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二）

二一大师

上一篇《发小》，又过去了整四年。

四年，一千多天，仿佛是在昨天。日月星辰，转瞬即逝……

“你好像又胖了嘛？”，老大一见面，就和老二这么一句调侃。其中的“又”字，意味深长。老二没有接话，只是嘴角轻微上扬，将略带调皮的眼神温柔地投射在另外两人的身上，似乎说了什么，实际又什么都没有说。三人瞬间妙懂，清爽的笑声即刻喷涌而出。只是各自眼角的鱼尾纹，更加清晰可见。

记得还在最近的几次聚餐，我们发小三人总在烟雾缭绕、醉生梦死当中。偶尔的时候喝多了，情至深处，会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抱头痛哭，倾泻下藏匿了许久那委屈的眼泪。酒桌上胡吃海喝，彼此间吹着各自不同的牛，有愤恨与不甘，也有海誓与山盟。那时候我总觉得大家精力无限，说话的时候都是大声呵悠，一个共同的话题会让大家争先恐后地说。手舞足蹈，七嘴八舌，好不热闹。一顿饭，一根烟，一杯酒，是放松和释怀，更有梦想与希望。

然而岁月的积淀，正悄无声息催促着我们主动或被动地发生着变化，不管你喜欢、习惯与否，它都没有停歇。以往吃饭，吃饭要看看饭店的档次，怎么都得也需要个包厢。而今换成大厅的角落也变得顺理成章；三人原来都抽烟，至少在酒多了之后也会装腔作势抽上一根，而今即使最老的烟枪也变成了电子烟。酒的苦味的酒也变成了可乐的甜，深咪一口，眉头紧锁的惆怅，变成了快乐肥仔的傻白甜；餐桌上的大鱼大肉，也逐渐切换成清淡素雅，一个鱼，两个海鲜，肉只上了个脆骨……

餐桌上，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惬意。那几个经典的段子依旧经久不衰，大家笑得还是那么灿烂。七分谈过去，三分聊未来。过去还是那个过去，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未来悄悄变成接地气的未来。这次我们竟然不约而同地谈到养老，谈得是那么的坦然。也就在没几年前，我们几个还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信条，硬刚人生中的诸多事宜。直到生活的“皮鞭”一鞭子一鞭子狠狠抽打在了肌肤之上，直到遍体鳞伤，大家终于开始动摇了。“有此事，天注定”，顺其自然，一切随缘。

谈笑风生间我也发现，大家少了激情，多了从容。岁月走过的痕迹，不仅仅清晰可见地印刻在我们的脸上、身上。还深深篆刻在我们的心里，行为上。三个人，慵坐在大厅的人群之中，任由周边喧闹异常。即使一位失误的服务员把锅碗瓢盆摔个丁零哐啷，我们也只是瞟了一眼，连头都没有转动。始终面含微笑，不为所动。一刹那间，像三尊佛。

吃完饭，大家很自然地各自回家。然而以往都一定是要打牌的，而今谁都没有提，改变得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到了家，我很自然地在群里报了一声平安，就早早地躺下了。倒是一旁的爱人习惯问了一句“大家身体都怎么样？”，“都还好。只是这次明明是我请客，又被他们抢着，买了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