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喇叭山,还是拉笛山?

宋元家

<p class="ql-block">  春节前几天,我回故乡参加“2025年城子坦百姓迎新村晚”,忙里偷闲去爬了一次拉笛山。</p><p class="ql-block"> 为啥这般执着?因为我一直想搞准它的名字,究竟是叫喇叭山,还是称拉笛山?为此,我查阅了有关资料,拜访了多位老者,甚至还在“豆包”进行了人工智能搜索,结果蹦出来一大串:喇叭山、喇笛山、拉笛山、拉鼻山、拉宾山……可谓五花八门,我一时竟不知如何称呼是好。</p> <p class="ql-block">  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我觉得暂且还是称之拉笛山,先从这座山的历史说起。</p><p class="ql-block"> 拉笛山是城子坦最有名的山,凡是出生在古镇的人,没有不知道拉笛山的。经有关人士测定,它的海拔高约有80米,地面标高约60米。一般来说,海拔高于 500 米的地形可被称为山,相对高度在 200 米以下称之丘。如果按着这个标准划分,拉笛山只能算是一座土丘了,甚至连军用地图上都没有它的标高。不过,这并非绝对标准,在大多数地区即使海拔低于 200 米,也可能被称为山,因为这座山肯定极具地标性,也很有名气,所以他们就自然而然地这样称呼了,而且又是代代相传。</p><p class="ql-block"> 据“城子坦达人”、曲守致老师在《寻找记忆中的城子坦—拉鼻山》中介绍说,古时候,城子坦老城东北角有座土山,站在山顶伸手有够着天的感觉,先人们故称之“天台山”了。曲老师在《就城子坦对联求横批》中又说,当时,复东镇于屯人氏唐老先生曾写过一副缺少横批的对联,上联:吊桥河涨落载千年更替;天台山独峙见地方兴衰。显然,拉笛山的名称这时还没有问世。</p> <p class="ql-block">  1923年,日本人开始建“金福铁道”(金城线)。1925年,城子坦火车站通车运营。1930年,日本人又在天台山的烽火台处,建了一个3米高的水泥底座,并安装上了三个铁制大喇叭的警报器。从此,“每逢警情,它就会发出响断行云、声遏路人、惊伏鸟兽,凄厉的警笛声”。由于这种声响能惊动当时的“一州二省”,因此当地人便叫它“拉鼻山”,也有称之“喇叭山”。由此,天台山这个名称也就渐渐地被人们淡忘了。今天掐指一算,“拉鼻山”的名称已被叫了95个春秋了。</p><p class="ql-block"> 拉笛山北边的山脚下,曾是日本和国民党傀儡用的刑场。小时候,我常听父亲回家说:“头半晌儿,又有一个蹲笆篱子的人,被押到拉宾山枪崩了。”从那时起,一提起拉笛山,我就会想起那三个大铁喇叭,偶尔再听到它发出的嚎叫声,这心里头总是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1976年春节,我从宁波回家探亲时,还特地爬上了拉笛山。当时,处于备战备荒需要,所挖的防空洞还在。记得小时候,我常和伙伴们点亮一根蜡烛, 钻进洞里玩耍。不知何时半山坡上,已建起了革命烈士墓地,“舍身勇救落水儿童”的郑春满烈士墓也移到了这里。</p> <p class="ql-block">  今天故地重游,我发现革命烈士墓早己移走了。防空洞已经塌方,洞口被封闭了起来。两侧墙壁上“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国防教育基地”的红漆字已是斑斑驳驳。警报器底座的水泥已经脱落,锈迹斑斑的三个大铁喇叭昂首仰天,似一个苍桑的老人,仿佛在向来人求证着自己真正的名称。</p><p class="ql-block"> 尽管如此,可仍我觉得拉笛山仿佛是一位苍桑的百岁老人,耳闻了1911年11月20日,民军首领顾人宜率领队伍在城子坦李家卧龙,打响辛亥革命东北第一枪的枪声;目睹了1955年11月,中央军委在辽东半岛组织了首次大规模抗登陆演习的炮火;见证了1961年4月16日,解放军排长郑春满在吊桥河,为抢救落水儿童献出了年轻生命的英雄壮举;仰望了1961年11月6日,解放军高炮部队在城子坦附近永宁屯,击落从台湾飞来美制蒋军P2V电子侦察机的战况;亲历了日升月落,潮涨潮降,一代代城子坦人子孙繁衍,生生不息。</p> <p class="ql-block">  说来道去,究竟是叫喇叭山,还是称拉笛山呢?那么,我们还是先看一看官媒是如何表述的好吗?</p><p class="ql-block"> 2018年8月,大连地区发生洪灾,大连新闻媒体《大观新闻》(2018年8月15日)播道:“城子坦中心地带拉笛山设立大型警报器,鸣响后5公里内都可听到,鸣响第一声是雨情,鸣响第二声是水情,鸣响第三声是灾情,就是让水淹户撤离。”这里用的是“拉笛山”。</p><p class="ql-block"> 《解放军文艺 》(2020年第2期)发表了“中国诗人”李皓的《没有一个春天可以遗忘》,诗中写道:“吊桥河,拉笛山,鱼市街,小学校……”这里用的也是“拉笛山”。可见,“拉笛山”早已在官媒那儿挂名了。</p><p class="ql-block"> 同是一座山,为啥出现这么多的名称?笔者认为这主要是与方言的混用有关系。早年的城子坦人大都是“闯关东”过来的“海南丢”,所说的方言属烟威小片,称之胶辽官话。他们把形似大喇叭的“警报器”,当成了“大警鼻”。往往把“喇叭”说成“拉宾”(笛)、“拉鼻儿”叫成“喇笛儿”、“喇叭山”与“拉笛山”等同。在说“笛”“鼻”“宾”时,几乎是发音一样。例如,驾车发现行人横穿马路时,就用普通话说:“按按喇叭”,或是“打打喇叭”,以示提醒。而城子坦人则是说:“拉拉宾(笛)啊!”再例如,当看到一辆消防车呼啸而过时,城子坦人往往大呼小叫道:“哎妈呀,拉宾(笛)车来了,‘拉鼻儿’声可大了。”</p> <p class="ql-block">  综上赘述,在未见到地名部门所规规范名称之前,笔者斗胆认为,称“拉笛山”较妥,“拉”为动词,后为名词,只有“拉”,“笛”才能响啊。何况“拉笛山”名称已在官媒多次亮相,至少是受到了官方的默认和民众的认可了。如果硬要称“拉鼻山”或“喇叭山”,也未尝不可。不过,此种叫法似乎不那么精准,试问鼻子能拉吗?山的形状像喇叭吗?我们是否可以这样认为,“拉笛山”是学名,“喇叭山”为乳名,就像人的名字那样,有大名也有小名。总之,山还是那座山,河仍是哪条河,至于叫哪个名称?只要不违背法规,那就随着自己的心情叫吧,只要听者能懂,容易接受,觉贴切就好。</p><p class="ql-block"> 让我们敬佩的是,多年以来,天南海北的城子坦人虽远在他乡,对拉笛山却始终记忆深刻。2017年12月22日,曲老师在网上发起了征诗赋联活动,赞美“拉鼻山警号声落伏鹜远遁,吊桥河潮汛漫涨丛苇留梢”的景观,对所作出的诗都以毛体书写,并以诗配画的形式,在“几度山河”美篇中展示,拽足了家乡人的眼球。期间,新金三中的莘莘学子何纷纷赋诗泼墨,共叙桑梓之情。1974届毕业的曲老师率先撰联:“拉鼻山傍河矗立人过留名,吊桥河依山回流雁过留声。”1976届毕业生、“辽宁金牌调解员”,有“戴铁嘴”美誉的宝学先生挥毫道:“芦苇孤雁喇笛山,天边虹霞更好看,赞叹美景无疵暇 ,遥看河畔有人家。”1977届毕业生、陆军大校张庆东赋诗:“朝霞掩映天地间,芦苇随风舞翩跹,拉鼻山下鸥鹭起,太平盛世国民安。”可谓高手在民间,乡愁情绵绵。</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正如诗中所描绘的那样,当我站在拉笛山巅,极目楚天舒时,向东南角遥望,只见不远处的吊桥河与碧流河相融交汇,河水涓涓流向了长满连片的芦苇塘,这里已成为了水鸟、野鸭栖息和繁殖的家园,还有那一望无际“听风的稻米”田野……此刻,我在遐想,如果将拉笛山建成山体公园,供居民健身,或做为旅游观景台,再充分发挥爱国主义和国防教育基地的作用该有多好?假如将芦苇塘变成大面积湿地,待金秋季节到来时,满滩成片的碱蓬草,不就染成了闻名遐迩的盘锦“红海滩”吗?</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由于资料所限,加之笔者水平低洼,如有欠妥之处,敬请读者赐教为盼。</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b>(图片来自网络)</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