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静水微澜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黄陂人口中的“爹爹”,一则称呼祖父,二则代指丈夫的父亲,两者看似矛盾,其实不然,因为儿媳妇口中的“爹爹”,不过是比照自己子女的称呼,所指皆为同一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本文叙述的“爹爹”,自然是指我家老黄的老父亲。老黄家兄弟姐妹对于父亲的称呼并非一般人家的“爸”,而是叫“伯”(黄陂口语为“伯哎”连音),这也为后来我与老黄家兄弟姐妹统一称呼打下了基础,毕竟改口叫“爸”没有可能,叫“伯”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儿媳妇与姑娘一样的称呼,对于爹爹来说,总会显得格外亲热些。</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自婆婆去世,子女陆续离开老家,爹爹独居乡下已有三十余年。有一次跟爹爹开玩笑:“婆婆走时嗯啷嘎还不到六十岁,是么冇想倒再找个婆婆做个伴咧?生活上有个照应,日子也过得热闹些!”爹爹稍作沉吟:“到那个年纪,一般人都是拖家带口,找个单纯过日子的人不容易,还不如一个人自在!”</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姐妹们说:爹爹出生工人家庭,又是家中独子,及古来性格独宠得很,即便贫苦年代也没有吃过多少苦头,倒是婆婆在世时勤扒苦做,却甚少得到爹爹的疼惜……言语间都觉得爹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也许,正因为爹爹独宠,才能在这三十几年里,将一个人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至目前为止,从未因赡养与健康问题,给子女们增添任何麻烦。</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河边菜地,爹爹种了几厢菜,一年四季,各色菜蔬按时序安排。论种菜这件事儿,爹爹颇有些好胜心,若说哪家的菜种得比他好,总有些不服气,得想办法超过人家才好。自家种菜,吸取日月精华,追补农家肥料,萝卜白菜的味道,最接近童年的记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常常夸奖爹爹的菜种得好,又水灵又好吃,每次回老家,盘中餐都会首选自家地里摘来的新鲜蔬菜,走时,爹爹常叫我多弄些菜带走,老黄却总是跑来阻拦,生怕我多扯了两把,搞得家里不够吃。所以说老黄这个人,只知有其一,不知有其二,那是菜的事情吗?那是爹爹在子女面前,存在感与价值感的体现,做个有用的人,应该是每个人终其一生最大的追求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上十年前,跟着年逾八十的爹爹在菜地间除草,爹爹问:“五斗丘眼看要荒了,蛮肥的田,我想去种一季油菜可得不?”被我当即制止:“平日种点菜,在力所能及范围内,作为锻炼身体的一种方式,可得!八十岁的人还得有个八十岁的样,身体再好,有十分力也只能出六分,哪里扭了摔了,钱吃亏人更吃亏。再肥的田也不能指望八十岁的人来种它,紧它荒倒,种油菜?嗯啷嘎想都莫想!”</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九十岁的爹爹,身体非常硬朗,耄耋之身看起来至多不过古稀之年。爹爹曾与我们说过一个笑话:有天坐公交车去长岭街上,车上十分拥挤,一个女人站在爹爹身边,说她老娘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央爹爹给她老娘让个座。爹爹看她老娘确实歪歪倒倒不太舒服,立马起身让她老娘坐了,然后慢悠悠的说:“说让座就说让座,莫谈哪个年纪大,你晓得我有几大年纪?”</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都说酒不是个好东西,但是爹爹的少量饮酒好象更能活血补气,却是个反证。爹爹的中饭与晚饭,饭桌上必有酒,天气冷时,咪个一二两白酒,天气热时,就换作一罐啤酒。曾与爹爹一起去长岭街上的粮食酒厂,兜个十斤一壶的粮食酒,那叫一个酒香宜人,比起一般瓶装酒的味道纯正了许多。或者三不之买一箱劲酒,口感好度数低,爹爹也是喜欢得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爹爹虽年迈,却一向身体康健并神清气爽,似乎与他规律的日常生活有着直接的关系。爹爹制定了一张日程表贴在卧室的床尾墙壁上,早上六点至六点半起床,夜晚九点半至十点睡觉,一天之中,将锻炼身体、菜地劳动、练字、读书看报、打麻将、一日三餐诸般日常活动划分为固定的时间段,每日何时做何事,纹丝不乱,全部照单执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多年来,爹爹坚持每天练字一个小时。顶楼靠窗放一张写字台,爹爹多半在阳光正好时候蘸墨挥毫,且不论字写得好与坏,这样修心养性的消遣方式,我自是十分赞同,所以几次外出旅游时,遇上好用的毛笔与宣纸,也会想着给爹爹添置一二。</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父亲也是爱练字的人,在我小时候,家里的相框就是以父亲写的一幅《沁园春·雪》为背衬,仿毛体的草书颇有酣畅淋漓的神韵。父亲的笔迹流畅,亦有几分潇洒,进入老年时,他的抽屉中还常常放着练字本,用钢笔抄写着各类歌词。</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每当塆里有了白事,一定是邀请爹爹去写轴,爹爹的练字与写轴,倒不晓得哪个是因哪个是果。而父亲在世日,塆里有人去世,倘那时父亲在故乡停留,也多会被人家请去写轴。爹爹与父亲,都会写毛笔字,也都懂得白事的流程与规矩,这样的人,在乡间是越来越少了。因此,爹爹常常感叹:“要是我不在了,我的轴由哪个来写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家中有人去世,亲戚朋友前来吊唁送礼的时候,需在白条纸上写明吊唁人的姓名及与逝者的关系,谓为“写轴”。在过去,送礼多为床单毛毯之类,出殡时都用竹杆挂出,并别上前述白条纸,两人一组抬着,一路送到墓地再打转,谓为“挂轴”。如今不再送那些实物,花圈又流行起来,写轴也还是需要的。写轴,当然不仅仅是写几个字那么简单的事情,格式、称谓、悼词,都有特别的讲究,需得沿袭古时流传下来的诸多规矩。这些繁文缛节,现时还有谁愿意去学去做呢?爹爹对于后继无人的担忧,看将来以何种方式来达成圆满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读书看报,也是爹爹固定的日常活动,象这样费眼睛的事情,爹爹总不在话下。有天,爹爹说:“近些年视力下降了蛮多,看东西再冇得以前清楚了。”我指着远处的路标路牌问:“牌子高头的字,嗯啷嘎看得清楚不?”爹爹定睛一看“咧大的字再看不清楚那还讲么事!”我惊诧道:“我看起来都是一嘛糊涂,嗯啷嘎用了八九十年的一双眼睛比我清楚多了,这还不知足?”</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曾在爹爹的写字台上看到那种老式封面的武侠小说,目之所及,总会勾起久远的回忆:我的小学时代,开始沉迷武侠小说,正是父亲的爱好给我的启蒙。那些年,跟着父亲读过无数本租借的武侠小说,也因此养成爱看书的习惯,并且贯穿我的前半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听爹爹说,过去元宵节时,塆里是玩灯的,不记得哪一年歇灯后就再也没启动。但是每年春节期间,塆里还保留着敲响锣鼓家练的习惯,初一到初三,老把式们每天聚集在塆子中间的空地上,各司其器,倒也是十分热闹。</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看到爹爹敲锣,就会想起往日故乡在元宵节玩灯的情形。玩灯的队伍中,父亲往往是活跃份子,那些年,父亲尚值壮年。打马锣好象是父亲的主业,锵…锵…锵锵齐…在间奏中,锣锤擦着锣面发出“锵”的一声长音,马锣被父亲高高抛向上空又稳稳接住;悠滚龙时常有父亲在,扎马步或者走游龙,龙棍在父亲手中悠得虎虎生风;敬龙灯时也会有父亲在,手中一碗五色谷物,一边说彩一边将“五谷丰登”洒向龙灯。</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除非严寒与酷暑,爹爹一直保持着每天下午打麻将的习惯,每次我们回老家,中午饭正吃着,塆里麻将室主人必定打电话来约角。莫看爹爹年纪一大把,却是手脚溜爽、脑筋清楚,麻将还有两不打:动作迟缓者不打,蛮急人;爱扯皮拉筋者不打,太裹筋!我也常撺掇爹爹:“每天打个麻将,多动脑筋,保管不得老年痴呆,就是时间要控制哈,顶多四、五个小时。”</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支持爹爹打麻将,是因为我自己也是麻坛常客,更因为父亲的一生尤爱麻将且牌风极佳。父亲去世前,我与父母住在同一个小区的相邻两栋楼,父亲的麻将基金多半由我负责,母亲常常指责父亲不该找我要钱打麻将,我与父亲懒得听母亲的埋怨,约好当麻将基金不足时,避开母亲知会一声,第二天上班前,我会将钱放在家中茶几上,等父亲自己来拿。直到现在,我还常常会想:如今经济条件又比那时宽裕些,若是父亲还在,他的麻将基金一定会给安排得十分充足。</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地方上翁媳相处多有隔阂,我与爹爹却能多些亲近,是因为我大大咧咧的性格,更因为爹爹与父亲有这诸多相似之处,面对爹爹时,常常会想起已不在世上的父亲。虽然与父亲的关系是源于天生的父女感情,与爹爹的关系却是偏重做正确的事情,却不妨碍我对待爹爹,比一般儿媳妇更能为他着想一些,也不影响爹爹对我的喜欢,犹如我是他的亲生姑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第一次跟着老黄回老家,看到爹爹的房子够大,却破败不堪,家里除了一台旧的电视机,再无其它家用电器。膝下七个子女,生活都还算过得不错,年近八十的老父亲独居乡下,却将这日子过得有些寒碜,不免有几分心酸。老黄说,前几年修高铁压土地,政府发放了几万元补偿款,爹爹手上也是有钱的,只是节俭惯了,所以日子过得蛮将就。老人家舍不得是平常的事情,但我见了终究心里过不得,陆续为爹爹添置了电冰箱和洗衣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爹爹有钱却不舍得用,根本原因并非节俭,其实是把“做新房子”的盘算放在心里很久了,可惜,一众子女的家庭,话说各有各的难处,对于爹爹的梦想虽心知肚明,却也都在有意回避。那年清明节,兄弟姐妹一起回老家祭祖,爹爹将我们引到裂墙倾壁前,未曾开言却满脸哀伤。</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实在不忍无视一个近八旬老人饱含希冀的眼神,我对爹爹说:“新房子准备做吧!嗯啷能拿几多钱就拿几多钱,其余由我来兜底。”恰恰那几年,村大队嘲倒要做新农村,说是老家村塆计划着整体搬迁,然后再集中还建。兄弟姐妹们都说:再等等吧,免得新房子一做起来就要拆迁,划不来。我问:“快八十岁的人,就是身体再好,又能活几多年?我们是能等,老头子能不能等呢?”</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热火朝天忙了两三个月,爹爹终于住上梦寐以求的新房子,无论是环境敨泰,还是心情舒畅,与之前相比,无异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更重要是,往日一年回不了一两次,又从来不在老家过夜的兄弟姐妹,都变得爱回老家了,周末时光,子女环绕爹爹左右,天伦之乐于爹爹渐成日常。自此,爹爹过上他自我总结的“幸福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建房之后,想着爹爹的积蓄应该所剩不多,怕他于饮食太过克扣,从此每个月付给爹爹生活费,嘱咐他必须保证营养,鸡蛋、瘦肉、牛奶每日不能断。没曾想,二三年之后,爹爹竟拿来一个存折给我保管,并在日后攒到一个整数,就送来给我存银行。我说:“嗯啷嘎存钱做么事用?莫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存钱过瘾哈!”爹爹说“我晓得!存钱以后还怕有皮扯,但是钱用不完咩,不存么办咧?”其实老黄的兄弟姐妹都是纯善之人,我也从未将钱看得重过情与理,爹爹的担忧实是多虑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爹爹常在周末给我打电话:“忙不嘞?礼拜回来不嘞?”我回老家,与爹爹有说有笑,还有现成饭吃,爹爹当然是希望我常回老家啰!爹爹说:“我屋里咧些人,正暂是你弄饭最好吃!”我跟爹爹开玩笑:“二哥、大嫂哪个弄饭不好吃?千万莫在他们面前说我弄饭最好吃,我没来你们家时他们是主力,现在莫还把我搞成主力了,嗯啷嘎莫害我哈!”</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爹爹曾说:“她冇把我当爹爹看,我也冇把她当媳妇看,她是把我当老子看,我是把她当姑娘看。”爹爹所说应是心里话,只可惜,这话是对着我母亲说的。母亲一直认为我在老黄家做到面面俱到,老黄就应该对我言听计从,否则就是吃亏了。老黄怵她,偏偏又是个直性子,不会呵与哄那一套,只得尽量避免与母亲的正面相对。因此,丈母娘与女婿,也就相处得比较淡远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爹爹这样的形容,在母亲听来好象带些炫耀的意思,不免在心里作一番比较:我姑娘如何对你?你儿子如何对我?这一比较就难免让母亲心生怨怼。自此后,渐渐看出母亲对于我与爹爹的融洽相处颇有不悦,我也就不再与母亲讨论有关爹爹的话题,若是两亲家偶尔碰在一处,也会有意表现我与母亲之间的亲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如今的农村老年人,年届六十岁能领到农合补助317元/月,年届八十岁另加高龄补贴200元/月,年届九十岁高龄补贴涨到500元/月,有时为爹爹打气:“好好保重身体,为拿到1000元/月的高龄补贴活过一百岁,加油啊!”</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对于年过八十岁的老年人,政府会每个月派人员上门服务做卫生,年过九十岁则每月两次,虽然这卫生多半做得马虎,但也聊胜于无。对于年过八十岁的老年人,政府会安排一年一次体检,年过九十岁则一年两次。爹爹曾经几次拿着检验单,得意地说:“别个说我是八十岁的年纪,六十岁的身体,随么毛病冇得,嘿嘿!”</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平日与爹爹搭呱,说些陈年事,对比新生活,爹爹言语间都是满足。说起过去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饭也吃不饱,衣也穿不暖,哪会想到如今有这样幸福的日子;说起农村几乎家家户户盖楼房买小车,种田有补助,老来有保障,国家和人民的生活富足,早不是往日的寡死乱穷……他们那一代人,匍匐在国家命运之下,于战乱、运动、变革中穷熬苦捱,一路走到今天,确实不容易,也因此才会特别容易满足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子女众多的家庭,兄弟姐妹之间,面对父母的赡养义务,也会有人家起了攀比之心,如此攀比苦的都是娘老子。多半是小家一地鸡毛,老家顾之不来,本就不想花钱出力,正好找了借口:他们都不管,我该管的?也不乏小家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却对老家各种境况置若罔闻,揣测这种情形多是媳妇儿强势,感觉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得到过公婆的助力,凭什么要管他们?</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各人出发点不同,也并不能就说那样的子女错在哪里,只是为人子女,怎不回想父母当初是怎样养育自己?谁家不是紧着好吃的好穿的给到下一代?非要算账的话,各人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总应在算盘上扒拉清楚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赡养老人,给他们一个相对好的晚年,总不过是尽自己的心,又何来锱铢必较的算计?从来只按自己的心意对待家中老人,闲时,安排母亲和爹爹一道外出旅游,这么些年,也带着他们走过北京、桂林、河南、贵州、江苏、海南……看到祖国的大好河山,他们心中更会抱有生活美好的慨叹!</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遇到有人谈论起我对爹爹的好,常有爱屋及乌的推断,此言差矣!我与爹爹的关系,开头与结尾诚然都在老黄身上,但在冒号与句号之间,却有我自己的理解,与家人的关系,总做不到在水深火热之中独善其身,只为一个心安,在能力范围之内,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会留着它来困扰自己。</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年过九十却精神矍铄的爹爹,唯愿老人家一直这样健康长寿,能够陪伴子女们更长远的时日。父母如藤,子女如瓜,藤在,被瓜簇拥,就是一个家的存在;藤不在,瓜也流落,父母的那个家,也就散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