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村中尚无电视,公社电影队每月到村里放映一次电影,这成为村中的一大盛事。然而,我最热衷的还是跟着大人去生产队记工分儿。我们这个不大的村子,被划分为四个小生产队,每个生产队都设有一间记工室,那是记工分的地方。晚饭过后,社员们纷纷聚集于此,每人手持一本记工分册子,每家会派一人到生产队找会计记工分儿,有时生产队开会,劳力们也都会参加。社员们一边等待排队记工分,一边等待队长安排第二天的农活,有的人在一旁抽着呛人的旱烟,谈论着东家长李家短,记工室也成了社员们消磨漫长黑夜的绝佳场所。</p> <p class="ql-block"> 我的父亲从1953年起担任大队干部,是村里第二任党支部书记,任职十几年间,他经常参加上级召开的会议,因此信息面较广。听父亲讲,记工分这一制度源于苏联的集体农庄,我国在1958年实行人民公社化以后,农村生产大队开始采用这一制度。那时候,生产队有一套完善的管理模式,通过工分记录每个劳动力的劳动付出,工分成为每年分配口粮的依据之一,是生产队分配收入的一种劳动报酬制度,以劳动工分为计量单位。在生产队实行统一核算、统一分配的条件下,劳动者的报酬多少取决于他本人参加集体生产所得的工分和工分值的高低。生产队的社员以工分的形式确定参加集体劳动的天数,在年终决算时,依据本生产队的收入及其分配比例,确定每个工作日的工分值,再依据劳动者一年所得的劳动工分,确定当年劳动者报酬的总量。</p> <p class="ql-block"> 富裕的生产队一般都有副业,工分的价值相对就高;没有副业的生产队工分价值就低,按照全年的收入进行分红。假如生产队当年的全部收入共计有3000元,社员的工分有10000个工分,那么当年的每个工的工分值就是三角钱。在当时,三角一个工分已经是最高的收入。我们生产队一个劳动日,也称日工,男劳力记工分为10.5分,青壮年妇女8.4分,我作为学生给7分。如果在“三夏和三秋”加夜班则另外加分。另外还有肥料工分,社员交给生产队的肥料也给予适当记工分:对大队干部和生产队干部补有贴工分,亦工亦农人员,则每月交八元钱,买社员一个月的同等工分。对社员的迟到早退也采取扣分制度。这种透明的记录方式,让每个人都觉得踏实,心里清楚,自己的每一滴汗水都没有白流。</p> <p class="ql-block"> 对生产队而言,工分数越多,分值就越低;反之,工分数少,分值就高。对于社员来说,当然是工分越多,报酬就多。对于生产队而言,工分不是越多越好,因为粮棉油收入是有限固定的,工分多也好,少也罢,生产队收入就是这些。参加年终核算的工分,生产队根据农闲时间,以农历年规定的时间内的工分为决算的标准。劳动力多的家庭并不能因为工分多而多分得一些粮食,劳动力少的家庭可能就出现负数。因为我们生产队日常分配粮食的分配原则是按人七劳三,也就是七成按人口数分配,三成按家庭挣得的工分分配。这样一来,青壮年劳力多的家庭、工分多的家庭,分的粮食反而少,壮劳力饭量大,年年粮食不够吃;人口多的家庭反而分的粮食多,小孩子饭量小,年年有余粮。现在想来看似乎不合理,记得当时流传一个口号:“不饿死一个人”,这是当时的一种政策,人们都没有怨言。</p> <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天刚蒙蒙亮,母亲总是第一个起床,轻手轻脚地生火做饭。吃完饭后,父亲他们就“上坡”(到田间劳动)挣工分。父亲、哥哥、姐姐都是队里有名的壮劳力,每天的重活累活都少不了他们,多挣工分,是家里唯一的“进项”。我在1978年夏天,学校放暑假期间,也去挣过工分,我的任务是每天给生产队两匹骡子放牧。听大人讲,早晨草上有露水,马吃草后会胀肚子,每天等太阳出来以后,露水蒸发了才会去放牧。</p> <p class="ql-block"> 昔日农村生产队的生活宛如一幅永不褪色的老照片,深深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那片充满希望的田野上,工分是家家户户生活的盼头,也是我童年岁月的串珠。工分制在人民公社年代起到了应有的作用,随着时代变迁,改革开放后工分的退出都是历史的必然,生产队也不存在了,那么工分制也随着消亡了。经历过生产队那个年代的人,大概都不会忘却那段艰苦又充满激情燃烧的岁月。生活的困苦并未磨灭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p> <p class="ql-block">文/元丰</p><p class="ql-block">图片/网络 感谢原作者</p><p class="ql-block">背景音乐/《社员都是向阳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