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 怎 了（和两只狗狗的情感传奇）上篇

若梅（耿慧）

爱宠缘缘。

爱宠贝贝。

缘缘和它的女主人。

“缘”怎 了

缘缘”走了，走在大年初五的早上。在它失去气息的那一刻，整个心就像被石块击中的玻璃，七裂八瓣地碎了。一边拼力地给它做心肺复苏，一边哭着喊：缘缘别走、别走，快回来、快回来......然而，任由千呼万唤，竭尽全力地抢救，还是没能把陪伴了自己八年的爱犬缘缘留住，它永远地离开了。

不相信缘缘就这么走了，抚摸着它那俊俏的小脸，忍不住泪如雨下，却又不敢大声哭出来，因为是春节假日期间，早上六点，楼上楼下的邻居还都在睡梦中。爱人坐到身边相劝：放下缘缘吧，它已经回了汪星，知道你从来就没把它当做狗狗，而是把它当做孩子精心经意、也提心吊胆地照料善养了它八年。能让患病的它活过八年，已经是创了奇迹。可以说咱们和缘缘都已经尽力了，缘缘是怕它年前离去，咱们会因沉浸在悲痛中过不好这个年，才留下来多陪咱们这几日的。不然，年前它病的那么厉害，怎么可能熬得过来？

是的，元旦刚过缘缘就病了，先是感冒，后又转成病毒性肺炎，因病体质下降，原有的神经炎也随之发作。这么多病一并袭向缘缘仅有四斤半重的小小身体，几天它就瘦下去一大圈，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那难受和虚弱的样子，让人心痛不已。要是病症能够转移、病痛可以替代的话，真想把健康予以它，痛苦揽给自己。都说是，孩子的性格、脾气、耐力、举止，都秉承养育之人。缘缘虽然是一只狗狗，可它抵抗病魔的那种毅力，真的和自己相似。也许是它的顽强，让病魔乏力，也许是主人的争夺和不放弃，让死神却步，腊月二十三，缘缘的病，终于有了好转，也正因为它的病渐好，我们才有心思过这个年。

之所以给它起名叫“缘缘”，是因为我和爱人都觉得，它是专来给我们之前养过了的一只、名叫“贝贝”的狗狗接续缘分的。贝贝我们也是当孩子去养的，可七岁那年的一个早上，爱人带它出去散步时，不幸让一个心不在焉的司机给开车压死。爱人怕我过于失控，把它埋葬后，才回来告知。可我照样接受不了这突来的噩耗和悲痛，痛哭声却把整个单元的邻居都惊动了。劝慰的话我一句都听不进去，顾自地向人哭诉：以前在心里假设过，其答案就是，连贝贝走失或老去，我都难以接受。可现在，它却活生生地让车给压死，这不等于是在要我的命吗？我的心比刀割的都疼啊！你们可以认为压死了一只狗，可我做不到，我就觉得压死的是我孩子，我的女儿呀！谁也安抚不了，到底还是逼着爱人把已经埋葬的贝贝挖回来，而后抱了它两天两夜，直到它的躯体有了异味，才不得不把它重新成殓埋葬。

埋葬贝贝后，精神真像出了问题，心心念念的都是贝贝，脑袋里装的也都是这七年里和它相伴的点点滴滴。人病了、头发也脱了，就这样在哀伤中煎熬了四个多月。忽然有一天，楼上的一位女邻居告知,在几公里外的一个养猪场里，有一只狗狗和贝贝长的很相像。这只狗狗暂时有她刚到这个猪场工作的舅舅舅妈照看，她舅妈托她给这只狗狗赶紧找个心好的收养人。得知这个消息，便不顾爱人的反对，软磨硬泡地拽上他，让他用摩托车带着找到了这家养猪场。养猪场是不许外来人员进入的，电话约定，邻居的舅妈把狗狗给牵到公路上移交。

风尘仆仆地赶到约定地，邻居的舅妈已经用一根破旧的麻绳牵着狗狗在等了。摩托车行驶到近前时，狗狗没有躲，就那么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我们。当我的目光和它相对时，自己也愣住了，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似贝贝的一个翻版。它的目光始终是直视的，并开始摇尾巴，伸出双手去抱它时，它不但没躲，还举起两只小前爪迎合。人的这方没有犹豫和谨慎、狗狗那边也没有怯生和躲避，就这样，狗狗被自己一把抱在了怀里。接下来的一目让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入怀后的狗狗，直接就把小脑袋埋进了我抱它的那只胳膊的腋下。邻居的舅妈感叹道：我照看它好几天，它都没对我这样，看来这只狗狗和你们真是有缘分！这句话把大脑的灵光点亮，于是那一刻狗狗有了名字---缘缘。

那一刻，自己也确信了缘分，像神差般地对狗狗动问：缘缘，你是不是我的贝贝？如果是，就答应一声，“妈妈”这就带你回家。说起来，没在场的人都不会相信，就在我把同样话语问到第三遍时，狗狗竟然“嗯”了一声。心为这一声回应融化，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解开那条拴它的旧麻绳，把它紧紧地抱在怀里。哪还有什么二话，就对爱人说了一句：走，带咱的狗狗回家！

那时的家，是临时租住的，简单的装修也没什么可在意的。所以到家后，给缘缘擦干净小爪子就把它放到地板上，想让它熟悉一下新家。本以为它会好奇地四处探看，可它只是在客厅里走了一圈，就选择在门口的地垫上趴了下来。给它洗澡，它全程都配合，清洗完，吹干毛后的缘缘，面相更加的和贝贝相似。当在原来给贝贝放窝的地方给它铺上新窝后，它竟没用召唤，自己走了进去，然后就安心地趴在窝里睡着了。但睡着的它不失狗狗的警觉，因为所住的是一楼，楼上的住户上楼都要经过门前，只要有人经过，它就会机警地起身，并从嗓子发出低低的警示性的声音，但不大声的犬吠。这一点也像贝贝，看家、护家却不扰民。

邻居来看缘缘了，可它显得那么冷淡和警惕，不让人靠近、不让人触摸，更不用说抱了。此后的狗生八年里，除了主人，没允许任何人触碰过。那高冷的性情有些像猫，逝去的贝贝也是如此，从来不奉迎主人以外的人，就算用美食诱惑都无济于事。还有就是缘缘和贝贝都及其地护主，尽管它俩都身体娇小，但要是发现主人有危险，或谁在它们面前做出要伤害主人的动作，它们都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那种红了眼睛，要和对方玩命的架势，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缘缘到家的第二天，问题就来了，各种狗粮它都不吃，喂它人吃的食物，它也不吃。邻居给她的舅妈打电话询问，可她的舅妈含含糊糊地说不清，也难怪，因为她也只不过照看了缘缘一周的时间。但她透露出一句，缘缘在养猪场的时候，曾经吃过猪食料。真想不明白，狗粮和家里的各种美食它都不吃，怎么会吃猪食料？但为了缘缘弄到吃的，我们还是带上它去了养猪场。

到了猪场，邻居的舅妈去给要产崽的母猪接生去了。一个正在干活的大叔认出了缘缘，我拿出钱，请他帮忙买一些缘缘吃过的那种猪食料。听明白我们的来意后，大叔哭笑不得地对我说：“丫头，你是不是傻呀，这小狗要不是没吃的、饿的实在受不了，它哪能吃猪食料？”我们从这位大叔的口中，彻底了解了缘缘的身世。缘缘有四个月大了，是一个在这个猪场当杂工的工人家养的狗狗，是他家博美犬和吉娃娃犬杂交出的混血儿。一个多月前，不知为什么被主人带来，然后瞒着场主锁到了养猪场的一个小储物间里。这个工人每三天倒一次斑，在轮到他歇班的那三天里，他临走的时候，就往小储物间里丢点食物，缘缘也就靠这点食物果腹。有时食物放的少，一天就吃完了，饥饿的缘缘，才不得不钻到隔壁的库房里，捡掉在地上的猪食料来充饥。也就是在它吃猪食料的时候，被刚到这个养猪场工作的、邻居的舅妈发现，当时她很喜欢，就向它的主人要下了它。可不知为什么，她养了没几天，又以没时间照料为由，四处托人帮忙，把它转送到了我这儿。

听了这些，感觉缘缘好苦、好可怜，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爱怜和心疼交织在了一起，把它抱在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它的脑袋，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动情地对它说：缘缘，你以前受苦了，现在找到了“妈妈”就苦尽甘来，只要有妈妈在，你再也不会挨饿受冻了，妈妈会把你当孩子养的，以后，你就是妈妈的狗姑娘。

到了第三天，缘缘还是没精神，吃的也很少。却又很粘人，把它放到沙发上，它立马凑到身边，要么倚着我的胳膊，要么就用前爪扒着我的手，好像生怕再被抛弃似的。一般的狗狗，到了新环境或室外都会东跑西颠，左顾右看的，可缘缘好像无心贪玩，当男主人领它到外面解便时，它不敢闲逛，解完便掉头就往回跑。都随男主人进了单元门了，还是生怕被落下，进户门前有两节台阶，它着急地想一步蹦上来，结果因为腿不够长撞到了台阶上。它疼痛地叫了一声，男主人赶紧蹲下来检查它的身体，没发现外伤。可回到家里它还在呻吟，给它热敷，又给它服用了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还是未见症状减轻。去抱它时，却又像碰到了它的痛处，它疼痛地叫个不停，我们却又找不到它的痛点在哪儿？真让它弄的不知所措，慌乱一阵后，赶紧把它带到了宠物医院。

医生是科班出身，对诊治宠物，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他之前给贝贝诊治过，彼此也算熟悉。他检查后问：这只狗狗你抱来多久了？当得知是刚刚抱来的时候，他说：趁没养出感情，放弃吧，如果送不回去，就把它放到广场，它的颜值不错，会有人捡它的。问其原因被告知，缘缘体质极其弱，还患有慢性神经炎，这种病只能缓解，无法治愈。季节交替、温度变化、受刺激、被惊吓，都会发作。再说它还是小女狗，以后每到生理期，免疫力下降，都有可能发作。不用说治疗的费用了，就这糟心，主人也跟它糟不起。现在它小还好，等将来它老了，神经受压迫时有可能还会瘫痪。如果脑神经受损了，也随时都可能夭折。

从宠物医院出来，心情既复杂又沮丧，这回明白了缘缘为什么被弃养两次。它的第一个主人发现它有病后，不愿意出钱给它治疗，就把它锁到养猪场的小储物间里，想让它自生自灭。邻居的舅妈刚到养猪场，不知内情，只是看好了缘缘的颜值，把它要了过来。可养了几天后，发现了它有病，她也不愿意往狗狗身上花钱，就托她在当地的亲属、也就是我楼上的邻居，帮她把狗狗转送出去，赶紧甩掉这个包袱。难怪第二次离开养猪场的时候，邻居的舅舅追上来说：你们要是不想要这只狗狗，就直接把它扔掉吧，千万不要再送回来。

抱着缘缘坐上爱人驾驶的摩托车，不一会儿就来到林业局对面的文化广场。爱人想把缘缘从我怀里抱过去，我却把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无奈他说：那还是你去放它吧，我在远处给你盯着，如果捡它的人瞅着靠谱，咱就走，如果是个孩子或瞅着不靠谱的人捡了它，我再骑车追上去，给你要回来。

迷茫地抱着缘缘走向广场，手依旧扣的很紧，缘缘也紧紧地依偎在怀里。泪眼朦胧地低头看它，就算是自欺欺人，自己也已经把它当成是贝贝的转世，认定它就是自家的狗狗了。缘缘也目不转睛地回望，那眼神透着祈求、透着害怕、也透着不舍。抱着它在广场上整整绕了三圈，感觉腿都走累了、脚都走疼了，可情丝却越走越缠绕，就是不忍心把它放下。等再走到出口时，心意已决，不旁视地径直走向爱人的摩托车，近前后对他说：缘缘能到咱们身边，就是彼此的缘分，咱们不能再弃养它，回宠物医院吧，咱去给它治病。

宠物医院打针的药分为两种，一种是国产的，价格相对便宜，就是打的时间太长，另一种是进口的，价格贵，但打的时间能缩短。为了让缘缘少遭罪，选择了进口药。就这样，打了半个月的针后，缘缘的病终于得到了控制，疼痛感消失，也有食欲了。可也正如宠物医生所说的那样，它的病症只是得到了控制，并没有治愈，此后的日子里，又无数次地发作。也就是从那时起，自己便陪伴缘缘走上了抗病、治疗的道路，长达八年。这是辛苦艰难的八年，也是被一个多病狗狗，表现出的顽强和毅力感动的八年。

缘缘很快就成年了，出现了女狗狗的特征，有了生理期，每年三次。这三次排卵期里，它几乎是次次发病，再加上节气变化引起的发病，一年当中，它有近半年的时间，都在和病魔对抗，还要不定时地忍受神经炎带来的疼痛。但在这个过程中，它也显现了一般狗狗不具备的克制和顽强。打针的时候，它没有大声嚎叫过，即便是疼的浑身发抖，也只是小小声哼哼。在每次生理期里，它也都体现了想当母亲的意愿和动态，但考虑到它的身体状况，担心它会因此丧命，也怕它的这种病会遗传，所以不敢让任何男狗狗接近它，到直到离开这世间，缘缘还是个处女狗狗。

每次缘缘病愈后，自己的心都如释重负。病愈后的它也显得轻松和兴奋。它会粘着主人，追着主人和它互动，并示意主人带它出去玩玩。到了野外的缘缘，欢快尽情地奔跑，在草地上撒欢打滚，简直是“判若两狗”。因为有了贝贝被车压死的前车之鉴，每次带它出去玩，都不敢与它拉开超过一米的距离。它也不乱跑，看到主人有要走的迹象，它无论在做什么，都会立马停止，然后飞快地跑过来跟上，生怕再被抛弃。（未完待续）

缘缘和它的男主人深情对视。

缘缘在草地玩耍。

缘缘和它的女主人语言交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