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博物馆的丰神有仪画展（三）《归去来兮辞图》想到陶渊明

张敏

最近在辽宁博物馆古画展上，我和老伴参观完《洛神赋图》和《萧翼赚兰亭图》。还看到了一组像连环画一样的画《归去来兮辞图》。这让我马上想到了古代文人陶渊明，因为《归去来兮辞》是陶渊明所作，我马上脑海里就浮现出我所知道的有关陶渊明的事。其实提到陶渊明大多人就想到了《桃花源记》，我知道陶渊明是在小时候听老爸讲《桃花源记》时开始的，后来又听说了《归去来兮辞》。 陶渊明 　　陶渊明（约365年—427年），名潜，字元亮，自号“五柳先生”，东晋著名诗人、辞赋家、散文家，陶渊明的诗歌以描写田园生活为主，开创了田园诗派，被称为“古今隐逸诗人之宗”。‍ 陶渊明的仕途生涯并不顺利。他曾任江州祭酒、建威参军、镇军参军、彭泽县令等职，最后一次出仕为彭泽县令，仅八十多天便弃职而去，从此归隐田园‌。他的代表作品包括《饮酒》、《桃花源记》、《归去来兮辞》、《五柳先生传》等。 　　陶渊明的田园生活并不像诗中描述得那么美好。晚年时，他的五个儿子无一成器，家境拮据，陶渊明不得不向朋友借钱，甚至乞讨食物以维持生计。最终，他在63岁时活活饿死。尽管生活艰难，但陶渊明始终坚持自己的精神追求，这种对自由的坚守和对世俗的反抗，使他在文学史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陶渊明的桃花源记 　　我是五十年代的人，上小学和中学的时候，没有学到那些有名的古文，我所知道的都是老爸讲给我们的。记得老爸教我们背诵《桃花源记》，可惜我现在就记得开头的几句。‍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jia）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译文：东晋太元年间，有个武陵人靠捕鱼为生。（一次渔人）沿着小溪划船，往前行，忘记了路程多远。忽然遇到一片桃花林，溪水两岸几百步以内，中间没有别的树木，花和草鲜嫩美丽，地上的落花繁多。渔人对此感到非常惊异。（渔人）又向前划去，想走到那片林子的尽头。 　《桃花源记》是《桃花源诗》的序言，《桃花源诗》是陶渊明创作的一首诗。《桃花源记》记述一个世俗的渔人偶然进入与世隔绝之地的奇遇记。本文幻想了一个没有阶级，没有剥削，自给自足，人人自得其乐的社会。‍ 小时候我想像中的桃花源，像人间的仙境，真想找到这地方去看看。‌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中的“武陵”，是湖南常德的古称‌。《桃花源记》中所述的桃花源，学术界尚有争议。真正的桃花源也许就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我们都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精神乐园。 武夷山桃花源 　　三、四十年前，我第一次去武夷山时，游览的景点里，其中就有一处导游介绍说是桃花源。记得好像是先坐船，上岸后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山洞前。穿过山洞，眼前豁然开朗，四面环山的一片不太大的平地。有农民赶着牛在耕地，远处有几户农舍，烟囱里冒着炊烟，好像还有一个池塘。最显眼的建筑是一座道观，大殿里供奉着道家的三清祖师。只记得这里是道观，有道士给算命，一位同事还抽签算了一命。我感觉这里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桃花源里的生活，充满了自然与和谐的气息。当时，这里几乎没有游客。 　　我去过的武夷山桃花源，现在叫桃源洞，是位于武夷山六曲畔内的自然景观，四面环山和桃林片片而闻名。该地因其宁静的环境和美丽的自然风光，被比作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桃源洞的道观始建于唐朝天宝年间（742-756年），当时武夷山的仙灵传说吸引了众多高士前来隐居修炼。他们在桃源洞结茅隐居，并使桃树成林。照片上的道观比我当年见到的壮观。 　　1990年，桃源道观获批准对外开放，1995年，桃源道观和武夷山景区筹集资金刻制了世界最大老君岩雕。看网上照片，现在的桃源洞和我见过的已大不一样了，还是原来更像世外桃源，更像桃花源记中的那个神秘而美好的地方。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那里是他内心的净土，也是他生活的追求。他用自己的诗篇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充满诗意和哲理的世界，让我们对生活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感悟。 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故事 　　大多数人都知道“不为五斗米折腰”这句话，但不知道这是陶渊明的故事中最著名的故事。东晋末年，时局动荡不安。陶渊明因为看不惯当时政治的腐败，便在家乡隐居，归隐田园。陶渊明种菊花还可以，种田的本事却不佳，加上好喝酒，到中年后连饭都吃不上了，迫于生计，陶渊明再次复出。 　　在做彭泽令时，他看不惯当时督邮的作派，很干脆的来了一句 “我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意思是我怎能为了一县令的五斗薪倖，就低声下气去向这些小人贿赂献殷勤。之后愤然辞官归隐，结束了仕途生活，再也没有复出过。而这个故事好像也在教育我们，做一个人要有气节和立场。 陶渊明与菊花的故事 　　陶渊明辞官归隐时，迷上了菊花，在东园辟了个花圃，特地用来栽培菊花。凡经过渊明亲自莳弄过的菊花，株株壮健，花色明丽，更奇异的是几乎一年四季都有菊花在怒放，朝夕欣赏。 　　一些倾慕者又给陶渊明加了一个雅号，尊称他为 “菊仙”，也有人暗地里称他为“菊痴”。他的名句“采菊东篱下，悠闲见南山”，历来为人传领。 　　大诗人陶渊明酷爱菊花，菊花是经得起秋后风霜摧折的花卉，意味着高洁的品行。陶渊明生活在晋宋易代的乱世，不满当时的政治倾轧和官吏的腐败，也有高洁的品行，正和菊花的精神契合。 嗜酒成癖的大诗人 　　陶渊明一生爱酒，世事皆看淡，唯有一口琼浆玉液舍不得。据野史记载，陶渊明在乡下无钱买酒而去赊酒，不为五斗米折腰，却为一壶酒赊账。 　　关于陶渊明喝酒的传说众多，有说他每逢酒熟时，就取下头上的葛巾过滤酒，待到酒过滤完毕，仍把葛巾裹于头上。 　　又有一说，陶渊明所居之处，有块大石头，陶渊明喝醉之后，就躺在石头上，故名醉石。 　　还有一说，九江境内有他埋藏的好酒，有一天，有一个农夫，发现一石头盒子，石盒子里有个铜器，是个扁平且有盖的酒壶，将酒盖打开，壶内都是酒。在壶的旁边刻着16个大字：“语山花，切莫开，待予春酒熟，烦更抱琴来。”大家把酒倒到地上，结果酒香满地，终日余香不散。 以上种种传闻，却也说明陶渊明的的确确是一位嗜酒成癖的大诗人。 《归去来兮辞图》 　　写了半天陶渊明的故事，还得回到画展中的《归去来兮辞图》。这幅画的灵感来自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这幅九段连环式的画卷，由明代三位杰出的画家马远、李禾和夏圭共同绘制，每人从辞中任择一句为主题，计得九段，裱为一卷，算是极为稀有的合卷了。现存李在三段，马轼三段、夏芷一段，第一段与第八段原作已佚，现存已佚的两段为清代画院画家补绘。 　　第一段已佚，原作马轼，该图是后补图。取《归去来兮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诗意。陶渊明回家的水路上，船在水面轻轻地飘荡着前进，微风徐徐地吹动着上衣。 　　《问征夫以前路》：马轼所作此幅为图卷中的第二段，取“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诗意，描绘陶渊明弃官归里，以驴代步，二稚童担书剑随行，歧途中问路，征夫为之指点。马轼能深刻领会原作意境，故能营造出一种深幽清雅的画面意境。 　　《稚子候门》：马轼所作。马轼所作此幅为图卷中的第三段，取“僮仆欢迎，稚子候门”诗意，在“稚子候门”中描绘诗人到家时，一家老小团聚之喜悦场面，其笔墨构图都具有南宋画院遗风。 　　《无心以出岫》：李在所作此幅为图卷中的第四段，取“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诗意，描绘诗人归隐后陶醉于大自然的情景。诗人独坐在山峰上，仰望归鸿和远山秀色，似有所思，一侍童携杖侍立其后。画面构图疏朗开阔，烘托了诗人的胸襟，创造性地表达了原文的意境。 　　《抚孤松而盘桓》：李在所作此幅为图卷中的第五段，取“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诗意，描绘诗人眷恋自然山色的情怀。日将西下，诗人徘徊不忍归去，抚松而思。小童抱琴略显几分疲惫，晚风拂起衣带，增加了几分凄凉。古松傲立，正是诗人人格的真实写照。 　　《农人告余以春及》：马轼所作此幅为图卷中的第六段，取“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诗意，描绘的是诗人通过农人耕种，得知春天到来时的欣喜心情。画面以左右对称的朴实构图，将诗人观耕和农人劳作组合在一起，通过诗人与牵牛农人的呼应来传达“农人告余以春及”这一主题。 　　《或棹孤舟》：夏芷所作此幅为图卷中的第七段，取“或命巾车，或棹孤舟”诗意，表现诗人乘舟而去的情景。诗人独坐舟中凝视着前方，小船慢慢地驶离岸边。岸边岩石后一仆正在收拾帐车，看来诗人是乘车而来，弃车登舟载书远游而去。景物与诗人的心境相契合。 　　第八段已佚，原作马轼。取《归去来兮辞》“怀良辰以孤往，或植仗而耘籽”诗意。爱惜美好的时光，独自外出。有时扶着拐枝除草培苗。 　　《临清流而赋诗》：李在所作此幅为图卷中的第九段，取“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诗意，描绘诗人凝思赋诗的情景。作品画一翁临流作诗，左手扶膝，右手执笔，书童研墨于身后。对岸的白鹭似乎触动了诗人的某种情感。 　　陶渊明在《归去来兮辞》中表达了对官场生活的厌恶和对田园生活的向往，《归去来兮辞图》以出色的笔墨技巧融合文人画意趣，将“归园田居”的淡泊洒脱表现得淋漓尽致。这种思想感情，能引起知识分子的共鸣，难怪欧阳修曾发出“晋无文章，惟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一篇而已”的慨叹。好多文人通过书写《归去来兮辞》书画，表达了自己对隐逸生活的向往和对官场生活的无奈‌。 　　踏入辽宁省博物馆看画展，仿佛穿越了时空，与历史对话。每一件展品都承载着深厚的历史文化，每一件文物都有其独特的故事。在这里，每一件展品都让我思考其背后的故事和文化，仿佛与历史人物进行了一次深刻的对话。 　　2025年2月25日整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