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棵树

抱残守缺斋主

<p class="ql-block">  我去过那个山顶,不尖厉,也不突兀,浑圆,体形轮廓较为完整。当然,并不仅仅是这个山顶吸引我,而是那上面的一棵树,几百年了,还葱郁,生命力喷张。</p><p class="ql-block"> 在天空下,我一直是渺小的,后来见到这一棵树,才觉得自己更渺小了,那枝柯延伸的足够野蛮,骄横,它似乎要占领整个山顶。 它又像一辆绿皮火车,很慢,驶向我们终生无法抵达的方圆。</p> <p class="ql-block">  一棵树的贪婪是无止境的,这反映在它硕大的冠,被几百年的风霜向上举着,它享受了比我们更优先的阳光,它重新分割着风,分配着时光,让风有了很深的伤口,让时光有了魂。 </p><p class="ql-block"> 在春天,我又想起这一棵树,像对一位久远老人的再次提及,正是因为它,我才记住了那个山顶,山顶上几孔破败的窑洞。 </p><p class="ql-block"> 羊群啃食它投射下来的影子,又迷失在它的影子里。一群人围着它争论,树龄,年代,生长过程,这一群人的无知,被它的耳朵忽略,它反正已经是这个样子了。</p> <p class="ql-block">  一棵树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跋涉才来到这里,它为什么要在旱塬上扎下这生命?它有没有孤独过,譬如在长夜里,四周黑暗,只有自己在呼,在吸。 </p><p class="ql-block"> 我带着疑惑见到了它,又带着遗憾离开,我觉得能准确回答这些问题的,只有沉默许久的岁月,岁月好久不开口了。 </p><p class="ql-block"> 这些日子情绪低落,但总梦见这么一棵树,它在我的梦是长了翅膀的,在飞,在飞。 </p><p class="ql-block"> 我希望它守在原地,等着我归来。</p> <p class="ql-block">  文/李全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