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褪色的画作 不褪色的情</p><p class="ql-block"> 1979年,那是一个充满质朴气息与纯真情感的年代。我的初中班主任,兴顺德学校的徐广泽老师,亲手为我绘制了一幅山水画——《江山多娇》。这幅画的尺寸并不宏大,长宽高均为30公分,可别小瞧了它,这是徐老师留在这世上的唯一一幅作品。</p><p class="ql-block"> 徐老师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在那个文化艺术资源相对匮乏的时期,他虽并非美术专业出身,却凭借着自己对艺术的热爱和天赋,成为学校里当之无愧的“全能老师”。学校二十多名教师的队伍里,能提起笔来,创作出富有艺术感的作品,徐老师必定是首屈一指的。</p><p class="ql-block"> 这幅《江山多娇》,或许没有那种气势恢宏、色彩斑斓的夺目笔墨,可它对于我来说,却承载着非凡的意义。每当我的目光落在这幅画上,思绪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个物质匮乏的贫穷年代。内心深处,总是涌起一阵酸涩,记忆也随之回到了45年前。那些年的点点滴滴,尤其是我订婚、结婚时的往事,如同电影画面在眼前重演。</p><p class="ql-block"> 1979年,我高中毕业后,爷爷奶奶对我这个大孙子十分宠爱。他们总是在爸爸妈妈耳边唠叨,催促着他们尽早给我娶媳妇,盼望着能早日见到重孙子。在那个传统观念浓厚的时代,长辈们对子孙后代的繁衍有着热切的期待。</p><p class="ql-block"> 然而,当时的家境本就不富裕,为了给我订婚、结婚,爸爸妈妈四处奔波,东借西凑,好不容易才张罗到1200元钱,把媳妇娶进了家门,可也因此欠下了600多元的外债。那个时候,结婚若是能买上“四大件”,那可是人们心中最高的奢望。而一台挂钟,便是这“四大件”之一,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拥有一台挂钟,简直就像拥有了一件奢侈品。</p><p class="ql-block"> 我清楚地记得,爸爸为了满足我的婚礼需求,托人从黑成子供销社买回来一台挂钟。那挂钟的外壳是木制的,做工略显粗糙,刚一搬到家,便能闻到一股浓浓的油漆味。即便如此,全家人看到这“四大件”之一被装点在我的婚房墙壁上时,都满心欢喜,为我感到由衷的高兴。</p><p class="ql-block"> 一天,徐广泽老师来到我家,他的目光落在墙上摇动的钟摆后面,那黑洞洞的一片显得有些不美。于是,他和蔼地对我说:“你马上就要结婚了,老师没什么特别的礼物祝福你,就给你画一幅画吧,放在这挂钟的钟摆后边,不然看着空荡荡、黑洞洞的,放上一幅画,也能美观些。”</p><p class="ql-block"> 三天后的傍晚,徐老师怀揣着这幅凝聚着他心意的画作来到我家。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张贴画作,一边略带歉意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没有彩色画墨,我和另外三个老师一起拼凑,才凑齐了这五种颜色,画出来的颜色有点少。”</p><p class="ql-block"> 这幅《江山多娇》,虽没有鲜艳夺目的笔墨,却蕴含着师生之间深厚无比的情谊,更是恩师对我满满的祝福。</p><p class="ql-block"> 时光匆匆,岁月如梭,一晃45年过去了。那台老式挂钟,在岁月的磨砺下,严重磨损,指针不再转动,早已停摆,它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我搬到城里也已经二十多年了,老家的房子早已无人居住,在岁月的侵蚀下逐渐变得破旧。然而,唯有那幅已经褪色的《江山多娇》,依旧紧紧依附着老式挂钟,稳稳地挂在墙上。</p><p class="ql-block"> 这四十多年来,它就像一位沉默而忠实的见证者,静静地目睹了世间的人情冷暖、百态人生,也见证了社会的飞速发展与巨大变化。</p><p class="ql-block"> 徐广泽老师去世四十多年了,虽然他的身影早已消逝在岁月的长河中,《江山多娇》这幅画也褪去了曾经的色彩,但恩师对我的谆谆教诲和深厚恩情,却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师生之间的情谊,永远不会褪色,历久弥新 。</p><p class="ql-block"> 笔者:周万学</p><p class="ql-block"> 2025年2月25日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