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小史：也来说说《江阴李氏得月楼书目》

钾锂云母

上次用“ 家族小史：追踪藏书印”为题，介绍了藏书家叶昌炽 (1847～1917)编撰的《藏书纪事诗》和对先祖李如一（1556～1630）的描述：李如一，贯之，侄忠毅应昇。

东原赤岸李如一，意气性情殊不群。

觅得异书频下拜，刓编(献齿)翰尽归君。

今天就来说说这位家族里的藏书家。李如一（1556～1630），江苏江阴北漍赤岸人，明藏书家。本名鹤翀，后改如一。字贯之，号近复。晚年与藏书家钱谦益结为密友，二人同志于典籍，相互补阙真伪、校雠异同。筑“得月楼”藏之﹐甚丰。仿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尤袤《遂初堂书目》之体例，编有《得月楼书目》1卷，收录精品藏书190余种。李如一提倡藏书共读，反对秘不示人，他说：“天下好书，当与天下读书人共读之”。黄丕烈记其“遇秘册，必贻书相问；有求假，必朝发夕至，且一经名人翻阅，则更珍重”。钱谦益亦称赞他“横经籍书，朱黄错互，虞监之亲抄杜侯之手跋，充栋宇而溢机杼，江以南艳称之”。

《江阴李氏得月楼书目》，据说是我国第一本详注版本的目录，有抄本和刻本存世。例如清末盛宣怀（1844-1916）的《常州先哲遗书》，江阴金武祥（1841-1924）的《粟香室丛书》均将其收入。《中国著名藏书家书目汇刊》（商务印书馆，2005）亦有它一席之地。

近日整理书柜，竟然发现有《三家宋板书目录》，乃周小英和范景中两位教授校注（中国美术学院，2019)。其中一家便是先祖李如一的《江阴李氏得月楼书目》。

本书原为清黄丕烈（1763—1825）士礼居钞本，上海杨崇和松江书屋藏。丕烈字绍武，又字荛圃、荛翁，别署覆翁，佞宋主人，吴县（今江苏苏州）人。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举人。好藏书，多善本。又好校书，自称“书魔”，传世校本约九百种，号为“黄跋”，举世知重。著有《求古居宋本书目》《荛圃所见古书录》《百宋一廛书录》《荛圃藏书题识》及《士礼居藏书题跋》等。

此本为叶昌炽缘督庐旧藏，并曾经傅节子校勘。蓝丝栏纸，半叶十行，字数不等。所录三家，为《江阴李氏得月楼书目摘抄》《昆山徐氏传是楼宋板书目》及《述古堂书目宋板》，前二家为门人张泰所书，黄氏朱墨题识于后。后一种出黄氏亲笔。前护页及传是楼书目后，均有范景中长题，历叙近代以来流传次第。

晚清以来古书凡经荛翁一跋即成善本、藏家视同宋椠，若此手抄者，其价值又当几何？

若无周小英和范景中两位教授校注出版，我也许无缘见得这个著名的抄本目录。我收藏此目，也算对先祖李如一的敬仰和怀念。可惜的是，乙酉（一六四五年）秋，李氏藏书楼失于兵火，数世所藏，毁于一旦。

盛宣怀曰：明江阴藏书两家，得月楼李氏居县东赤岸，子儋居县西舜城。两家之书均已星散，得月楼尚存一节本目录，子儋并目不存，尤爲兴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