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云朵寄来的家书》</p><p class="ql-block"> 新疆的葡萄藤又抽新芽了。清晨给窗台上的白瓷盆松土时,总疑心露水是成都捎来的晨雾,细细密密地缀在叶尖。这盆芦荟还是女儿离家时栽下的,她说沙漠植物最好养,却不知道我日日用牛奶兑水浇它,仿佛照料着永远长不大的小姑娘。</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楼下的馕坑飘出焦香时,我会对着西南方向剥核桃。去年晒的葡萄干在玻璃罐里渐渐褪色,像褪色的旧日历。成都该是满城银杏泛金的时节了,视频里女儿总说火锅店排长队,可她的冰箱里还冻着我包的羊肉饺子吗?那些饺子的褶子都是照着小时候教她的手法捏的,十八个褶,不多不少。</p> <p class="ql-block"> 相册里的雪孩子永远在乌鲁木齐的冬天微笑。她七岁那年堆的雪人戴着我的红围巾,鼻头插着干辣椒。如今手机里的她裹着驼色大衣穿行在锦里的人潮中,发梢沾着成都特有的潮气。春熙路的霓虹会不会比博格达峰的星空更亮?她总说办公室望得见雪山,可那终年积雪的山尖,能比得上我们窗外的天山明月吗?</p> <p class="ql-block"> 胡杨树的年轮在风沙里默默生长。我学着把思念揉进面团,烤成包尔萨克的金黄。当馕坑的热气蒸腾成云,就托它们翻过祁连山去。成都的云该是湿润的,会轻轻落在她加班归家的肩头,化作我年轻时那件孔雀蓝的艾德莱斯绸披肩。今夜又见北斗斜斜地垂向东南。晾在阳台的葡萄干在月光下簌簌作响,像小时候哄她入睡时哼的童谣。冰箱里的马奶酒始终留着半壶,等某个平常的傍晚,钥匙转动声突然惊醒了寂静的门廊——那时打翻的陶罐会泼出二十年陈酿的星光,而我的围裙上,将盛开大朵大朵湿润的芙蓉花。</p> <p class="ql-block"> 这封家书信紧密联系新疆、成都两地,文章贯穿着新疆、成都的不同风俗和地貌游走在段落间,没有一句是思念,却满是思念的情感,堪称完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