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整合：什么是你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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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价值整合：什么是你最重要的东西？赵昱鲲·积极心理学30讲29661人加入学习00:0013:17读者，你好 我是赵昱鲲，欢迎回到《积极心理学》课程。 在上一讲里，我给你讲解了关于价值观的科学，它是“什么东西对你最重要”的排序。不过，很多人并不知道什么才对自己最重要。这一讲，我会进一步给你解释清楚，如何探索、梳理自己的价值观。 情感用事、理性思考首先，请你思考一个问题：人的价值观，是由感性还是理性决定的？ 思考的同时，我给你讲一个“沉船练习”的真实版故事。北宋末年，金兵入侵，李清照和她的丈夫赵明诚坐船南逃，中间忽然宋高宗征召赵明诚到另外一个地方去，赵明诚只好跟全家人分开。 他离开的时候，李清照站在船上，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就大声问已经上岸的赵明诚：“如果事态紧急，我该怎么办？” 赵明诚在岸上大喊回答，“先弃辎重，次衣被”，首先把物品扔掉，“次书册卷轴，次古器”，然后是他们多年来收集的书籍、古董，“独所谓宗器者，可自负抱，与身俱存亡”，但是我们宗族世代相传的祭祀礼器，那就是死，也不能丢弃。 你有没有发现，赵明诚的这个价值排序其实非常不理性？在平时书籍古董很值钱，但在战乱时期，辎重衣被才更重要，至于宗器，你们连老祖宗的坟墓、老家的祠堂都不要了，宗器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就说明，价值观在很大程度上是情感决定的，而不是像我们一般以为的理性思考的结果。 为什么会这样？“决策方法”那一讲里已经说到，我们的决策，主要是靠情感，而不是理性。这里的关键，在于一块叫眼窝前额皮层的脑区，它就是在我们眼窝后面上方，是前额叶的一部分。 前额叶是理性思考和执行的关键区域，眼窝前额皮层，在我们对事情进行评估衡量的时候，就会激活，这很正常。但是脑科学发现，它在我们有情绪反应的时候，也会激活。这是因为，人类在评估事情的时候，其实就靠我们对这个事情的感受。 《象与骑象人》的作者乔纳森·海特，曾经打过一个比方：理性不是感性的法官，而是感性的律师。并不是感性有了感受，理性来判断它对不对，而是感性有了感受，理性来为它背书，证明这个感受是对的。 海特在这方面做过一系列研究。他虚构了几个让人不喜欢、但是又没有伤害到谁的场景，比如亲人临终前答应要去祭拜、后来却没有去，问大家这么做对不对。大家当然都说不对。他再问，不对在哪里？大家就开始五花八门地编，因为其实也没有人真的受到伤害，但是大家情感上又厌恶这种事情，那理性就开始为情感找各种理由了。 为了验证这一点，海特还设计了一个精巧的实验，让人在一个充满臭气的房间里对各种行为进行打分，结果发现，他们对于那些主要靠理性计算的话题，比如说政府政策的调整，看法没有改变。但是对于那些可能会引起厌恶的话题，比如近亲结婚，看法就变得比原来更加负面了。 这是因为臭气让人产生了厌恶的生理反应，但是参与者会误以为，这些生理反应是由于自己对那些话题产生的情感反应。理性一看，我的情感这么讨厌这件事啊？那得玩命给它打低分！ 所以，现在我们经常说跟人“三观不合”，主要是说价值观差异太大。但这往往不是因为对方是个坏人，或者对方脑子不清楚，经常只不过是因为他有跟你不一样的情感偏好。 那么，是不是说价值观就应该由情感决定，不需要理性插手呢？当然不是。 很多情感偏好是在我们小时候形成的，虽然长大之后情境已经改变了，但是价值观却不会跟着做理性的改变。 密歇根大学的罗纳德·英格哈特（Ronald Inglehart）教授就观察到过一个现象：价值观的转型比社会转型的速度要慢得多。 比如在传统社会里，妇女离婚会带来各种压力和歧视。但是，当传统社会转型成为了现代社会，对离婚妇女的社会支持、经济支持都已经好多了，很多妇女仍然是宁可忍受家暴和渣男，还是不离婚，就是因为从小被培养出了对离婚深深的恐惧和厌恶情感。 因此，如果你对自己的价值观感到有些迷惑和冲突，我建议还是要用理性来梳理一下。因为很可能，你当前的某些价值观并不符合你的根本利益，你只是被自己的情感所牵绊住了。 比如现在，男女平等早就是常识了，但是有些人还是隐隐约约有一些男尊女卑的价值观，会固守一些男尊女卑的文化习俗，比如女人不能上桌等等。从施瓦茨的体系来看，这些人可能是从小生长在比较传统的家庭，过多地追求传统、服从、安全这些价值观。但是现在，这种价值观显然已经不合适了，我们完全可以重新理性分析当下的处境，建立新的价值观。 重新梳理价值观具体怎么做呢？一共分三步。 首先就是像前面说过的，觉察自己的情感。 比如说我有一个价值观，就是名誉很重要，特别看重别人对我的评价。后来我觉察到，它来自于我对别人说我坏话的恐惧。因为我从小一直被父母告诫，一定不能让别人说你坏话。这样的恐惧情感在传统社会里其实很有用，因为大家的人际关系少而紧密，总共就那么几个亲戚邻居，只要有人说你坏话，就可能会对你造成重大伤害， 但是第二步，你就需要理性分析，这样的情感现在对我还是不是有利的？ 因为现代社会跟传统社会正相反，人际关系变得多而疏松。一来朋友圈、同事圈里人比较杂乱，难免其中有些人就是比较自私、狭隘、苛刻，要是想所有人都说你好话，那你得把自己委屈成什么样啊。那不行，要保护你自己的利益，就得敢于得罪他们。二来，反正现代社会的人际关系也比较疏松，大家来往并不多，就算有一两个人说你坏话，也不会传播得满城风雨，让你瞬间社会性死亡了。 这么一分析之后，我就明白了，现在还那么害怕别人的负面评价，就对我弊大于利了。 那么第三步，就得改变。要改变情感，仅仅靠想通了是不够的，因为我在前面一直强调，改变的根本动力是情感。因此，还得靠魔法打败魔法，用情感战胜情感。 怎么做呢？我通常会想象，假如我为了不让别人说我坏话，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比如说，同事要我周末加班帮他做工作，我拒绝他，他肯定会说我坏话。但是我一想，本来我周末打算带孩子出去玩的，我把孩子的失望和同事说我坏话一比较，那肯定还是孩子在情感上更重要，因此就可以硬着头皮拒绝同事了。 这其实也是因为，在我的价值观排序里，家庭排在我的声誉之前。但是，如果我不有意激发起对家庭的情感，我可能就会因为担心声誉受损，而做出违心的决定。所以，你需要经常提醒自己，究竟什么才是对你最重要的，不要忘记了最根本的初心。 事上磨练了解这三步之后，就能成功拥有自己的价值观了吗？还不够，这门课学到这里，你一定已经知道最关键的一环了，那就是：行动，或者用我们古人的话说，叫做“事上磨练”，通过做事把你的价值观磨练得更加强大、自洽、自主。 像孔子说的：“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你的价值观应该是为你服务，而不是为了讨好别人。 这里面的关键当然又是情感。前面我们主要强调了情感能给行动提供动力，但是反过来说，行动也能增强和提炼情感。我建议，你可以通过这三条途径： 第一，你可以通过发起跟世界的互动，来探索自己内心的情感变化。 比如，如果这件事成功了，你也没有太开心，但是失败了就很痛苦，那这可能就是一个被外界所控制的价值观。反过来，如果这件事情做成功之后很开心，失败了，当然你也失望，但也没有那么痛不欲生。那这很可能就是一个来自于你真正内心需求的价值观，应该好好珍惜和培养它。 不仅如此，你还可以通过做事，观察到你内心真正的深层情感。 比如说我曾经有一次去东南亚出差的机会，一开始我很高兴，因为我一直很喜欢旅游，但是有了孩子之后就很少有单独旅游的机会，东南亚我又从来没有去过，所以我很兴奋，提前安排了很多的计划。 但是真到旅行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了。无论走到哪里，我心里的第一反应都是：“如此美景，要是妻子也在身边就好了。”或者：“哇，这么好玩的地方，孩子一起来了肯定特别喜欢。” 由此我就观察到，原来旅行在我心目中的情感排序已经远远低于家庭了。其实家庭在很早以前就在我的价值观里排第一位了，但是通过这次旅行，我才明确觉察到自己内心情感和价值排序的这个变化。 事上磨练价值观的第二个途径，是对那些你早已确认并且珍惜的价值观，你可以多做一些事情，反哺和壮大自己内心想要培植的情感。 比如说，假如“善良”是你重要的价值观，那你就可以多做前面推荐的“随手助人”。假如“关爱家人”是你重要的价值观，那你就可以送一个前面讲的“时间的礼物”给他们。 总之，每当你做符合自己价值观的事情的时候，就是对自己大脑模型的一次强化训练，大脑更加确定，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那么在下次遇到选择时，大脑又会预测你会往那个方向去行动，也就是加强了你的价值观。 事上磨练价值观的第三条途径是：你做事做得多了，就总会遇到挫折，它会倒逼你的价值观体系成长。 经过前面的学习，你现在肯定有了成长型思维，知道挫折不是失败，反而是自己提升的机会。这个提升不仅仅是体现在你的能力上，其实也体现在你的情感和价值观体系上。 它会倒逼你思考：为什么我当初会做那样的决策？背后是什么样的情感动机？我有哪些情感容易被人绑架，容易被哪些情感误导？我有没有过于害怕某些事情，或者过于想要某些东西？如此从情感到理性，你就可以找到自己信念体系里的bug。 比如说我自己，在回国以后推广积极心理学的路上遇到了很多挫折。被打脸打多了之后，我才意识到，是我自己的 ego 太大，不够谦卑，总觉得自己应该做得比别人好。这一系列挫折，给我造成了非常痛苦的情绪，倒逼我检查了自己的价值观系统。然后我把人生目标从“证明我有多了不起”，变成了“我可以怎么帮到别人”。 这么一转换之后，我在做事过程中的情感也由本来的焦虑、担心别人对我的评价，变成了坦然做事、能够帮到别人一点是一点、帮不到我也尽力了。也就是上一讲说的，用确定的价值观来应对不确定的时代。 总之，价值观是事上反复磨练、多次迭代出来的，而不会是从温室里一帆风顺开出的花朵。 今日行动做一件符合价值观的事情 请你想一想你有哪些已经确认、珍惜、想要培养的价值观，去做一件符合它的事情，反哺和壮大自己内心想要培植的情感。在做的过程当中，注意你内心的感受。 我最珍视的价值观是家庭。孩子的成长，我一直非常上心。我还很推崇爬山这种活动，从小也就带孩子一起去爬。以前老大上小学时，经常能约到同学、朋友一起去。去年他进入初中以后，同学们基本都忙于作业和课外班，叫不出来了。这学期又开学了，今天我想到一个办法，一口气关注了7个户外活动的公众号，他们都在组织周末的亲子爬山活动，费用也不高，关键是有其他人带着孩子作伴，我家孩子才会更加愿意去。做完这件事之后，我感觉很开心，非常期待下一次跟孩子一起爬山的经历。期待你分享你的经历和感受。那份你珍视的情感，是否得到了壮大？ 当我们把自己的价值观梳理得更清楚之后，就可以进入到下一讲，人生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