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缅怀吾师,追忆往昔</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写在师傅仙逝一周年之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午后,我带着儿子和两个孙子前往秦岭花卉大世界(黄良)。在那里精心挑选,买了几盆颇为满意的花卉后,便踏上归程。行至村口,远远瞧见师傅家门前白灯闪烁,一瞬间,万千感慨涌上心头:人生在世,生时难测,而离去之日却终有定数。不知不觉,师傅离开我们竟已一年之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师傅,他教过我什么安身立命的技艺吗?并非如此。我们之间,更多是因对酒的喜爱而结缘。记得那年春节,他邀我去家中饮酒。他年长我十八岁,又是我的邻居。几人围坐,两瓶“伊犁特曲”下肚,其他人都安然无恙,他却笑称我喝多了,还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我的状态。他自称是我的师傅,在酒桌上,我似乎永远也比不过他。这说法,仿佛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即便放之四海,也好像说得通。为了顾全彼此的面子,我也不争辩,权当这是一种处世的智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世间万物,不过如草木一秋,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前年,师傅这位七十七岁高龄的长者,不慎从床上坠落。那天,我做完活回到家,妻子告知我:“〇祥哥住院回来了,这么久我们都不知道,你中午过去看看,毕竟咱们以前是隔壁邻居,去探望一下也显得合情合理。”听闻这个消息,我急忙停下电动车,马不停蹄地赶到师傅家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乍一见到师傅,我心中一紧,他瘦了好多,面色蜡黄。可即便如此,出于邻里间的情谊,他仍强撑着起身,为我端茶倒水,尽着地主之谊。我赶忙劝他:“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可别太操心着急了。”师傅无奈地回应:“兄弟,不是我不豁达,实在是有些事由不得自己啊!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没过一会儿,师母进来了,她悄悄向我招手示意我出去。师母轻声说:“战军,我知道你哥听你的话。昨天WW(儿子)和村里几个人劝你哥睡到我的双人床上,可他那倔脾气,非要睡在自己的单人床上。那张单人床已经出过好几次事了,他就是不听劝。你去给说说,他听你的。” 既然师母嘱托,我便打算一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师傅曾是西安GL厂的正式职工,用农村质朴的说法,那可是厂里的技术骨干。他的电焊技术堪称一绝,无论何种复杂环境,只要他到场,焊接工作必定完成得天衣无缝。退休之后,他闲来无事,凭借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投身到农村红白事的账房事务中。论及这方面的资历,他比我稍浅几年,好在他谦虚好学,对于红白事的对联、乡俗约定等,我也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凭借他的文化底蕴,他对我十分敬重,甚至当众宣布:他日后的后事,全权交由我主持,只因他信得过我办事的能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在师傅身旁坐下,一脸认真地问:“〇祥哥,我问您一句话。” 他应道:“你说。” 我接着问:“咱们一辈子娶媳妇是为了啥?” 他许是碍于年长,一时无言以对。我又说道:“好我的老哥呀,咱们可不能浪费资源。” 他终于笑了,说道:“兄弟,你说咋办就咋办,别跟哥绕弯子了。” 我向他提出两个方案:一是把单人床加宽,防止再次坠床;二是和师母睡到双人床上,尽享夫妻相伴之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毕竟师傅已是七十七岁高龄,人都是要面子的,得给他留足时间慢慢接受,不能操之过急。我和门中的侄子(他大我十二岁,且在村里颇有威望)找遍了整个院落,竟连一寸合适的板材都没找到。最后,我顺势将他的铺盖搬到了双人床上。师傅当时的表情,其中的意味,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眼看到了快上班的时间,我安慰了师傅几句便告辞离开。师母背着师傅对我说:“还是你绺失的会说话。” 我打趣回应:“兄弟会不会说不重要,关键是给你把事儿办成了。” 师母性格直爽,笑着捶了我一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然而,生命的消逝不会因个人意志而改变。去年的今日,师傅还是没能抵挡住天堂的召唤,离我们而去。我满心遗憾,只因手腕有伤,未能为他挥笔著文,记录下他传奇的一生。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兄长,一路走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晚上去送纸,我深深感慨人生竟是如此脆弱,昨日还能把酒言欢,今日却已阴阳两隔。念及与师傅之间的深厚情谊,我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望着眼前灯红酒绿的世界,我沉浸在回忆中,久久无法回神 !</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