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我被当作了试验品

1968

25年前，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那时候年经，单位还没有进行例行的每年体检制度，个人有什么不舒服就随时去医院看看。

年轻时候，我的胃没有现在好，经常的不舒服，是七十年代初在郑州东郊修建“101”国防工程时，不能定时吃饭和经常吃冷饭，把胃搞坏的，后来一直没系统治疗，最严重时确诊为“萎缩性胃炎伴肠化生”。

因为胃的问题，常去医院检查，同时检查出胆囊也不好，专业名词叫做胆结石和胆囊萎缩。但是，胆囊方面我是没有任何症状的，没疼过也没觉得难受过。

虽然胆囊没有直接的不好的感觉，但对于胆囊病，我还是遇见过间接感受的。

一次是我在读南京大学时，我战友老乔有一天突然发病，肚子疼，疼得在床上翻滚、疼得浑身是汗、疼得我站在旁边都觉得难受，他后来被诊断为胆结石，疼是因为结石堵塞了胆管；一次是我在九八医院工作时，有一位院内职工，很多年老胃病一直治不好，最后发现不是胃的问题，而是胆囊问题，胆囊的问题解决了，胃自然就好了。

我既胃不好又胆囊不好，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好的主意来。医生建议我把胆囊切除，说是已经萎缩了，也没什么用处了，不如干脆切掉。

我是不想切除的，因为我没有不好的感觉。

正是在那个阶段，听说杭州的邵逸夫医院有了切除胆囊的先进技术，就是不需要开刀，只要在肚子上打三个小洞，很简单就把胆囊给取出来了，头一天住进医院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想，既然这么简单，干脆把胆囊切除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也没什么用了，留在肚子里万一发炎了反而是个麻烦。

邵逸夫医院的这项技术，我所看病的这所著名医院他们说他们也会，他们说他们的主任这方面还很权威呢，可以住进去让主任亲自做。

我住进去了。

住院以后，分管我的医生是个主治医师，是从解放军驻杭某某某医院转业的，这科室里有两位主治医师都是那解放军医院里转业的。

他们知道我也在部队干过，也在部队医院干过，挺热情的。

不巧的是，我住院以后，那主任外出开会去了，说是到哪里去交流胆囊手术的经验去了。分管医生就同我商量，看我等待还是不等待，要是坚持让主任亲自做，起码还要等四五天也不能肯定，要是不想等，他和他的同事也同样可以做，技术都差不多的。我反复问，就是打几个洞吧，之前做过吧，没有问题吧。他们说是的，做过，没有问题。

他们的热情，使我感动，加上感情方面的因素，我同意了让他们做。

本来觉得是一个很平常的小手术，没想到做起来是那么的复杂。

手术在全麻情况下进行；起码手术了几个小时；术后送回病房后四五个小时才醒来，手术的麻醉医生到病房来叫了几次都叫不醒；我家里人看着迟迟不能醒过来，担心的都哭了起来。

醒来后才逐步的知道，他们是先在我肚子上打了三个洞，但是，打洞以后，怎么都取不出胆囊来。实在没招了，再补充麻药，再重新再来，又在肚子上开了一个比一般胆囊手术还要大的口子，才总算取出了胆囊。

等于是一个手术两次做，况且每次做的都不怎么样。

按说我胆囊已经萎缩了，体积减小了应该好取的，怎么会是这样？他们的解释是，我胆囊萎缩的太厉害了，粘连到附近壁膜上了，所以取不出来。

这理由，鬼才相信呢。但是，已经做了，又遇上咱这么个讲情谊又好说话的，还能怎么办呢。

手术后，伤口很疼，脖子上插个管子装个止痛棒，一天几百块钱，还是疼。到了晚上，还是疼，让护士去叫值班医生，第一次第二次会来，到了第三次，干脆不来了，还传话说不要太矫情了，都疼，哪有一点不疼的。

我疼的实在受不了了，我自己把粘纱布的胶带给揭掉了，周围皮肤都红红的、都溃烂了。原来，特别疼的还不是刀口，而是贴的那个胶带质量问题，引起了我的皮肤过敏。后来换上了传统的棉制胶带，经过消炎治疗，才算慢慢恢复。

我一直怀疑，他们，之前可能就没有实践过这一先进技术；也许，他们就是从我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