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亲爱的读者:文中的背景音乐,也是本人作词、作曲,名叫[望故乡],请大家文曲结合,体验一下打工人的辛酸与无耐!(看文章时可先关掉声音)</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打工记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文/苗战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不下学习的苦,就要受生活的累”,这句话仿佛为我量身定做的。这不,去年六十岁了,还在为打工而犯愁。当保安,人家嫌没形象,被淘汰了下来。工地下苦力,人家怕你反映迟钝不安全,没人敢要。这社会都是给钱寻出路呢,就凭这二百元的养老,连烟钱都不够,也就别想巴结孙子叫爷了。我总怀疑,领导们是闫振俗老先生的学生。仿佛拿“喔二百元买辣面子点眼窝,一辈子都点不完”给农民下线呢。话是说笑呢,但现实已成这样,咱总不能坐吃等死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真乃是“惊雷一声震天响,来了救星共产党”,河西的小兄弟打来电话:“苗哥,你张旺渠村北,要人打扫垃圾,一天九个小时二百元,我知道你的年龄,你放心去,么麻达”,我一口应承了下来,么处睡岂敢择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小兄弟叫易晨辉,我们在昆明池认识,我在茗香馆执勤,他在那搞基建当小工。小伙诚实厚道,不怕脏不怕累,我么迟么早过去夸几句。人常说“三句好话当钱使”,这不就应验了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工地,接待我的是一位姓万的老板,飘忽不定的年纪、谢顶、不修边幅。他用他那没睡灵醒的眼神瞥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一会儿站队照像”,这就通过了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老万的女婿也姓万,是装修公司的大老板,承包了“海逸长洲”八栋楼的精装修,老万作为丈人爸,在工地负责发料、看下辅和精装修以外的缮后工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咱作为新人,自然地和十几名工友一道,整日的打扫垃圾,楼上楼下的跑,又脏又累。这个队伍有干轻活的,有几个女的开电梯,活虽轻松干净,但工资不高。有两个李姓的弟兄俩,是老万的乡党,提个桶桶,拿个抹子,修修补补,看着也挺轻松的。最轻松莫过河西的小L子了,也提个涂料桶桶,装个饮料瓶子,么迟早哼着小曲,他是专门捅下水的,最不可思议的是,老万把他当神敬。过了几天,我和大家混熟了,老牛告诉我,这小李子傲的很,就仗着自已能捅个下水,在弟兄们跟前说话总是棱儿八碴的,我笑着告诉老牛:只能说他比我来的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不能不说,老万是个暴躁的家伙。小我三岁却像是比我大了五六岁一样,按咱长安话说,也算栽咧口了,把喔脾气也放的瓤瓤的,可他不,见不得人歇缓,碰见了就是怼,睁着一双牛铃眼,吼着他那正宗的河南腔,把谁不怼的眼窝滴血,他就不松口。我紧防慢防还是撞到枪口上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是我才去不久,晚上我和白家庄的老刘加班,楼长分派让把七号楼西单元的大厅打扫一下,俺俩三下五除二,仅用了一个小时就打扫完了。第二天早上,俺俩就领“赏”了。老万硬说是要打扫两个大厅,并唾沫乱溅地说是昨晚没有工,我据理而争:“昨晚的的加班,你是算小时呢、还是算包工呢?算小时,俺干一小时,就得给一个小时的钱。若是算包工,按你说的两个厅,俺俩打扫一个厅,算没完成任务,没工我们没有话说,可包工是多钱呢,你昨晚告诉俺俩了么?”老万头一次和我交锋,显然没有做好准备,气极败坏地:“说的再好,反正么工”,我没有急,反而笑着回答他:“么工就么工,今黑再加个班送给你,行不?”话音刚落,工友们齐刷刷的笑了。再看这时的老万,一脸窘态,半天反不上一句话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鉴于老万的脾气,我也在想:咱和老万第一次交手,算是侥幸而胜,下一次交手,若他耍个蛮不讲理,就一句:你顶嘴你别干了,咱也就没辙了。思前想后,还是要自己好好干,别让人说啥,就目前的就业环境,咱这号老桄桄没有优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有一回,老万派我和老梅老张,给楼上上大理石台板。那台板尺寸千差万别,整栋楼一户一个尺寸,那层那户用红蓝铅笔,就在那两公分的楞楞上标着,每次进户前都要人翻着寻,那材料好看不经翻,很是让人头疼。我做活总是爱想办法,我在木匠处找来记号笔,把那些户号直接标在一个小侧面上,很是醒目。这样一来,一个单元的台板,让我们三个人一下午给上完了,效率提高了三四倍。第二天老梅告诉我:“老苗,咱夜个拿记号笔给人家作记号,喔就擦不下,老万刚失噘我呢,老苗是新来的不知道,你是老员工,难道你也不知道”,这时我才知道:显勤去咧,把盆打咧。我问老梅这下咋弄呢,老梅一个不耐烦:“管球他呢,他还能把人杀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不管咋说,咱总是办下瞎瞎事咧,这回老万再怼咱,咱就放的苶苶的,再不敢互怼咧。我等呀等呀,等了一个礼拜,也没见老万招我的嘴,我反倒毛了,人老了心虫就多,心想:这狡猾的老万,不招咱嘴,得是怕打草惊蛇,咱来的时间短,不够人家罚,人心总是在这上头操着,撤身不干去,二十天活白干咧,继续干呢,人家要罚,白干的更多,那个心情,只有自己体会。第十天,我终于耐不住了,我抽空在那单元检查了一遍,整个单元的台板已安装完毕,并开孔安上了面盆,那些记号还在,只是在不显眼处罢了。这时我的天终于晴了:还想扣我的钱呢?钱给你咧,我就要我的货呢,要原版原样子,你能给不?哈哈!狼不吃娃,把娃吓咧一回!</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困马乏睡到床上,总思量着,啥会也能给人派个轻省的让人干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终于有一天,老万鬼使神差地派我去给李姓兄弟俩帮忙。那个活路是这样的:工地工种很多,一家不管一家,各念各的经。这不,木地板垫层打好了,铺地砖的按自己的尺寸铺好了,铺木地板的活做完了,才发现木地板比地砖低了半公分,或是高了半公分。有病就要治,办法就是在木地板开一公分半宽的槽,再把两公分宽的不锈刚条子用胶粘在槽上,以求地砖和木地板的相对水平,说白了,就是遮丑呢。我和他弟兄俩任务就是,一人一个角磨机,各开各的槽子。开槽前,先用卷尺以过门石边为顶点,向木地板左右两边各量一公分半作标记,再用一根条子做标尺,在两点之间划线。这线很重要,槽开的宽了,条子跌到井了,开的窄了,条子截面是丁字形,那竖钩镶不进去,勉强镶进去了,一边张个娃嘴。我想了个办法,把铅笔用胶布缠在半截钢锯条上,定好尺寸,并把铅笔做成活套,上下能活动,以便铅笔头用完再削,按行话就叫“额子”。靠住过门石一划,线就出来了,既轻巧又方便,这无疑又提高了生产效率。老万知道了,人都下班了,为了收买人心,他留下我跟他闲谝:“老苗,好好干,下来再有小包干的活,我让你来干,一天也能挣个四五百的”,我笑了:“我就不给那想,你把我的本份给好就烧香了”老万尴尬的一笑。我心里骂:好货呀,来了一个多月了,还没见工资的面,你给谁都画大饼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活路都有阶段性,经过老万的嘟嘟,大家的努力,干的没活干了,老万发话:“大家暂时休息,啥会能干我通知,叫谁来谁来,不叫谁来谁不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大概第四天下午,老万通知我明天上班。第二天大家都来了,老万派我去捅下水,这时我才发现小李子没来,我正在疑惑,老万说:“我没叫来,一天牛逼哄哄的,一天能捅几个下水,还不服管教,以后捅下水就交给你了”,领导的命令,咱不能不服从。虽然咱从来没捅过下水,但以咱的能力,那都不叫事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在库房找了一根五十公分长的四分塑料管,用钢锯在一端锯了一个通孔,寻了一个大塑料袋子,把一个角塞进通孔作固定,再把塑料袋在管子上缠,直至缠成一个二十公分长,和五零塑料管内径一样粗的圆棒,说形象点,像个大木尜,用塑料胶带把尜缠个一来一回,再用小塑料袋将四分管塞实,以防露气。这样,一个通下水神器就诞生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提着涂料桶、大饮料瓶、通下水神器来到八号楼。段楼长看见我提的家什,不免一惊:“专家咋没来?”我笑着:“你没见过真正的专家”,楼长听罢眉头一皱,虽然没说话,但那表情分明在说:“你个老汉,看着没个模样,谝的还大的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提着家什,按照楼长给的堵塞户号去干活。我用饮料瓶接一瓶水,倒进下水孔,当水溢了,我就用神器伸进下水道,上下不停的抽拉,轻的,一两下就通了,稍重的,二三十下、四五十下也就通了。这就是用了个正负压原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一清早,十二三个都通了,就有一个顽固分子,捅不开,用手电一照,难怪!里边有水泥。楼长看了,直摇头:“老苗,算咧,改天让在下层开吊顶修吧,再无它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偏不信邪,我分析:这水泥不就是掉进的沙灰么,经水的侵蚀,早已失掉了该有的强度,只是水冲不开罢了。我在库房找了根五十公分长的八个牙麻钢,在一端用砂轮打成扁铲状。我决定拿它将水泥錾开。楼长表示这办法不行,说是会把下边的弯头錾透,我说你光看就行。用了不长时间,这个堡垒终于被我攻克了,我心说:老汉也是刺黎梗扎脚——有额目呢!楼长经过一清早的亲眼见证,终于服气了:“苗叔还是厉害!”嗨!称呼都变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自从一炮打响,我便成了捅下水的“正式工”了。我一边做一边总结,把通下水、捅马桶的各种疑难杂症,都一一攻克。就连做防水的把防水涂料倒进下水,我都想办法给掏了出来。那样子像十公分长的小活塞,黑黢黢的,我让老万看,老万很是吃惊:“老苗,还是你厉害,我不服不行”,老万老婆也过来凑热闹:“这搁小L子,就可要叫人开顶了”,老万问我:“老苗,我问你,你通下水,从来很少用疏通机,那为啥专业疏通的人,不用手工,而用机器捅?”我回答他:“你用人工捅,捅通了,人会认为你,挣钱挣的太容易了,你用疏通机,主家就会认为很值,就会说,人家捅个下水,要摊多大的底呢”!老万听罢很满意,说这是唯一答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其实也有“捅不开”的时候。那次三号楼明天要交工,偏偏顶层东户,有一马桶堵塞,那一盆污秽,人就不敢盯,不是捅不开,而是我不打算给捅。老万催我,我问他:“喔脏的跟怂一样,你给咧多钱,让我捅?”老万陪着笑脸近乎哀求:“老苗,你捅,我下去就申报,给你涨工资”我没正脸看他,他再次妥协:“你把这个马桶捅了,今天下午你就没你的事了”人见好就收,我拿了个纸盒子,中间开个孔,把专用炮套过来,就放了三次炮,马桶就畅通无阻了。我正收拾东西,万经理(老万老婆她外甥)闪进来,给我安排下一步的工作,老万赶忙挤眼示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建筑业看似粗毛大杆,其实它是一个很细致的工作。啥问题都会出现,这就要有人去攻克,就要有能攻克它的人去攻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消防门是墙砖镶的,为的是整个墙浑为一体。把手是大约五公分的圆形不锈钢,只有在墙砖门上打个四公分孔,才能镶进来。电钻上安个玻璃钻头,空芯的,又没有个定心钻头,一般人连钻都搭不上,第一次,我耍耍答答一天开了三十个,我给他汇报战况,老万没拿住,他那表情包暴露了一切,以前的人一天充其量开十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消防门底子,一片狼藉,消防验收一直未过,人家要求,把底子用水泥抹平整才行。就因为箱底一平板刚好与门槛齐平,中间留有四公分的缝,人做活,手伸不进去,抹子也伸不进去。老万把这难题交给了我。我仅做了一个特殊木抹子,就把问题搞定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安门的安入户门,由于上脑下探了两公分,门安不进去。安排别人,两人一天錾了一户半(一层两户),我领一个人,一天錾了八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人常说:一窍不得,少挣几百。还有些技术活我都懒得说了,反正几个楼长都称我为“万能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咱都这样为他做事了,谁知老万还给我使下马威呢。那次又是放人休息呢,还好,没让我走,让我和他的乡党继续工作,咱当然很感激。我的工作就是给空调孔刷黑漆,我一天刷四层,老万来了说刷的少,问能不能一天再加一层,我断然说不能,老万居然说,不能了就回家休息,我二话没说就退身回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家休息了三天,老万打电话叫上班,上班就上班,咱是挣钱呢,跟人执哪门子气。到了工地,大家伙都到了,老万老婆见了我就嘟嘟老万:“犟锤子,人家老苗干的好好的,你可说人家干的少,你说咱工地哪天能离得了老苗?”我知道工地可有难缠事呢,老万老婆提前做铺垫呢。老万走到我跟前,傻笑着:“老苗,你一天刷四层,我嫌刷的少,叫小万(万经理他侄)刷,那家伙一天没刷下一层”我没好气:“前头喔话别说,你光说工地可出现啥问题咧?”老万给我说,有一户空调底下,薄膜纸未撕,一开空调呼呼作响,李老大想拿手撕,手伸不进去,因为空调底离吊顶只有三公分距离,拿铁丝钩,那薄膜薄的跟白细纸一样,见钩就扯了,咋钩都钩不出来,又想不上其他好办法。我到实地一勘查,办法就有了。把塑料宽胶带反着缠上铁丝钩搭,伸进去,粘上薄膜就反复拧,一拉出来就净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下班了,万经理当着工友们:“老苗呀,看来啥活都难不倒你,真行呀!”我一本正经地:“我不孕不育都治呢,把你这烂烂活就么在眼窝搁”,大家哄堂大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没过几天,工地一女工友找到我,算说话就往她乳房下指,表述欠窝疼,问吃啥药呢,我连忙拒绝:“撞到哪了就上骨科,没撞就到妇科,我没有喔本事让你吃啥药”,“你说你连不孕不育都治呢,我心说我这点小问题,在你手都不是问题”嗨!真正一个连开玩笑都不知道的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到了腊月二十几了,马上就过年呀,几个月又没发工资了,大家不免人心慌慌的,工程马上结束,就怕过了年老万不来了。大家就希望能在年关的这几天讨回工资,就一致推举我向老万讨帐。老万答复我:“好老苗呢,甲方也没给钱呢,女婿也正催着呢,说实在的,谁有毛爱装秃子?”我望着老万的谢顶,坏坏地一笑:“这话别人说我不信,你说出来我还真信呢”总算老万是个守信的人,腊月二十九给大家把工资全清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啰啰嗦嗦写了一长篇大论,尽都是自己的五马长枪,真有点不要脸的意思,去个球,世上不要脸的人多了,也不差我一个。要我删除这篇丑文,还真舍不得,啥原因呢?七天只能憋七个字呗!</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