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长歌，母爱永恒》之 五 ：含辛茹苦，育儿之路

一叶知秋

（五）含辛茹苦，育儿之路

母亲的一生，恰似一首悠扬而深情的长歌，每一个音符都跳跃着她对子女们毫无保留的爱与奉献。她先后孕育了我们四个儿女，自我们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她的生命便与我们紧紧相连，全身心地投入到抚育我们成长的漫长旅程中。

在那段艰苦卓绝的岁月里，生活的重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母亲却以柔弱的双肩，毅然扛起了家庭的重担。为了让我们吃饱穿暖，她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她常常穿梭于高山峻岭之间，哪怕山路崎岖难行，荆棘丛生，也阻挡不了她为家人谋生计的坚定步伐。砍柴、挑脚，粗糙的扁担日复一日地磨着她的肩膀，红肿、血泡交替出现，可她从未喊过一声疼，也没有过一丝抱怨。每当看到她疲惫却坚定的身影缓缓归来，我的心中便涌起无尽的心疼与敬佩。那一道道红肿的伤痕，是岁月留下的残酷印记，更是她对我们深沉爱意的有力见证。

时光悄然流逝，我们渐渐长到了五六岁懵懵懂懂的年纪。那时，我跟随母亲住在松塘校，那段时光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然而，母亲的爱，就像黑暗中熠熠生辉的明灯，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

记得有一次，我不慎从楼上跌入楼下的冬水田里。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母亲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我重重地摔在冰冷刺骨的水中，瞬间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母亲听到声响后，不顾一切地飞奔而来。看到我躺在水中一动不动，她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我的名字，声音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在我昏迷的这三天里，每一分每一秒对母亲来说都是煎熬，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她整日以泪洗面，哭得死去活来，一刻也不敢离开我的床边。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痛苦，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的力量传递给我，让我尽快苏醒。她不停地在我耳边轻声呼唤，诉说着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期望能唤醒我。那温柔而急切的声音，是一位母亲对孩子最深沉、最浓烈的爱。

终于，在第四天，当我缓缓睁开眼睛时，母亲那憔悴不堪的脸上才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一把将我紧紧抱住，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孩子，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仿佛生怕我会再次消失在她的世界里。那一刻，我深刻地感受到了母亲那深入骨髓的爱，如同一股暖流，让我在冰冷的世界中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暖。

同样在我五六岁时，还有一次，我从坳头不慎跌下，手不幸摔断了。当时正值酷暑，烈日高悬，大地被烤得滚烫。母亲看到我痛苦的模样，眼中满是心疼与焦急，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背起六岁的我，踏上了前往夏浦寻找土郎中医治伤的艰难路途。那十六七里的路程，对于一个背着孩子的母亲来说，充满了艰辛。一路上，母亲的汗水不停地流淌，湿透了衣衫，脚步也越来越沉重，但她始终没有放下我，咬牙坚持着。趴在母亲的背上，我感受着她急促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母亲的背，虽然因为劳累而微微颤抖，但却无比坚实和温暖。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疲惫，可她从未有过一丝怨言，还时不时地轻声安慰我，让我不要害怕。那一刻，母亲的爱如同炽热的阳光，照亮了我受伤的心灵，给予我无尽的安慰。

随着我们逐渐长大，到了上学的阶段，母亲对我们的爱不但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愈发深沉。在那个经济极度困难的年代，母亲省吃俭用，舍不得为自己添一件新衣服，舍不得吃一顿好饭，却在我们的学业上毫不吝啬，总是毫不犹豫地为我们买书、交学费。她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只要你们能有出息，妈妈再苦再累都值得。”

我13岁那年初中毕业，尽管我的成绩在年级中名列前茅，可那一期由于“学黄帅”，学“白卷英雄张铁生”，取消了高中升学考试，全部改为大队推荐，凡是家庭出身不好的，一律取消读书资格。我因为父亲被错划为“右派”，自然与高中无缘。母亲还不死心，她四处奔走，找石岗中学校长，找学区领导，找公社，可无论她如何努力，仍然没有人敢开这个口子，都怕挨批判。

辍学回家后，为了让我能掌握一门手艺，母亲安排我去学木匠。当时家里的经济状况已捉襟见肘，仅剩下一点维持生计的粮食和微薄的积蓄。可母亲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将这些都给了我，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她的眼神中满是期望与不舍，我明白，她是希望我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在社会上立足。

我离开家去学木匠的日子里，吃尽了苦头。每天都要承受繁重的劳动，身体和心灵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我从未想过放弃，因为我知道，母亲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我，她的爱给予我无尽的力量。母亲知道我在外受苦受累，想写信让我回家，可是我流浪在外，没有固定地址，无法收到。母亲心急如焚，天天以泪洗面。后来，我们在外没有着落，饭也吃不上，只好回家。回家时，我已是骨瘦如柴，整个人憔悴不堪，母亲看到我后，心疼得抱住我痛哭流涕。她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肩膀上，那一刻，我深刻地体会到了母亲对我的爱，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爱，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母亲的伟大。

1978年父亲评反昭雪，第二年我们都安排了工作，并陆续成家立业，拥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本以为母亲可以就此安享晚年，然而，她对我们的关爱并未就此停歇，而是将满满的爱又倾注到了孙辈身上。1983年，对我们家来说是一个充满喜悦和幸福的年份，外孙、孙子、孙女相继出生，一年连添三喜，母亲高兴得合不拢嘴。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又找回了年轻时的活力与朝气。

从那以后，母亲又开始忙碌起来，精心照顾着孙辈们的生活起居。她耐心地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一字一句，都充满了温柔与关爱；她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和人生智慧，教导孩子们如何做人处事，引导着孙辈们健康快乐地成长。孙儿们长大成人面临工作选择时，母亲也要亲自过问把关，她仔细了解每一个工作的情况，只为了孙辈们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她的爱，如同春风化雨，无声地滋润着孙辈们的心田。

在孙辈们成长的过程中，为了减轻我们的经济负担，也为了给孙子们将来成家创造更好的经济条件，母亲再次承包了食堂。每天，当整个世界还沉浸在黑夜的静谧中，天不亮母亲就已经起床，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准备工作。她熟练地揉面做面食，那一双勤劳的手在面粉间灵活穿梭，揉出一个个饱含爱意的面团；煮稀饭时，她总是守在锅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只为了让学生们能喝到香甜可口的粥。洗菜、炒菜，她的双手一刻也不停歇，一直忙碌到深夜。长时间的劳累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腰酸背痛成了常态，有时候累得直不起腰来，可只要看到学生们吃得开心，食堂的生意越来越好，她的脸上就会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那笑容中绽放着幸福的光彩，仿佛所有的辛苦在那一刻都烟消云散。

我们从小就让母亲操碎了心，她白天忙于操持家务，空闲时还要为我们的衣食住行忙碌。我们兄妹四人成长的每一步，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凝结着母亲的心血。无论是姐姐生病，还是妹妹骨折，母亲总是提心吊胆，心疼不已。在我们各自成家立业后，母亲牵挂的心从未放下。四个小家，每位家庭成员的工作、学习、生活、健康，母亲都无微不至地关怀。即使我成为爷爷，她依然为我操心。那次我牙痛得厉害，需用冰水缓解，八十多岁的母亲陪我一夜未眠，不断为我更换冰水。

母亲勤劳节俭，经常教导我们要节俭生活。她用智慧的内心，衡量着每个儿女的苦乐、伤痛、贫富。母亲总是偏向较困难的儿女，用各种方式增进家庭感情，平衡儿女关系，并帮助每个儿女和子孙。

在我五十多年的生命中，母亲一直陪伴我成长。尤其是在我们兄妹中，母亲陪伴我的时间最长。令我欣慰的是，在与母亲同住的二十多年里，她仍是我们小家的核心。无论大小事务，都由母亲作主，我们听从。这让母亲感受到在家庭中的重要性，为儿孙发光发热，虽然辛苦但快乐。每逢周末，我们四代同堂与母亲一起休闲，共享天伦之乐，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合影。

母亲聪明过人，面对困难不言苦，面对喜悦不娇纵。她总能让苦日子变得甜美，让福日子过得朴素而不浪费。她不仅呵护我们，还教我们做人的道理。她经常讲述的老理，如今想来，都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我是母亲生活的最佳聊友和忠实听众，我们无所不谈，无所隐瞒。

如今，孙辈们都已成家生子，各自在自己的领域里努力拼搏奋斗，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母亲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我们一家四代同堂，其乐融融。每当看到这温馨和睦的场景，母亲的脸上都会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的一生，都在为我们操劳奔波，为了我们的幸福，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在岁月的长河中，母亲的容颜渐渐老去，她的头发变得花白，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身体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硬朗。可她对我们的爱，却从未改变，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沉，越来越浓烈。她是我们生命中最伟大的人，是我们心中永远闪耀的太阳，照亮着我们前行的道路，给予我们无尽的温暖和力量。我们会永远铭记母亲的爱，用我们的行动来回报她的养育之恩，让她的晚年充满幸福与安宁，让这份爱如同璀璨的星辰，在家族的长河中永远传承下去，世世代代，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