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阅读

有容乃大

那次周末兴起，去参加运河文艺创作研究院的培训班学习，记得最后一场培训是原巜北京文学》社长杨晓升主编讲课，讲座中他谈到从2021年第1期起，巜北京文学》社发起的“文学经典，怎样影响你的人生”征文活动，不由得让我想起了记忆深处里影响较深的几部作品。

记忆中的几部小说，其中有一本是母亲托人从城里买来的一夲厚书《第二次握手》。这是我儿时读的第一本长篇小说，印象非常深刻。年轻大学生丁洁琼和苏冠兰在海边一见钟情，后来却由于命运的鬼使神差，远隔天涯。虽然有情却无缘相守，但一直心心相映......。苏冠兰和丁洁琼间之间纯洁而真挚的爱情深深打动了我，让少女时代的我对未来充满了憧憬，那时多么向往男女间的美好爱情啊……

等我长大进城工作后，有次在图书馆随手翻看一本《畅销书摘》，意外看到了张扬的《第二次握手》缩写版，又重温了一遍小说的故事情节。当我再次看到书里描述到：分别三十年后，已成为著名女科学家的丁洁琼回国找到了苏冠兰家，苏冠兰从窗后看到了多年未见的心上人丁洁琼，百感交集。丁洁琼依旧那么美丽高雅，苏冠兰躲在书房里，不敢出来相认。临走前丁洁琼对苏朴实善良的妻子叶玉函说：“您可真幸福啊！”我的泪水忽然就落下来了，很久没有因读书而泪流满面了。

我童年时在偏僻的农村，没有书店，也没报亭，只有母亲订的《收获》、《人民文学》及《小说月报77，高小毕业的母亲是个喜欢文学的人，这在当时精神生活极度贫乏的农村是很少见的。经常晚上在床头煤油灯下，我依偎在母亲的身边，也拿本书夲翻看。母亲那时还特别喜欢看张贤亮的小说，其中一部是《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可当时年幼的我不太看得懂。上小学的我只记得其中一段文言文，虽有点晦涩难懂，但是再耐心咀嚼，很有意思。语出《庄子•秋水》：“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当时印象里特别深刻的还有一本书，就是阿兰的《求》。作家的全名叫什么？我记不太清了，但我想那是我读到的第一夲长篇励志小说。该书是一部自传体小说，前半部基本上是阿兰日记体的成长史，阿兰是个聪明有个性的女孩，因父母亲离弃，童年时被寄托在祖父家，缺少父母之爱，倍尝人情冷暖。她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奋斗走出了一条精彩人生之路。《求》对我的影响很大，阿兰的形象是难以忘怀的，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的人生。独立坚强而又勤奋上进的阿兰，让儿时的我知道了命运是可以靠自己去奋斗和改变的。那时的我受了很大的激励，渴望着像阿兰一样，走出闭塞的乡村，走向外面精彩的世界。自从看了那夲书后我开始天天像书中女主人公阿兰一样，开始记日记了。可很多年以后，我想重新再阅看一遍阿兰的《求》时，从网上几度收索却不得结果，不能不是个遗憾。

再后来，有一篇中篇小说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划痕，那是在《收获》上看到路遥的《人生》，这篇小说曾轰动一时。记忆中《人生》里的高加林形象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事业与爱情之间的矛盾，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但归结于最后还是高加林对前程和名利的过分关注，使他丧失了很多珍贵的东西。一个不甘于农村，不甘心作农民的农村小知识分子溶入了城市，最后竟然选择了高中时的老同学黄亚萍，而选择跟善良淳朴的巧珍分手。用书中德顺爷的话说就是“巧珍，那可是一颗金子啊 ”，他就那么随便的丢掉了。可以说，高加林在我童年的印象里是一个卑鄙委琐的小人，他的一波三折的戏剧人生让人唏嘘不已，而他最后被处理辞退回乡，年少的我则纯粹执着地认定，他的结局是由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当然所谓因果报应，恶有恶报，人品差劲的人迟早会有报应的。

当时在我周围的生活中，高加林比比皆是。农村里出去的男人当了兵在部队提了干，与家中的农村结发妻子闹离婚，农村里的男孩考上大学毕业后留城就抛弃了从小青梅竹马的同学恋人.......在我心目中，他们都是现实版的高加林。

我一直特别喜欢路遥的《人生》开头作家柳青的一段题记：“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事业上的岔道口，个人生活上的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你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