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父亲,如果您还健在,明天3月1日就是百岁大寿了!离开我们快20年了,您的音容笑貌总还记忆犹新,陈年往事依然历历在目。</p><p class="ql-block"> 一一您的一生,像一句逆天改命的诗。如果当年不参加革命,您一身的力气,一辈子会用在耕田、杀猪上,就像电影《哪吒2》里的打油诗:“我命由我不由天!”</p><p class="ql-block"> 一一您的一生,像一棵迎风挺拔的树。青年抗争,浴血奋战;中年落难,忍辱负重;平反复官,风生水起;晚年离休,安享幸福。豁达开朗向前看,悲喜交加慰平生。</p><p class="ql-block"> 一一您的一生,像一首婉转悠扬的歌。家国情怀,齐家担当,您身教多于言传,如歌曲《父亲》那般朴实无华:“人间的苦涩有三分,你却吃了十分。”“人间的甘甜有十分,你只吃了三分。”</p><p class="ql-block"> 百年诞辰,无悔人生。前辈荣耀,光照后人。缅怀父亲养育之恩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家风传承,后代自食其力、懂得感恩,莫过于子孙有益于国家、社会,家和万事兴!</p><p class="ql-block"> 您的儿女:赵敏、赵剑、赵艳</p><p class="ql-block"> 2025年2月28日于广西柳州</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父亲赵焕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78年,原柳州地区鹿寨县龙江公社(现归属柳州市鹿寨县寨沙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80年的全家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2003年春节,鹿寨县城家中。</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附:父亲的背影</b></p><p class="ql-block">文/赵剑</p><p class="ql-block"> 父亲离开我们快13年了,每年“八一”建军节,也是他老人家的忌日。记得刚办完后事,我曾打算静下心来写篇缅怀文章的,后来一直也没动笔。正像“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父亲的形象自然也是各式各样的。往事如烟,思绪绵绵,一段文字显然装不下一生的情缘,我就回忆下父亲的个性特点吧。</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军人本色</span></p><p class="ql-block"> 父亲1925年出生在祖国南疆边陲的一个小山村一一广西壮族自治区崇左市大新县恩城镇护国村上壬屯,是1946年参加革命的老前辈,享年80周岁。他年轻时练过武、杀过猪、捕过蛇,声称一人能宰一头几百斤重的大猪,三两个坏人也难近身;他作战勇敢、胆识过人,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纵队大队长,相当于营长。他经常提到的老上级是团政委甘苦伯伯,官至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p><p class="ql-block"> 父亲转业几十年,军人的作风一直保持着。他四肢发达、身板硬朗,四十来岁的人了,当年在乡镇上掰手腕,居然难觅对手。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们全家搬到县城,生活起居已从烧柴到烧煤,父亲离休后六十多岁了,还自己动手做蜂窝煤。清晨,当人们路过单位后院时,他用借来的小机器已经打了一地的蜂窝煤,像士兵列队似地整齐摆放着,足有两百来个。你越称赞他厉害,他就越有成就感,干得越起劲!</p><p class="ql-block"> 1978年12月,已经下乡插队两年多的我,本可以选择进工厂的,他却执意让我去当兵。原因嘛,无外乎就是他当时还没有平反复职,希望儿子能给他争口气,肯定有子承父业的意思。后来二姐来信说,1981年我在广西边防法卡山参战期间,父亲还在后方“献身说法”,鼓励青年人参军报效祖国,尽管自己唯一的儿子,当时的处境充满危险,令他牵挂。</p><p class="ql-block"> 父亲年轻时酒量挺大,据说六十年代下乡劳动,有人拿他的军用水壶喝水,结果一口下去脸都红了,原来里面装的是满满一壶米酒!当然,他还有个爆脾气,我们姐弟4人小时候印象深刻的是,不小心偶尔惹他生气,发起火来就像个愤怒的狮子,我们全都吓跑了。或许,这跟他长期的精神压抑有一定关系吧。</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里出过两代军人,虽然都上过战场打过仗,但我只当过副班长,父亲却带过几百号兵。单从当兵的历史与荣耀看,我就明显被他甩好几条街呢!</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生性开朗</span></p><p class="ql-block"> 父亲一生,可以用大起大落、忍辱负重来概括。解放初期,他从老家大新县调到桂中的鹿寨县,五十年代末下派往四排乡(当时叫公社)任党委书记。六十年代“四清运动”时被撤职,降为一般干部并开除党籍,被贬到到几十公里外的小乡镇龙江,从此与家人分隔长达6、7年。说是安排在供销社收购站当营业员,其实就是监督劳动改造。</p><p class="ql-block"> 人生遭遇如此落难,一般人难免倍受打击、情绪低落,但在父亲这里却看不到愁眉苦脸。相反,他适应能力极强,与当地人相处融洽。每逢小学放暑假,母亲会送我去父亲那里小住一段。我听到满街的男女老少都管他叫“赵伯伯”,就像是跟邻居、熟人打招呼一样。</p><p class="ql-block"> 文革动乱期间,父亲也未能幸免,被揪回四排批斗、游街。我清楚地记得有一天晚上,就在我们家对面的公社礼堂开批斗大会,母亲和我们4个姐弟蜷缩在床上,时时担惊受怕着。我们能清晰地听到震天的口号声、感受得到群情激愤的气场。事后得知,那一晚父亲等遭批斗的几个人,被戴了“高帽”、坐了“飞机”……</p><p class="ql-block"> 1970年冬,我们举家迁往龙江,一家人才得以团圆。小地方虽然清苦,住房也很拥挤,日子过得倒也平静。成长路上,父亲积极乐观的态度、豁达坚韧的性格,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在那个阶级斗争“唱主角”的年代,尽管也不时被骂“地主仔”,但我和两个姐姐、一个妹妹还挺争气,成绩上游,表现良好,赢得了老师和同学的认可。后来,大姐和我先后下乡插队,经受了磨炼。有一年,父亲带着二姐第一次回故乡,二姐后来向我们描述,父亲竟然是凭着记忆重走当年打游击的小路、披荆斩棘回去的,真的“吓死宝宝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生前热情好客,跟平民百姓一混就熟每每开怀大笑,就会露出镶在两边的金牙来。为了洗刷自己政治上的不白之冤,他蛰伏多年,不厌其烦地跑县城、上地区,向相关部门反映情况、表达诉求。终于在1980年落实政策获得平反,恢复了党籍,重新走上了领导岗位。因为是离休干部,医疗还享受副厅待遇。父亲常跟人讲,是乐观帮了他的忙。而与他遭遇相仿的一些老同志,却迈不过这道坎而含冤倒下了。</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乡愁亲情</span></p><p class="ql-block"> 1980年,当兵两年的我有机会首次回了趟家,一家人难得久别重逢,这时的父亲已是单位一把手,母亲和姐姐、妹妹也都有了各自的工作,家里一切都今非昔比。或许是思乡心切,在返程列车上的嘈杂声中,我竟然隐约听到家人熟悉的声音。</p><p class="ql-block"> 父亲身患有心脏病、冠心病、高血压等多种疾病,晚年还做过青光眼、白内障手术。左眼视力几乎为零。他始终对党忠诚,意志坚定,勤勉工作,任职期间的单位业绩在地区各县数一数二;退居二线后,仍然保持着读书看报收音机、关心时政做笔记的良好习惯。多年以后,他有一次回到老家,一住就是一个月。我们开车去接他时,我第一次见到风景如画的故乡,秀美的喀斯特地貌跟桂林山水非常接近。父亲与亲戚、乡亲们围坐在一起,举杯畅饮相谈正欢。眼前这一幕,不正像王维“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诗句所描写的场景吗?离家出走好几十年,游子归来乡音未改,一切是那么的融洽、自然,不得不说,乡愁真是很神奇的力量啊!</p><p class="ql-block"> 我的父母亲是新中国成立后,离家到鹿寨工作后结缘的,一个来自十万大山,一个来自桂林永福。算是八桂的南北结合了。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是急性子的老爸老妈,生活中为了一点鸡毛祘皮的小事拌嘴,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几十年相濡以沫、彼此照应。越是上了年纪,就越是离不开这片土地,正像歌曲《乡愁》唱的那样:“日久他乡即故乡”。</p><p class="ql-block"> 在儿女眼中,他们属于较典型的严父慈母;在外人看来,儿女们平时似乎跟母亲更亲近些,其实也不尽然。离休后,赋闲还家的父亲也在悄悄地蜕变:每天必定早起散步,喜欢与人聊天;经常练习书法,以此陶冶情操;报名老年厨艺班,扣肉做得有滋有味;学会打麻将,与外孙们一起平添许多乐趣……</p><p class="ql-block"> 2004年8月,与乳腺癌病魔抗争了4年的二姐不幸离世。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全家上下前往南宁奔忙,但一直瞒着父亲。事后,当我小心翼翼地告诉他时,父亲表面不懂声色,内心可想而知,那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啊!那一刻,我看到父亲原本强悍的身驱有些萎缩,神情难掩无奈。</p><p class="ql-block"> 我似乎读懂了父亲,脑海里冒出了鲜为人知的记忆碎片。比如,小时候我到父亲那里,晚上他会在床前为打着扇子、用那双粗大的手在我的眉宇间轻柔催眠;他还会拿出在部队文化学习的笔记本,上面工整地写着他自编的祖国山河的新“三字经”。其实,不论身处谷底还是身居要职,父亲都是个对生活充满向往的硬汉子,一个不乏亲情爱意的丈夫和父亲。男人有自己的情感表达方式,只是更加深沉,正如鲁迅先生诗句所言:“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p><p class="ql-block"> 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赐予我们生命,陪伴我们渐渐长大,他们也终将慢慢变老、故去。这就是平凡的生活,这就是真实的人生!我以为,家的意义不在于享受与获取,而是相依为命、共同走过,一起品尝酸甜苦辣,一起找寻幸福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孟子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父亲走了,总感到离我们不远;家风犹在,应当一代代传承。他无愧于家里的顶梁柱,左右着全家人的悲欢离合,维系着全家人的起伏命运,这,便是父亲的伟岸所在。</p><p class="ql-block"> 亲情无价,父爱如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8年7月19日于广西来宾</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2025年1月31日,广西柳州,春节家庭团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全家福。</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