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杂记之欧阳修《南歌子》及其他</p><p class="ql-block"> 最早写女性思念自家丈夫的诗歌,自然是非《诗经》莫属,其中因丈夫保家卫国而思念的自然是《伯兮》,其中的几句对后世影响很大,不仅成为俗语,而再创作中也或正用或反用的使用这个原典。</p><p class="ql-block"> 《伯兮》:“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演变为俗语就是“女为知己者容”“女卫悦己者容”。这是扩大了原诗的应用范围,为一些女性提供了一些特别借口。原诗的毁容、不美容是为自己的丈夫而坚贞,为自己的丈夫而担心,是思念、担心、守卫而后的自觉行为。而“女为知己者容”中的“知己”是谁呢?可能是自己的丈夫,但更多的是一些他者。“女为悦己者容”则更加低下了。</p><p class="ql-block"> 唐代诗人王昌龄有《闺怨》:“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从旁观者的视角写一位少妇,打扮的漂亮,站在翠楼上看外面的春天景色。旁观者心想,这位妇女应该如《伯兮》中的妇女一样,愁情满腹,蓬头垢面,杜门不出,殊不知少妇却浓妆艳丽,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只是等到看见院墙外面远处杨柳树下,男男女女带着家人游春踏青的欢乐场面后,方才想起了丈夫出外“觅封侯”走了。这才对“觅封侯”产生了“怨”情。因是“觅封侯”,就少了保家卫国的崇高,也就没有《伯兮》中女性自律坚贞的自觉性。</p><p class="ql-block"> 宋代词人也喜欢使用“妆容”来写夫妻之间的情谊。苏轼写的“小轩窗,正梳妆。”回忆自己妻子早晨装束的认真和神态,其背后就是夫妻之间的恩爱和谐,情意绵绵。柳永的《定风波.自春来》详细的写女性早晨慵懒、百无聊赖的动作神情,也是夫妻分别之后思念导致的“毁容”,不过描写的更加细致,这似乎是从温庭筠的词《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扩展而来。李清照也擅长使用这个典故,写思念,写悼亡。而欧阳修的《南歌子》不写愁苦,直接用此典故,写欢乐、写幸福。</p><p class="ql-block"> 欧阳修《南歌子》:“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p><p class="ql-block"> 我国的家庭婚姻模式有“男耕女织”农民式模式,有“举案齐眉”儒士式模式,有“皇帝女儿不愁嫁”的强嫁模式,也有“男女嬉戏”的城市生活模式。男女嬉戏式的婚姻模式过去都被看做是“妓女模式”“不检点的婚姻”,似乎青年夫妻应该是板着面孔、危襟正坐才算是正常生活,而调笑、嬉闹似乎只存在于风月场合,家庭之外。欧阳修的词恰好写了城市生活状态青年夫妻的生活美满。</p><p class="ql-block"> 该词上阙写女性的豪华装饰,这与“首如飞蓬”截然不同。因为丈夫就在身边,打扮的漂亮就是为了“悦夫”,是内心自觉的取悦。这就有下一句的印可:夫君,你看啊,我打扮的新潮不?宋初社会安定,城市繁荣,青年夫妻生活稳定,从军戍边有规矩,故而家庭生活美满幸福,夫妻之间也能和谐取悦,这似乎就是苏轼早年的夫妻生活吧,难怪他念念不忘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