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之(三)篇。

伊犁河

<p class="ql-block">二,值班民兵一连</p><p class="ql-block">随着全团进入一级战备,各个连都开始做自己可以准备的行动,连队里食堂开始炒炒面,制作面疙瘩,缝制干粮袋。银行门前也排起了取钱的长队,邮局里往老家寄的大包小包的邮件堆成了小山,也不知道这些旧的物件急急忙忙的寄回千里外的老家有什么用,伊宁市里结婚出嫁的现象多了起来。</p><p class="ql-block">根据命令团里开始调动人员组织值班民兵连,全部由年轻小伙子组建,后来又增加了女兵排。最早是一个班作试点,班长是一位没有结婚的转业军人曹达罗夫(原来叫什么记不清楚了,只是一开始就这么称呼他的)山东人鼻子有点大似乎还有点鼻炎,身腿比例正好一半动作不干练,我的坏毛病就显露出来了,心里就藏了个不那么佩服。副班长就是我,行军排队站在队尾。从一九六九年二月分配到水利队到八月中旬调到民兵一连,还升了个小小的芝麻粒官,官的起步第一站,可不知为什么那么怀念在水利队的日子。是调皮机灵的李万元;是对生活怀着不能达到心中憧憬脸上时不时露出惆怅的但又那么善良附轭前行的老冯班长;是笑咪咪的从不生气的姚副连长;是善於作政治工作的张指导员,每逢连里加菜吃红烧肉时,他一定会记住让炊事班单独给我炒个西红柿鸡蛋菜;是逼着不会打蓝球的我硬上场嘴里一个劲的嚷着快来个“营”的烟台转业兵刘班长;是劳动休息时把饭盆塞进上衣里装驼背的说着在东北当兵学的二人转的殷副排长,一不小心把手里转动的脏手绢转飞了也不停下来假唱;从最冷的冬季到盛夏,从我刚刚离开如家的团场踏上自己挣钱养活自己的第一步,是水利队的兄长们一样的关怀托着我落下了第一步,那么纯朴那么自然。实际上我在水利队没有做更多的工作,有些自由散漫还抽空跑回伊宁市学校,以之於当同学们听说我当了团学习毛选积极分子出席师学习毛选积极分子代表大会时揶揄说什么时候回伊宁都看的见他。还有我们的于老连长给了我许多关怀,特别是在在一九七三年全国招生工农兵大学生时,伊犁州招生办外调时不因那时的我的“盲流”身份仍如实给我写了好评证明。</p><p class="ql-block">值班民兵连一排一班成立两天后,一排长孙到岗山东人瘦瘦的干练利索。随着战备各项工作加紧,从全团选调来的单身年轻人都陆续到位。连长鲁大炮是个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指导员姓吴,是个有朝气的年轻人。连队尚未组建完就拉上伊乌公路的北面吉良子山上抢修战斗工事,沿着山下的伊乌公路走向开挖战壕。伊宁市距西边的中苏边界直线距离仅七,八十公里,我们六十六团正据守伊乌公里的交通要道,上级给我们的命令是:滞敌到最后一分钟。你瞧瞧,这不明摆着叫我们随时准备牺牲嘛。牺牲就牺牲吧,我们一边挖着战壕一边唱着:上战场枪一响,老子今天就战死在战场。新来的孙排长问我怎么不打背包,我说打什么背包,打死了算球打不死敌人的背包就是我的,搞的好打到莫斯科娶个俄罗斯漂亮姑娘当老婆。说这大话牛皮也吹大了,实际上因为文革运动中我在一次夜间抢枪活动中,和伙伴们中了对方的埋伏,被人家用机枪打的抬不起头来,我们把子弹推上了枪膛(我们是兵团子弟,学校所在地地处中苏边境线一上中学就要接受军训,同时还是伊宁市警备区的预备部队)据枪指向对方冲过来的方向,一想前几天师机关宣传口宣传的中央有关运动后期要清理整顿的命令,只好放下枪被人俘虏。第二天去现场踏勘的同学说,我们乘坐的汽车都快打成筛子了。不管怎么说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对死亡也算是领教过了;再一方面我们这下乡接受再教育,一月就那么五块少的可怜的工资,什么时候是个头?心中偶尔不免积压了惆怅,如果战争能改变现状或许就是个机遇。晚上副师长刘可尙乘坐北京吉普车来检查工事,我和另一个同学仗着在师子校学习时见过刘副师长,还凑上去套了个近乎抽了一支香烟。战争的特殊气氛把一些成规打破,把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团里各个连队都在积极的作着能想到的工作,和部分人员准备向后方疏散的安排。也有个别的惊恐表现,一个加家属因丈夫不在家家里孩子多,一着急就要上吊自杀,把他们连的领导忙乱了大半天。我呢,我这儿也出了特殊情况,城里的女朋友搭车跑到团里,要到前线一块战斗,好说歹说才劝回城。我站在公路上一招手一辆迎面回伊宁城的汽车马上一个急刹车,司机急忙问什么事,我把女朋友送上车让司机把她带回城,司机二话没说马上同意。我才想起我背着冲锋枪全付武装,战备情况下招手就是命令。这,就是战争。战争让爱情走开;战争,让女人走开!</p><p class="ql-block">一级战备持续了大概半个月,随着塔城地区中苏边界线那边的战事处于僵持状态,我们这边的战备等级也降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