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诗性牧歌

行者力夫

<p class="ql-block">文章:余涵</p><p class="ql-block">图片来源:余涵、网络</p><p class="ql-block">史料来源:网络</p> <p class="ql-block">  湘西一直以“神秘”二字存在于我的大脑,记得十多年前,因为工作需要多次拜访湖南,甚至有整整一个月,都穿梭在湖南的天空之上,遗憾的是从未踏入湘西。沈从文笔下《边城》中的茶峒是湘西的一个小镇。人们说,这个小镇宛如一颗遗落人间的明珠。这颗明珠承载了沈从文对湘西世界的诗意想象。小说《边城》中的核心人物翠翠,一个美丽善良、乖巧伶俐的女孩,她是一个未被汅染的“爱与美”自然人性的化身。读着沈老牧歌般的文字,点燃了我向往茶峒的火苗。</p><p class="ql-block"> 虽然凤凰古城有直达茶峒的班车,但我觉得这样走有点浪费。旅途中,我习惯于“倒短”,一来可以避免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带来的疲劳;二来我崇尚经历(俗话说的“行万里路”)这是写作的源泉,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凤凰到吉首也是高铁,一杯茶的功夫就到了。吉首到花垣县城全程高速,耗时要长一点。不过他们的班车是福特商务。车上一共坐了5个人,这场景,是不是有点像领导下基层视察? 也正是在这一段行程中,我意外收获了,行走在拥有“四个世界第一”美誉的矮塞大桥上的独特体验。 “云中漫步”成就了我人生中的又一个“第一次”。</p><p class="ql-block"> 花垣县城到茶洞是一段县级公路。虽然路面与车况、车型比我当年下乡时要现代了很多,但车上的氛围仍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也是我希望收获的经历。 赶集的农民身后背一个大背篓,从前门上车不方便,都从后门上。上车时,他们先在车门口坐下,利用高度差让背篓落地,然后轻松卸下背篓,可谓轻车熟路。有时因为人多,大家互相帮忙投币显得很友好。许多上了年纪的人,背一个高出一头的大背篓,腰被压弯了,却仍然精神饱满、谈笑风生,让我不禁感叹湖南人真是勤快又能吃苦。</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究竟该称“边城镇”还是“茶峒镇”?实际上,二者所指的是同一个地方,只是在2005年后,此地被统一命名为“边城镇”。确实,“边城”比“茶峒”名气大许多。</p><p class="ql-block"> 与凤凰相比,边城显得愈发清秀、宁静,如世外桃源,更适合人们放慢脚步, “呆”那么一会儿。当你呆坐在江边,便可能收获一种独特的体验。澄澈的江水悠悠流淌,间或泛起丝丝涟漪,恰似岁月的细纹,轻轻荡漾开来。微风轻拂,带来草木的清香,撩动着发丝,让思绪在江风中飘荡。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生活的纷扰,你可以放空一切,也可以任由思绪飞扬……。</p><p class="ql-block"> 望着江对面翠翠的雕像,我还是抑制不住思绪的流淌。我似乎在埋怨: 沈先生为何不再多写几句呢?让傩送回到边城,回到翠翠身旁。显然,我是一个完美主人者,偏爱那些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可奇怪的是,真正让我难以释怀、久久回味的,偏偏是那些没有完美收场的作品。正如某位哲人所言:“不完美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如今,我对此深以为然。</p><p class="ql-block"> 沈从文笔下的翠翠,是大自然的女儿,有着天然淳朴的美,她的名字取自“翠色逼人”的青山绿水,仿佛从一开始,便暗示了她纯真无邪、未被世俗玷污的本质。她对傩送的爱情,萌芽于歌声与梦境,含蓄而克制。这种不掺杂任何功利,不诉诸言语的情感,体现了沈从文心中“优美,健康,自然”的生命形态。翠翠,无疑是沈从文理想人生形式与理想爱情形式的具象寄托。通过“翠翠这一形象表现出对现代文明的无情批判,也表达了对动荡时代人性回归的呼唤”。至于翠翠最终命运的缘由,一直是众多读者争论不休的话题。诸如“宿命的循环”、“现代性的隐喻”、“对抗异化的乌托邦”、“悲悯的超越性”等等,过于深奥,这里就不讨论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翠翠与小黄狗</p> <p class="ql-block">  翠翠的原型,倒是一个可以聊一聊的话题。翠翠的原型,有说三原型,也有说四原型,我比较赞成四型的观点。待你看完下面的文字,也许你会与我达成共识。</p><p class="ql-block"> 三原型说有: 崂山少女、张兆和、线铺小女孩。四原型说,则再加上芷江初恋。</p><p class="ql-block"> 先说说崂山少女,沈从文1933年在国立青岛大学任教。一日,他与张兆和一同在崂山北九水溪边洗手时,忽然听到半山上传来女孩子的哭声。沈从文抬眼望去,只见那个女孩子手上执着个小小的白纸幡,便知晓必是家中有人离世。小女孩清纯明慧的模样,让他触景生情,成了翠翠形象的一个鲜活触机。他当即告诉张兆和,我要以此为契机写一个很好的小说给你看看。沈从文回到北平后,即写成了《边城》。</p><p class="ql-block"> 再看张兆和,她是沈从文的妻子。名气上仅次于“宋氏三姐姝”的“合肥四姊妹”中的老三,沈从文亲昵地称她为“三姐” 。张兆和家世显赫,才貌出众,她在中国公学读书时,便成为众多追求者的目标,身为老师的沈从文也是其中一员。三姐调皮地将这些追求者以“青蛙”之名排序,青蛙一号、青蛙二号……据说沈从文排第十三号。沈从文凭借着锲而不舍的追求、过人的文采、雪片般的情书,在校长胡适的助力下,终得美人芳心。( 胡适有“中国第一红娘”的美誉,也有说他乱点鸳鸯谱,不过据说经由他撮合的婚姻,结局大多不太完美。这倒让我对他产生了兴趣)。张兆和的性格和皮肤特质,与翠翠有很多相似之处,堪称翠翠性格上的质朴范本。</p><p class="ql-block"> 接着讲讲线铺小女孩。这个线铺实际叫“翠翠绒线铺”。1917年夏天,沈从文和战友赵开明行军时,途经泸溪浦市,他们在一家绒线店铺里遇见一个叫翠翠的少女。当时翠翠年仅16岁,容貌俊秀美丽。赵开明对翠翠一见钟情,驻留浦市的几天里,他天天都找借口接近翠翠,还发誓要娶她为妻。1934年,己在国立青岛大学任教的沈从文探望父母的返程途中,遇到一位与当年翠翠年龄和长相相仿的漂亮女孩,更巧的是这个女孩名字里也有一个“翠”字,是船老板的女儿。相似的长相,相似的名字,勾起沈从文对1917年夏天的回忆。时隔18年,他决定重返浦市,寻找当年那家绒线铺,寻找翠翠。</p><p class="ql-block"> 沈从文幸运地找到了当年的那家绒线铺,一个酷似翠翠名叫“小翠”的女孩子接待了他。这不就是翠翠吗?沈从文差点叫出声来,好在忍住了。这时,屋内走出一个男人,说话有气无力。沈从文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曾经的班长赵开明,那个当年对翠翠一见钟情的军人。然而,今天的赵开明与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形容颓废,骨瘦如柴,一头白发。原来,退伍后的赵开明果真回到了浦市与翠翠结了婚,起初两人日子甜蜜温馨,时间一长,赵开明心思晃动,不走正道,导致家产败落,把自己也折腾的不成人形。可怜的翠翠不堪重负,几年前就因病去世,留下赵开明与女儿小翠相依为命。</p><p class="ql-block"> 离开浦市的沈从文对翠翠始终无法忘怀。他怀念着翠翠少年时的美好,又感叹她中年的不幸。小翠母亲的早逝,也与小说里翠翠母亲的遭遇相似。小翠不得不与孱弱的父亲相依为命。 只不过在小说里,孱弱的父亲换成正直善良,固执又衰老的爷爷。回到北平的沈从文立刻以翠翠为原型,完成了他一生最著名的代表作《边城》也将心中那个翠翠永远保留下来。</p><p class="ql-block"> 最后谈谈芷江初恋马泽蕙</p><p class="ql-block"> 18岁的沈从文正值青春萌动之际,他与母亲一起投奔舅舅来到了芷江,在他舅舅的警察所里做了一名办事员。因他颇有文采,又擅长书画,在当地慢慢有了点名气。母亲觉得此地不错,便决定在这里购置房产,凑齐了3000块钱交给沈从文。</p><p class="ql-block"> 因为小有名气,沈从文认识的人多了起来,其中有一个叫马泽淮的人。这是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私生子,和姐姐马泽蕙一起过日子。马泽蕙也喜欢沈从文的字画,在弟弟的牵线搭桥下,沈从文与马泽蕙见了面。这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女子,深深吸引了沈从文,二人郎有情妾有意,彼此倾心。</p><p class="ql-block"> 这样的恋情遭到沈家的反对。因为马小姐的家世不好,家人希望沈从文找一个家世好的女子。沈从文的七姨夫是内阁总理熊希龄的弟弟熊捷三,他给沈从文介绍了很多名门闺秀,可都被沈从文拒绝了,可见他对马泽蕙是一见钟情。</p><p class="ql-block"> 后来,马泽淮迷上了赌博,常常找沈从文借钱,今天借,明天还,明天还了后天再借,时间久了,沈从文都忘了自己到底借给他多少钱。只到有一天,他突然发现母亲让他的买房子的3000块钱所剩无几,这才慌了神地去找马泽淮。</p><p class="ql-block"> 当时正直土匪进城,马泽淮和姐姐马泽蕙去乡下避难。其实,即使沈从文找到马泽淮,他也无力偿还。沈从文找不到马泽蕙姐弟,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两个骗子,万念俱灰的他,无法交待便离开了芷江去了北京。其实,马泽蕙是无辜的。</p><p class="ql-block"> 《边城》小说里,傩送出走与大佬的死有关,但翠翠也是无辜的。这一情节是不是与原型有关联?所以,我认为《边城》里翠翠有四个原型。而沈从文自己也在小说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顺顺家的大佬和二佬(傩送)</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翠翠不仅是文学形象,更是一个文化意象。她的纯真与悲剧性共同构成了沈从文笔下湘西世界的复杂面相,既是对自然人性的礼赞,也是对文明进程中无法回避之痛的深刻反思。在当今时代重读翠翠,我们依然能感受到那种未被驯化的生命力量,以及面对命运时的苍凉与尊严。</p><p class="ql-block"> “这个人永远回不来了,或许‘明天’回来。”透露出沈从文对人性本真的信仰: 悲剧中仍有希望,毁灭中蕴含重生。</p><p class="ql-block"> 我相信“人性本真”。</p><p class="ql-block"> 《边城》以“其牧歌之美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不仅给我们带来一个纯净的世界,更净化了我们现代人和现代文明。其在文学史上有着独特而不可替代的地位,它伟大的生命力将继续延续,它不朽的艺术魅力,将在中国文艺史上经久不衰。”</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矮塞大桥,云中慢步</p> <p class="ql-block">拉拉渡,船工号子!</p> <p class="ql-block">这边是“又红又专”的重庆。保存完好的标语,成为历史的见证。</p> <p class="ql-block">三省都不管的小岛。</p> <p class="ql-block">绿水青山</p> <p class="ql-block">小黄狗,边城的形象大使。</p> <p class="ql-block">翠翠与爷爷在拉拉渡口</p><p class="ql-block"> 有朋友提及,说我的文章好似没有结尾。是的,这或是我有意追寻的一种风格。我不希望我的文章成为一个标准的记叙文;除了写景、叙事和抒情外,我更希望它能承担起“推荐”和“传承”的职责,成为一场“接力”,永运不要落下帷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谢谢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