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母亲诞辰100周年日)</p><p class="ql-block"> (不孝儿.重明)</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母亲诞辰100周年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中国人一直有这种习惯:对国家重大事件的发生日,学校的校庆日,大建筑的奠基日、建成日,对大人物的诞辰日……都会有所纪念;家庭也是一样,对先人们的诞辰日、忌日,会有着深切的缅怀。</p><p class="ql-block"> 纵然对母亲的思念,几乎从未间断过,但在母亲诞辰100周年的日子,思念之心更切,几近心潮澎湃之势……</p><p class="ql-block"> 我一生碌碌无为,毫无建树,一直生活在父母亲的呵护下。母亲离世于2012年,那时我已经56岁啦,和母亲一块生活的56年里,最长的一次和母亲分开只有11天。所以说,我的一生是生活在父母的呵护下,这是发自内心的真实话。</p><p class="ql-block"> 母亲诞辰100周年的日子,心中把与母亲相处时的记忆,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母子一生相处的时光,有着太多的记忆,“剪不断,理还乱”……</p><p class="ql-block"> 母亲出生于1925年二月初四日,少年时读过私塾,学习过国学文化,是那个年代农村少有的读过书能识字的女性。</p><p class="ql-block"> 1940年母亲和父亲结婚,1942年春父亲弃学参军抗日,同年秋,父亲在部队驻地广西桂林考入黄埔军校,后辗转去到新疆。真是想不到,父亲与母亲一别就是10年,直到1952年,作为“八千湘女上天山”中一员,前往新疆父亲所在的部队与父亲团聚。1956年,我在新疆伊宁市出生。1961年,母亲带着我回到湖南老家。</p><p class="ql-block"> 母亲一生为人善良、勤劳、忠厚,乐于助人,遇事能很细腻的思考,并极善于把她少年时读私塾时所学的国学文化,与她人生经历的见解,融合转换成通俗易懂的说法教育子侄们。母亲的这一切无时无刻的会在我脑海里呈现……</p><p class="ql-block"> 我夫妻来到深圳,逢年过节放假时,常会与在深圳工作的侄儿、侄婿们相聚。</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元旦节假期,我们大家欢聚在侄婿家,第二天又去侄儿那,两辆车子出发时,给侄儿发去了信息,叫他发位置过来,当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大概没看到信息,侄儿还没有把位置发来。大家纷纷说:</p><p class="ql-block"> “怎么还没有发位置来啊?”</p><p class="ql-block"> “是不是没看手机?”</p><p class="ql-block"> “这怎么走啊?”</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走中间那条路。”我说。</p><p class="ql-block"> 侄女问道:“四叔,您怎么知道的啊?”</p><p class="ql-block"> 我回答:“二奶奶(我母亲)告诉我的,二奶奶在世时常和我说‘孩啊,人生3条路,只走中间那条’。”</p><p class="ql-block"> 家人们听了都大声笑着说:“你这么记得二奶奶的话。”</p><p class="ql-block"> 我深深的地知道,母亲是在用择路的比喻来诠释国学中的《中庸》。有人这样说:儒家思想的精髓是《中庸》。也有人说国学文化的中心是《中庸》。</p><p class="ql-block"> 古人解释《中庸》为:“不偏之谓中,不易之为庸。”“不偏之谓中”的原意,不是现代一些人所想的“持中、中立、做老好人、和稀泥……”,它是教人凡事不要过头了、极端了,要不偏不倚是为中,万事刚好才行。“不易之谓庸”,庸就是稳定不变的东西。</p><p class="ql-block"> 中则正,中则公。中庸之道的最高境界是“中和”之境,这境界强调内心情感的适度和平衡,即内心情感不能偏生喜怒哀乐,保持居中状态,不偏不倚,不受情绪影响,保持平静、安宁、祥和。母亲用最通俗易懂的比喻讲解《中庸》,做人做事不要走岐途,要走正道,做正派人。</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一言一行,不用去刻意记忆,而是随时随地都会在我的脑海里呈现出来,一切还仿乎就在昨天。</p><p class="ql-block"> 母亲很善于思考,每遇到事情,都会用睿智的思维来面对,来处理事情。当年我们夫妻的婚事,就是母亲用她的理念,让我们夫妻尽快的结合在一块的。</p><p class="ql-block"> 当年,一位我们夫妻彼此都熟悉的老人家,热心的为我们的婚姻牵了红线,认识有一段日子了,双方需要做出决定时,我家有长辈提出:是不是要女方家里提供女孩的生辰八字,找个算命先生给俩人合合八字。想不到母亲说:“不用合,我已经给他们合了八字了,合得很好。”</p><p class="ql-block"> 大家听了都很感诧异!她什么时候学会合八字了?看母亲是一付很认真的态度,又不像是开玩笑。</p><p class="ql-block"> 家人就问她:“你什么时候学会合八字了?你合得准吗?”</p><p class="ql-block"> 母亲说:“男女的婚姻,是人生大事,是应该谨慎对待。合八字、合婚,是一种长期流传下来的,传统的对待婚姻的选择方式,虽然带有迷信色彩,但为慎重起见,也可以遵循,毕竟是国人长期认可的;还有一种合婚的方式方法,就是看男女双方在谈婚论嫁时,双方家庭是不是顺遂,如果双方家庭在这段时期很顺遂,这就是和合八字同样有实际含义的合上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又接着说:“重明这段时间正在谈对象,前几天和四位年轻人拖着板车去回龙寺采购年货,在高木塘放起了板车,和大汽车碰车了,居然把大汽车撞坏了,重明他们5个人竟毫发无损,这事说给别人听,都会认为这是天方夜谭,根本无人会相信呢。这不是明显的告诉了我们:这婚姻是合起了,不但合起了,而且还合得非常好。”</p><p class="ql-block"> 听着母亲这一番既有传统色彩,又溶入了个人阅历之谈,还似乎有实验论证的“配婚”说法,真是无有挑剔之处。</p><p class="ql-block"> 母亲所说的碰车事儿是这么回事:当时我正经人介绍,和妻子在处对象时期,因为是农历年底了,我们5个年轻人约了一块去回龙寺购买过年货物,那年代,没有车子,去回龙寺都是步行,我们5人拖着个板车就去了。到了高水凼,有个约一公里多长且徒又多弯的下坡路,那段公路很危险,常出事故,5个人一致推荐由重叶弟担承板车“司机”,说他拉得好,大家放心。重叶弟也高兴的接受啦这“司机”职位,过了梁家村子前,想不到重叶弟居然也玩起了“溜板车”的玩技,溜板车就是在公路下坡时,车上的人或货物的重量都压在车子尾端,放溜车的“司机”则趁板车快速滑行时,也一跃坐上板车最前端,这时的板车高高跷起来,好似一尊大炮,放板车的“司机”只能用手调整车子方向,这是非常危险的,和汽车撞上就坏事了,还有些溜到公路外面的,那年代,放溜车撞坏了很多人的。我们的板车也一路跳跃着飞速往下面溜去,危险出现了,一辆解放牌的大汽车迎面驶来,又有一辆马拉的木轮车和我们溜着的板车同方向走着,根本就容不下三辆车通过,那时候的公路本来就很窄,又是砂子路,还坑坑洼洼的不平整,我们5个人都意识:非常危险!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板车溜得太快了,谁都不敢跳,重叶弟也牢牢地尽最大努力掌住板车的手把,只能由着板车跳跃式往下滑去!“碰”的一声,我们的板车和大汽车撞上啦!可奇迹也出现了:板车左边的车架木枋头子牢牢地顶住大汽车前面横着的保险杠,一动也不动,重叶弟被夹在板车和大汽车中间,一点也没伤着,我们后面车上的四个人也没有受伤,反而把大汽车的保险杠撞得下垂了几公分!这事儿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p><p class="ql-block"> 母亲说的撞车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在母亲的“配婚”下,我们俩很快结婚了。我们夫妻常说:“谢谢母亲给我俩掐了八字,配了婚。”</p><p class="ql-block"> 母亲很乐意帮助人,还很善于帮助人。伯父的儿子长大了,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啦,这事,母亲也惦记在心头,当她得知同村的她所熟悉的一位女性友人,有个女孩与侄子年龄相当时,她一个人悄悄的去到她家,给侄子提婚,母亲的那位女友,深知我母亲的为人是完全值得信赖的,很爽快的同意了这门婚事。那年代没有车子坐,母亲那天来回走了约50里路,为侄子把婚事谈定了,累了她也很高兴。她把婚事谈好了,才去我伯父家,高兴的告诉伯父他们。她又对伯父一家说:“虽然我今天已经和女孩子一家谈好了,但俗语说‘一家养女千家求’,现在女孩子,提婚的人多,为了保险起见,你们去请他舅舅做媒,他舅舅是我们本村的,知根知底,舅舅做的媒,远远胜过他人多了,这就稳妥啦。”</p><p class="ql-block"> 在母亲的操持下,哥哥很快就结婚了。就在前不久的春节期间,我们和嫂子一家在松岗新年聚会聊天时,回忆当年,我问嫂嫂:“当年你和哥哥这婚姻,是二娘给你们促成的,你知道吗?”</p><p class="ql-block"> 嫂嫂说:“我知道,是二娘讲好了的,再要舅舅来做的媒。”</p><p class="ql-block"> 我的一位叔叔,40来岁时,妻子生病离世,留下了两个女孩。母亲劝他再续一门亲。叔叔说:“难有适当的。”</p><p class="ql-block"> 母亲说:“有一位啊,我去给你牵牵线,看怎么样?”</p><p class="ql-block"> 母亲所说的那位女性,是嫁来我村的,和母亲关系挺好,也是位读过书有知识的女性,她丈夫是生病去世了,当母亲从关心她的角度去谈这事儿,很快就给谈成了。</p><p class="ql-block"> 谈成后,母亲却对我那叔叔说:“老弟,这事儿我给你谈好了,为了这事能一帆风顺,你得另外请位媒人,因为,她丈夫去世了,可她们有孩子,女人从男方家转嫁,肯定会有些家务事需要谈。”</p><p class="ql-block"> 叔叔说:“那么请谁呢?”</p><p class="ql-block"> 母亲告诉叔叔:“你可以请xxx出面做媒,她是她男方家族的妯娌,她做媒,会顺利很多。”</p><p class="ql-block"> 叔叔按照母亲的安排去做了,很快就组成了新的家庭。她们俩人都40多岁了,可在结合成一家后,又生了一个男孩。母亲的这种做法,真是善莫大焉。</p><p class="ql-block"> 非常遗憾的是,母亲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双目失明,生命中最后的30多年,生活在看不见光亮的黑暗里,这该是多么的难受啊。</p><p class="ql-block"> 母亲虽然眼睛失明了,但她的心却比看得见的人还要明白。她虽然看不见,她的衣服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她的床铺总是四角分明,比年轻人的床都要整洁。她还一如既往的用她所认定的知识理念教诲着家人。和她在一块的人,根本看不出她眼睛是看不见的。</p><p class="ql-block"> 2012年4月3日,农历三月十三日,这一天是寒食节,母亲象往日一样,吃了中饭后去午睡,竟然在午睡中悄然离世。大家都说妈妈心好,才有这么好的离世现象。这可是中国世代相传,真正含义好的归宿所说的寿终正寝……</p><p class="ql-block"> 母亲对我的教诲,与母亲一块生活的点点滴滴,让我终生难忘。</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母亲诞辰100周年的日子,回首父母,这是一辈子要坚守的幸福仪式……</p><p class="ql-block"> (2025年二月初四日于深圳)</p> <p class="ql-block">《妈妈的口头禅》</p><p class="ql-block"> (蒋重明)</p><p class="ql-block">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四年了,母亲在世时,常说的一句口头惮是:“一定要正正当当做人,千万莫学坏,好有好报,恶有恶报,一世才造就个君子,一时就坏了德行”。这是母亲这一辈人对历代道德观的“乡村版”译本。</p><p class="ql-block"> 母亲小时候唸过私塾,受过中华传统道德伦理思想的教育和熏陶。</p><p class="ql-block"> 我父亲于1942年弃学代兄参军抗日,同年考入黄埔军校,后来辗转来到新疆。新疆刚解放时,为实现“铸剑为犁”、“屯垦戍边”的治疆模式,为让军人们安心新疆、扎根新疆、守卫好新疆,新疆军区决定让内地有家属、有亲属的官兵给家里写信,动员家属去新疆随军,就这样,我母亲在1952年从湖南新宁去到新疆父亲所在的军营。分别了十年的夫妻才得以团聚,先在部队做通讯员,继而到部队被服厂工作。在改革开放之前,母亲属农村妇女中见过大世面的女性。</p><p class="ql-block"> 我出生时,母亲发生难产,现在极为平常的剖腹术,在当时可属高难手术,解放军医院、伊宁市人民医院、苏联医院三院会诊,由苏联医院的一位女大夫给母亲做了剖腹产,我的顺利出生是当年中苏友谊的见证。父亲给我取名重明,意为绝处逢生,重见光明。</p><p class="ql-block"> 父亲二十多年戎马生涯,南北转战,出生入死,终能夫妻团圆;自己的难产,逢凶呈祥,更让母亲坚定了对道德、良知和行善的信念,她在晚年成为了这种信念的“传教士”,总是在各种场所劝说着人们向善、遵守道德准则、奉行良心是做人第一标准的“演讲”。</p><p class="ql-block"> “无财非贫,无学乃为贫;无子非孤,无德乃为孤。”这是清代文学大家王永彬在《围炉夜话》中写下的一首中国文人的千古绝唱,他从儒学的角度把财富、文化、道德与人性做出了根本的诠释。 </p><p class="ql-block"> 人做错一、两件事,在所难免,如果常做损人利己,伤天害理之事,那就是缺德之人了。</p><p class="ql-block"> 中华民族有着五千多年的历史,文化史,有相当部分的人深信于金、木、水、火、土,阴阳五行的相生相克之学说。家中每有子女出生时,都要请命理先生给算算,看五行中是否缺啥。如命中缺少哪一行,则就在取名时选用相应的字做为名字的一部分给于弥补上。我则认为,缺啥都并非太重要,为人最为重要的是不能缺德,缺德用任何东西都是无法弥补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但丁说得好:“道德能够填补人们智慧上的缺陷,而智慧绝对不能填补道德上的欠缺”。</p><p class="ql-block"> 人们说:人的离去是一个肉体和灵魂的重叠,随着人的离世,时间的远逝,是渐不清晰,淡去、消失的过程。但我时刻感觉到母亲善良而坚强的灵魂在努力阻止着这种消亡。</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这句口头惮,并没有因母亲离世时间的渐行渐远而淡忘,反而是让我随着岁月和年龄的增长,更清淅、更亲切、更深刻地领略了这话含义的深远悠长。</p><p class="ql-block"> (2016年于深圳)</p> <p class="ql-block">《妈妈笃信着的尊严》</p><p class="ql-block"> (蒋重明)</p><p class="ql-block"> 看到一则报道,江苏有一家公司的老板带着300元钱和几袋大米,去慰问泰州海陵区一对贫困夫妇。当公司老板要求和他们夫妇合影时,却遭到了拒绝,这位老板一气之下,又把赠送给他们的钱和米拿了回去。</p><p class="ql-block"> 这对夫妇的做法,引起了人们各种不同的议论,有人说:好,有骨气!有人则认为:照一张相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何必和钱米赌气呢?</p><p class="ql-block"> 这对夫妇的男主人公说:他不愿意合影,是不愿意让人用他的贫困作文章,贫困只是一时的,他人虽贫困,但有自己的尊严!</p><p class="ql-block"> 是的,说得真好!人生路虽然不是很长,但就在这不是很长的人生之路上,谁也难免不遇到命运的坎坷和困难处境,纵然有这般或许那般的苦难与不堪回首,尊严是应该维护的做人底线,决不能放弃!</p><p class="ql-block"> 看到这篇报道的同时,我也想起了我亲眼所看到的我妈妈曾对一件类似事情的回应。</p><p class="ql-block"> 在一个冬天的傍晚,我们刚刚吃过晚饭,村支部书记重秀兄和村主任禄喜叔叔来到我家。禄喜叔叔手中提着一个包,径直走到我妈妈面前,拉着我妈的手,把那个包放在我妈的手上说:“嫂嫂,您老人家这么大的年纪了,又眼睛失明几十年了(妈妈眼睛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完全失明,到2012年去世,失明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向村里提出过任何要求。今天乡政府民政办召开了冬季寒衣发放会议,我们村领到了两件新棉衣,我们商量了,给一件给您老人家,我和蒋书记特意给您送来。”重秀书记也接着说:“满娘(我们家乡地方方言把婶娘叫着满娘),您收下吧,也算是村里的一点点心意吧。您老人家身体一直不好,后来又眼睛失明了,从不向村里提任何要求,我们心里是很有数的。”</p><p class="ql-block"> 妈妈一听他俩说完,连连摇着手说:“老弟,老侄,领情了,领情了,我不要,我们一辈子没穿过救济衣服,没吃过救济粮,穿了这件衣服我们会觉得羞愧的,也丢了孩儿的脸。”</p><p class="ql-block"> 听了妈妈这话,禄喜叔叔和重秀兄顿时显得很有些尴尬。我急忙走过去,拉着他俩的手,让他们先坐下来。我对他们说:“叔叔,哥哥,你们的情,我们心领了,村里的工作也做到位了,我们全家深深地感谢你们。就照妈妈说的,棉衣我们不能接受,你们就给更需要的人吧。你们也千万莫有难为情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后来,禄喜叔叔多次和我谈到过这件事,他说:“这真是想不到的,你妈妈那么大年纪了,身体又不好,并且残疾,但却是那么样的有骨气,这又没用她开口去争,硬是不肯要那件棉衣。我做了几十年村干部,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重秀兄也不止一次地和我半真半开玩笑的说:“那次送那件棉衣给你妈妈,幸好没骂我们……”</p><p class="ql-block"> 每当这时,我总是会向他们做着解释:“叔叔,哥哥,你们的心意是好的,但你们知道,我妈妈年轻时跟着爸爸随军,在部队工作过十余年,见过外面的大世面,开拓了视野,妈妈一生又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人生坎坷,正是这些不同寻常的磨练,更让她坚定了自己的人生信念,她用自己认定的人生观念觉得:接受救济和施予不是光彩的事情。要凭靠自己的勤奋努力,勇敢地面对困难,改变困境。妈妈虽然没有接受棉衣,但你们的心意完全到了。发自内心的感谢你们。”</p><p class="ql-block"> 救助是国家最为贴近民众的民生工程之一,对身体残疾、因病致贫、遭受自然灾害或某种特殊原因而导致贫困的人给予救济扶助,是必要的,是深得人民拥赞的民生举措。也并不是说享受救助就是不光彩的,但如果自己有勇气,有信心不要救助,能用自己的意志和努力熬过难关,跨越困境,则更不失让人敬佩!</p><p class="ql-block"> 妈妈已经离开了我们,但我觉到妈妈和我们还在一起!只要我的生命还在,我时时刻刻都会感受和领会到妈妈身残志不残的尊严观。</p> <p class="ql-block">《“费解”的称呼》</p><p class="ql-block"> (文/ 蒋重明)</p><p class="ql-block"> “二娘,吃呱饭冒?……”</p><p class="ql-block"> “吃呱饭咧,大娘,您来了……”</p><p class="ql-block"> “二娘,冷不冷啊?”</p><p class="ql-block"> “大娘,不冷,满桃给我火柜里放起火的,快来烤火。”</p><p class="ql-block"> “二娘,这么早您就起床了?”</p><p class="ql-block"> “大娘,不早了吗。老年人瞌睡少,醒得早,您也起得早得很啊……”</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最为亲近的两位长者长期来所惯用的称呼及对话语法,这两位老人是什么关系呢?她们相互间的这些称呼,真是颇为让人“费解”!</p><p class="ql-block"> 我来告诉你吧:她们是有着70多年相处的妯娌啊,是我伯母和我妈妈两位老人相互的称呼啊。</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伯母诞辰94周年的日子,几十年来,每年的今天,我都是在伯母家陪同伯母过生日度过的。可叹的是伯母在2016年八月初二日竟然离开了我们,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啦,在这特别的日子里,记忆的闸门不由自主的开启了,深深地“陷”入了对伯母的无尽怀念之中……</p><p class="ql-block"> 我伯母姓刘,名美云,出生于1924年农历正月二十九日;我妈妈姓郑,名友青,学名琼仙,出生于1925年农历二月初四日。两人的娘家都同属现在的巡田乡巡江村。伯父和伯母于1939年结婚,第二年我爸爸和妈妈结婚了,从此成为了妯娌,生活在同一个家庭中。</p><p class="ql-block"> 1942年,抗日战争进入到最坚苦而又关键的时期,伯父的名字进入了征兵的名册,当伯父因身体局部不舒而不便应征时,我爸爸当时年仅17岁,便毅然放弃了正在楚南中学(现新宁县第三中学的前身)读书的学业,代兄入伍了。直至1952年我妈妈随军去了部队,这漫长的十年间,伯母和我妈妈在一块相处,出双入对,形影相随,亲密的犹如一对亲姐妹一般。当我懂事了,村里的老人多次和我说起我伯母和妈妈相处得是多么地和谐,是妯娌的楷模。</p><p class="ql-block">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一段特殊的时期,我家和我伯伯家挤住在同一座房子里,我目睹了伯母和妈妈的相处,她们在一块参加集体劳动之余,常一块做着家务及针线活,愉快地回忆着人生,总是那么温馨的表叙着妯娌之情,两人不分彼此,都视对方的儿女如己出。</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伯母生日的纪念日,我的回忆里更多地浮现出了两位老人过生日的场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妈妈的眼睛完全失明,妈妈的行动就很不方便了,一日三餐啊,洗脸水啊,都要送到她老的手中,那就更谈不上外出了。每当伯母生日的日子,伯母一早就会来到我们家,说要儿子来接我妈去她那和她一块过生日,妈妈则总是说自己眼睛看不见,今天客人多不方便。伯母就会在菜做好了,准备开餐前,精心地挑选适合老人吃的菜肴装上一碗,装上米饭,叫儿女们先给二娘送去。当妈妈生日时,伯母纵然百忙,也会抽出时间来陪同妈妈一块过生日。两妯娌会手拉着手,坐在一条凳子上,倾诉她们的人生,聊着属于她们的话题。</p><p class="ql-block"> 妈妈因眼睛失明而不便外出后,伯母过个几天就会来看看我妈,伯母从我家经过时,纵然再忙也要进屋喊一声“二娘”,妈妈总是以“大娘”回应……</p><p class="ql-block"> 伯母、妈妈都是忠厚、善良、慈祥、纯朴的长者,俗话说:慈者长寿。她们都是历经艰辛而又长寿的慈者。伯母活了93岁(1924.1——2016.8),去世时是村里年龄最大的长者;我妈妈离世时88岁(1925.2——2012.3),是仅次于伯母的村里第二位高龄老人。用她们两位老人自己的话说:在她们七十余年的妯娌生涯里,相互间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更没有红过一次脸!</p><p class="ql-block"> 在现实生活中,多少兄弟、妯娌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情或些许绳头小利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老死不向往来。和伯母与妈妈的这种妯娌情来一比对,真让那类人汗颜羞愧呀!</p><p class="ql-block">“二娘”、“大娘”!只有特重情谊的人,才会选用这特别的尊称!</p><p class="ql-block"> 伯母,今天是您老的生日,妈妈一定会在天堂陪同您老共度生日的。</p><p class="ql-block"> 伯母,九泉安息吧,祝天堂幸福!</p><p class="ql-block">“二娘……”</p><p class="ql-block">“大娘……”</p><p class="ql-block"> 这让人颇为“费解”的称呼时不时的在我耳边回荡……</p><p class="ql-block"> (2017年正月廿九日于深圳)</p> <p class="ql-block">(上图:</p><p class="ql-block">右2——伯母</p><p class="ql-block">左2——母亲</p><p class="ql-block">左1——四叔母</p><p class="ql-block">右1——五叔母</p><p class="ql-block"> 陪伴母亲过87岁生日照)</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母亲抱着外曾孙,笑得好灿烂。)</span></p> <p class="ql-block"> (我母亲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双目失明,至2012年去世,生命在不见光亮中度过了30多载。</p><p class="ql-block"> 本来人到老年最害怕的就是孤寂,更何况她老人家还是生活在看不见光亮之中,村子里很多的老人家知道她看不见,不方便走动,都来我们家陪伴她叙话,我们夫妻也非常诚心地和村子里的老人们说:我妈妈眼睛看不见,走动不便,请您们有时间时多来陪我妈妈聊天。所以,我妈妈的晚年从未有孤寂的现象,经常是有多个老人陪伴着她,她(他)们还常常把儿女买给她们吃的美食带来和我母亲共享。我由衷地感谢这些老人家,几十年如一日地陪着我妈妈度过了晚年。</p><p class="ql-block"> 上图里的俩位婶娘,是陪伴我妈妈时间最长的俩位。三年疫情期间,我没有回家乡,当疫情终于结束,我清明节可以回家乡扫墓啦,上图左边这位婶娘竟然在三个月前因病离世了。当我看到这婶娘的儿子时,我为未能再见到婶娘而深感遗憾,三年前的一晤竟是永别!当我问及婶娘葬在哪儿?他儿子告诉我,他母亲在临终时留下遗言:“我死后,你们要把我葬在重明妈妈旁边那地方,我要和她有伴。”我妈妈旁边那地方并不是他们家的,也不是我们家的,而是隔壁邻村农户的,他的儿女们按母亲所说,买下了那块地方,把她母亲安葬在了我母亲的旁边。</p><p class="ql-block"> 听她儿子说到这,我忍禁不住地泪流满面!多么有感情的婶娘啊!生前陪了我母亲十多年,死了还遗言告诉儿女,要和我母亲挨着葬在一块,这是多么深的情谊啊。</p><p class="ql-block"> 知道了这些,我立即又去了母亲墓地,在那位婶娘坟前深深地三鞠躬。“好婶娘啊,愿您老人家继续和我母亲在天国聊那永远都叙不完的话吧,直到永久永久……”</p><p class="ql-block"> 我拿出手机,又一次拍下了下图这一排排列整齐的墓地照片。</p><p class="ql-block"> 安息吧,您老人家这份深情厚谊,我会永远铭记。)</p> <p class="ql-block">(上图墓地照片:</p><p class="ql-block">左一:我母亲。</p><p class="ql-block">右一:我婶娘。</p><p class="ql-block"> 俩人生前陪伴了几十年,婶娘临终还遗言和我妈妈葬在一块。</p><p class="ql-block"> 这份情我终身不忘。)</p> <p class="ql-block">(母亲逝世时,出殡照片。)</p> <p class="ql-block">(上图:母亲墓地照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中国人一直有着这样一种传统习俗:先人去世去,在居住地周围不远处为其选择坟地。所以,随处可以见到“祖坟偎依着村庄”的乡村之美与人道之美。</p><p class="ql-block"> 还要在坟茔前立上墓碑,记录逝者的生平及后裔人员的姓名。这是很好的传统,应该传承。同时,还需要在心中为先人树立一座永恒的“心碑”!这“心碑”能让人不忘祖先,不忘祖先教诲,是做人的指南,在繁杂的社会生活中不迷茫。</p><p class="ql-block"> “心碑”不会遭人践踏,不会被拆除,能永远指引后裔前行的路。</p> <p class="ql-block">(上图:</p><p class="ql-block"> 疫情期间,哥哥们和妹夫给我母亲扫墓。)</p> <p class="ql-block"> 今年春节期间,我们和嫂子一家在松岗新年聚会聊天时,回忆当年,我问嫂嫂:“当年你和哥哥这婚姻,是二娘给你们促成的,你知道吗?”</p><p class="ql-block"> 嫂嫂(上图右二)说:“我知道,是二娘讲好了的,再要舅舅来做的媒。”</p> <p class="ql-block"> 看到上、下两个视频,我深深的谢谢家乡的弟弟、弟媳,在为母亲诞辰100周年而忙碌着。</p><p class="ql-block"> 血浓于水,此情此景,永铭在心。</p> <p class="ql-block"> 司马迁说:“述往事,思来者”陈寅恪说:“温旧梦,寄遐思。”经历不仅仅只属于过来人的记忆,还会成为后来者的镜鉴。</p><p class="ql-block"> 往者已矣,来者可追。</p> <p class="ql-block">美篇制作——蒋重明(日月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