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妮

柳眉

曼妮文 / 柳眉 又到星期天，曼妮开心约了姐妹回父母家聚聚。 一进家门，曼妮和姐姐就拧下大包小裹的菜和零食，堆放桌上和地上。母亲从厨房出来，不停问女儿们吃早餐了没有？曼妮和姐姐齐声说吃了。母亲又拿出一盆桃子，叫姑娘们吃，曼妮说等会吧，现在还不想吃。正说话间离父母比较近的妹妹也到了，姐妹们就一起去后院看花。 后院墙角都是曼妮姐妹种的各种小花草。有一小片长得很雄壮，小花也开得灿烂。因为花朵太小巧，远远没有达到曼妮理想中的绚丽效果。曼妮跟妹妹说明年肯定会开得更旺盛一点。 回到前院，姐姐问母亲“我之前种的一棵葡萄苗呢？怎么不见了？”母亲小声说“被隔壁扯了，扯了就扯了呗，不要问了！”姐姐很生气，就大声嚷嚷“谁那么贱啊，扯我家院里的葡萄苗？太过分了吧！”… 曼妮看一眼靠近邻家那棵光秃秃已经枯死大半年的扇子树，听说是邻居嫌弃妨碍他家厨房采光，过来把扇叶子给薅光了。曼妮心里一直隐忍着这事，早就想去问问邻居，有时候回来忘记了，有时候没碰到人，就拖延至今。没想到姐姐种的葡萄苗居然又被他们家扯了，看着母亲那副息事宁人委屈巴巴的模样，曼妮径直走到了邻居厨房的窗边。 窗内是邻居女人聊天的声音。曼妮伸手敲窗，里面还是在聊天，没人应。曼妮手里像握着一股气，用力朝外一拉，窗户就乖乖开了。曼妮压住火气，故意像往日一样礼貌地喊“婆婆！”邻居听到了，探出头来答应“嗯！”曼妮瞬间觉得邻居其实还是跟从前一样和蔼可亲。她虽与父母差不多年纪，因辈分更高平时曼妮姐弟就喊她婆婆。又想起小时候家里起房子时她慷慨借出半间房给曼妮姐弟住了两个月的事，心里的气已消了大半。曼妮就客气地问“听说您家把我们种的葡萄苗拔了啊？”婆婆接口说“怎么可能呢？我都没去过你家院子，这肯定是有别人嚼是非！”曼妮看看院子的护栏，心想这婆婆要翻进来确实也不那么容易。反正曼妮只是要一个态度，并非想要追究一个什么真相。气就平息了，说“也是啊，可能是我妈听了一些挑拨离间的话。”邻居婆婆悄声说“一会吃完饭我来跟你细说…”曼妮点头说好的。 就在这时，婆婆旁边的媳妇开始发难了“你什么意思？我婆婆高你几个辈分，你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曼妮这时才注意到邻家这位儿媳妇，相貌平平五大三粗像极一只充满挑衅的斗鸡。曼妮皱眉“我礼貌地跟婆婆问话，你在那叫个什么？”那媳妇被噎得无语，不知怎地就回身摸了个短木棍，在窗内指着曼妮叫嚣“你这是上门挑事，你个……”曼妮听到这泼妇后面一句绝门子的恶毒语言，顿时血往上涌，厉喝一声“你给我滚出来！” 那媳妇果然一边又寻了一根更长的木棍，一边骂骂咧咧着从厨房出去了。 曼妮没理会姐姐又跟邻居婆婆接上火的斗嘴，只悄悄瞅那媳妇。眼见她出来，拿着木棍隔着曼妮家的小院子就投掷过来。姐姐气急败坏正要寻根木棍回敬她，隔壁婆婆慌忙过来拦姐姐；曼妮也没理会母亲又出来在跟她们争辩着什么，又或是倾诉着什么…… 曼妮很鄙视那种碰到一丁点儿事就拿“武器”的人，觉得那是一种弱者的表现。她冷眼看到外面好像瞬间就聚了一些看热闹的人，觉得这事情有点失态又可笑。心想隔壁那个媳妇真可恨，年纪轻轻的竟然如此恶毒又愚昧！ 曼妮默默从自己家里大门转出去，在自家门口悄悄观察她们。冷眼瞅那婆娘已站在她公公身边，嘴里还在不停输出着。曼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她跟前，越过她公公跳起来一巴掌拍到她脸上。 那泼妇本能地回转身要还击，曼妮伸出两只手格挡，不给她近身的机会。她公公这才意识到自家媳妇被结实打了一耳光，转过身不可置信地质问曼妮“你，你怎么能动手打我媳妇呢？”曼妮看着这个木讷寡言又敬重了多年的邻居大声说“她该打！你知道她骂了什么缺德话吗？你问她吧！”……就在这档口，一直在厨房帮忙的曼妮老公没料到几句口角会瞬间升级到打架的事态，一眼瞅到自己老婆跟牛高马大的隔壁媳妇推搡着，一个箭步飞身越过栅栏，快速冲进来用身体挡在中间，伸出胳膊圈住曼妮，随后又强行拽着曼妮进屋了。 附近乡邻进来劝曼妮，“大家都知道那女的嘴贱，你已经教训她了，让她们吵去，你再不要出去了。”曼妮就乖巧听劝说“那就不出去呗。”外面先是嘈杂，谩骂，后来渐渐都散去了。 一家人重新聚在一起，曼妮平静复盘了事情的经过。姐姐尤恨得牙痒，说那个泼妇还骂了好多掘人祖坟的话，一向不动肝火的姐姐第一次被激怒了，说要不是隔壁婆婆拉着，她连杀了那泼妇的心都有。母亲说着说着就又要掉泪，被妹妹一句“啥子事值得放心上”给制止了。 曼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电动剃刀，给父母理好发洗好头，姐妹又一起动手包了饺子。下午曼妮老公再次下厨做了一桌菜，大家又恢复了往常的劲头。 晚上回家时，曼妮摇下车窗，默默看着渐行渐远的父母和邻居熟悉的家门，想着这些相亲相爱又伴随口角一辈子的小气又世俗的邻居，心里泛起一点点悲哀，转头看着安静开车的老公，又闪过一丝丝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