亲,她白天要出工挣工分,挑猪菜只能早出晚归去挖。每天天不亮就提着篮子出门,在上工前赶回家,匆忙吃一点就赶快去上工,生怕扣了工分,就这样无论冬夏总是一身汗。可最难熬的是冬天,赶早去挑菜,冰霜冷冻,那时没有手套,也顾不了那多,手被冻得皲裂成一道道血口,让人见了都觉得心疼,可母亲看上去好像不当一回事,我们哪能知道她的酸楚。</p><p class="ql-block">在母亲的努力下,到了腊月我们终于可杀一头猪了,虽然仅有一百来斤,但我们终于可吃上这美味的猪肉了。在杀猪的那一天,母亲特高兴,更是忙里忙外,对来帮忙的乡邻递烟倒水,热情打招呼。当母亲看到我们津津有味地吃上肉时,她那布满皱纹沧桑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p> <p class="ql-block">那时要穿上舒适的鞋袜,都得靠自己做,家里没钱买鞋,也难买到鞋,这做鞋的任务全落在母亲一人身上。家里有十来口人,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任务。每人一年必须要有两双布鞋一双棉靴。没有时间靠挤,雨天和夜晚就是母亲纳鞋的时间。家里人所穿的是母亲不知花费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在昏暗的油灯下辛苦劳作,才换来这一双双布鞋和棉靴。每当夜深人静时,母亲一声声纳底的声音,时时让我从梦中醒来。</p><p class="ql-block">记得在我十岁那年,母亲见我鞋前露出了小鸡(鞋穿洞露出指头),于是赶紧为我纳一双新鞋。经过五六个夜晚一双新鞋终于在她手中完成,母亲高兴地拿着新鞋让我试试,我一穿小了。原来母亲用的是我前一年的鞋样,谁知那时的脚长的速度超出了母亲的想像。我用尽力气终于还是穿上了,几天过去后,鞋经不起脚的撑力,鞋面从中间裂开了,我只好拿着断鞋耷拉着脑袋递给母亲。母亲接过鞋嗔怪地说:“你这脚只能做双铁鞋给你穿!”话虽这样说,母亲又得重新放大鞋样下料,又经过一个个不眠的夜晚,一双崭新的布鞋再次递到我的手中。当她看到我穿上这双合脚的鞋时,她那布满血丝眼睛的脸上,终于笑了。</p> <p class="ql-block">母亲是个很要强的人,干活都在别人前头,无论是割麦锄草,总前别人一截。凡是她劳作的地方都令人满意,割麦地少有漏麦杆,锄草地不再见青草。打麦场上挥动连枷打麦那是掷地有声,其它诸如扬掀、筛、簸等更不在话下。后来有了脱粒机,她总是在机尾除草捆草。机尾灰尘大,干活累,有些妇女只去拣一些稍轻松的活儿干,而母亲总是坚持在机尾,机器一响灰尘飞扬,一团团麦草从机尾吐出,她冲进灰尘中把吐出的草捆成一捆捆再拖走。一场麦子打完,母亲成了一个灰人,脸上只剩下两只眼睛在眨巴。吃苦才能换来人们的信任,在评工分时,母亲每次都是毫无悬念的满10分,母亲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到了年底分红,当母亲拿着一沓不多的钞票时,更像小孩似的,笑得合不拢嘴,这是她劳动的报酬,收获的喜悦啊。</p> <p class="ql-block">由于身体的过度劳累,终于人老病出来,她那刚直的腰板,逐渐被疾病折磨得再也伸不直了。到后来只能佝偻着身子行走,再到后来只能借助拐杖行动了。尽管这样,她没有躺着,很少让人侍候,还继续拖着沉重的病体在家中操持。什么种菜喂鸡,洗衣做饭努力做一些她力所能及的劳作,为我们献出她最后一点力。尽管腰板疼得直不起来,但很少听见她的呻吟声,为了省钱她总是忍着,很少去找医生。实在疼得不行了,就喝点自己泡的药酒来麻醉神经缓解疼痛。就这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从此再也见不到母亲那慈祥的笑容了。</p><p class="ql-block">母亲一生所经历的苦那是一时难以言尽的,这里只不过是她辛苦的缩影,还有更多的已渐渐在我脑际中淡去,唯有这些在我脑中不能忘掉,特别是那可数的笑容仍深深印在我的心中。</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本文编辑:识途</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