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十三中》第五部 相望3

长安鱼幼薇

高二第一学期，文科班还有物理课，但是，已经没有多少人用心学物理了。

当然，喜欢学物理的人，也不可能呆在文科班里。

但是课表上排的课程则必须得上。

给我们上物理课的老师，姓崔，是一位大高个儿。一个及其瘦弱，但又有谦谦君子风度的伟丈夫。

他的家就在学校里面，靠近马路二层楼边上的一排平房里。

据说，崔老师的夫人身体不好，成天卧床在家，他们家的煤炉子上迟早放着煎药的药锅，只要你经过他们家门口，总能闻见中药味，更能看到冒着热气的药罐子。

可是这个崔老师不离不弃，细心照顾夫人，但凡放学从他家路过，总能看见崔老师在做饭，不是煮饭就是煎药。对妻子真是无微不至。

他的儿子，以前跟青蛙一号李祥云和李老大同班，后来也分到了文科班，跟我同班，因为脸色苍白，我称他为“小白脸”。

“小白脸”不爱说话，走起路来有点驼背，听说是乒乓健将，打乒乓球打的，谁知道呢？！说实话，我从未见过他打球。

“ 小白脸”的父亲崔老师也有点驼背，但是人家是大高个，有一米八几的高度，背驼点人能理解，但小白脸驼背，就感觉是营养不良似得。

“小白脸”的父亲上课特别有意思，从来不管你听懂没听懂，只顾自己对着黑板讲，听到铃声就下课，绝不拖堂，也不跟学生交流。估计，也知道文科班的学生对物理没兴趣，所以，也不自讨没趣，只是按照教学大纲，给你上课，爱听不听，不听拉倒。

有时候，教室都乱成一锅粥了，他也不维护秩序，照样，镇定自若的把课上完，铃声一响，拍屁股走人。

哈哈，这也是一种风格。

没办法，估计崔老师也不想“对牛弹琴”。

年级还有一位物理老师，姓何，个子不高，他的儿子原来在老一班就读，分快慢班后，进了快班，是一个不善辞令，但却很聪明的人。

这个何老师一天到晚笑眯眯的，长脑袋，红面颊，外形像谁呢？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特别像一百多年前发现敦煌宝藏的那个道长-----“王圆箓”。

哈哈

讲起话来，绵里藏针，慢条斯理，跟“石光荣”老师“天雷勾地火”的演讲风格形成明显的对比。

我在文科班，基本上只跟拜把子的四姐妹说话，其他都不认识，即使认识也不熟悉，再说，也没有必要熟悉，都快毕业了，混一年就各奔东西。

文科班后面坐了俩“双胞胎”，俩同姓，名字都是两个字，最关键的是，两人就像连体婴儿一般，形影不离，就连上厕所，也是红萝卜不拆瓣，坐在一起，行在一起。恍惚间，真以为是双胞胎，还有一点，两个人都是又黑又粗的大长辫子，从背后很容易把她俩弄混，老师就经常把她俩搞混。

这就是我记忆里的文科班同学，再多，就没有印象了。

也就是说我在班上认识的人，连皮带毛也就十来个人，说话的也就四五个人。最熟悉的也就是拜把子的姐妹，索性， 再说说她们几个人。

“李老大”不知什么时候，跟“国字脸”孙亮黏糊到一起了。

“国字脸”孙亮跟小耗子他们在一个单位家属院，是个大眼睛，黑皮肤，不爱说话的榆木疙瘩老实人。

袁铁嘴她们背后把“国字脸”叫姐夫。

只要跟“李老大”在一起，就拿“国字脸”开涮。“李老大”性格好，情商高，一般不会翻脸不高兴。更不会跟成天围着她转的四个妹妹闹别扭。

四个干妹妹如同四个跟屁虫一样，一天到晚围着她转。

周三下午，“李老大”和“国字脸”以及其他三个小姐妹，又到兴庆公园游玩。

她们是划船、拍照、好不快活。当然，都是偷偷摸摸的去。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叫上我。

因为，她们知道即便是叫我，我也不会去。因为我喜欢“谝闲传”，不喜欢四处游玩。

再一个嘛，我一门心思还是想要上大学，还是想要往象牙塔里钻，毕竟，我之前的姐妹都进了快班，离象牙塔不远了。

我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进文科班，已经觉得低人一等，再不好好学习，她觉得差距会越来越大。

这几个从兴庆公园回来以后，“姐夫”就把照片冲洗出来，我再一次看到了他们和“姐夫”在一起的合影，这张合影是在一颗歪脖树下一同合影留念。

这是个不祥的兆头。

高中毕业后，李老大和国字脸孙亮并未走到一起，在“国字脸”孙亮当兵的时候，李老大移情别恋了。

二班和三班在一起挨着，快班在第一间教室，文科班在最后一间教室，普通 班在两个班之间夹着。所以，我只要一上三楼，就要路过二、三班，每次都能看见二、三班的同学，在教室里嘻哈打闹。

大长腿张萍分到了三班，应该这么说吧，已经没有二班、三班的概念，二班同学经常蹿到三班上课，三班的同学也经常窜到二班上课。

说的透明点，就是想跟谁“谝”，就坐到谁跟前，两个班的同学互为一家，只是在班主任老师的考勤本上有区分。

到后来，连班主任都散手不管了，两个班的同学爱咋干咋干，只要不影响其他两个班（理科快班和文科班）的同学上课，老师一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青蛙五号赵多银分到了三班，但青蛙五号赵多银，基本不与他们班的同学往来，只跟坐在周围的几个人说话。

因为，青蛙五号已经和转到外校的老耗子周天又“粘”到了一起，青蛙一号李祥云和青蛙七号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青蛙一号李祥云虽然上班了，但与我还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李祥云经常在下班的时候，跑来找我玩，特别有能耐的是，李祥云经常骑着她老爸给她的邮电二八大自行车，带着我满世界乱转。

我其实是个胆小鬼，一般不敢坐别人的自行车后座，因为害怕被摔下来，可奇怪的是偏偏敢坐、也喜欢坐青蛙一号李祥云的自行车。

青蛙一号李祥云骑车很生猛，从来都是双手撒把，用两条腿夹紧自行车，那脚踩踏脚蹬子。到了冬天，还把双手交叉放进棉袄袖子里，你说厉害不厉害。

这种骑法，在当年，只有二流子才敢这么骑，一般人敢单手撒把就已经很不错了，但青蛙一号居然敢双手大撒把？！

有一次，青蛙一号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边家村工人俱乐部买电影票，回来的时候，双手撒把躲避路人，一下子连人带车摔倒了。我自然也被甩了出去，满身淤青，自行车链条也摔断了，无奈，我俩修理不了车链子，只好把车子推了回来。

青蛙一号父亲问：“咋回事，骑出去一会，就把车子弄坏了？”

“刚才碰见个小流氓，把俺俩碰了一下”青蛙一号李祥云镇定的回答。

我在一旁也随声附和。

哈哈。

自己耍“二球”，居然栽赃到他人身上，也够绝的。

按理说，都这样了，摔成狗啃泥的我不敢再坐青蛙一号的自行车了，可是，我就这么信任青蛙一号李祥云，照坐不误。

这就是关系“坚刚”，想拆，都拆不开。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