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的故事 第六章在无锡的日子

金手指110

一九六三年夏，我跟着爸爸，经过两天两夜的旅途，几次转乘火车，终于到了无锡站。出了站口，部队的战士早已等着接站。我和爸爸坐上了吉普车，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在家属院门口，远远地看见一个年轻漂亮扎着长辫子的人站在那里，身边站着一高一矮的两个男孩。走近之后，爸爸指着那女的说：“这是妈妈，快叫妈妈！”我躲在爸爸身后，看着她那么年轻，不太像我想象中的妈妈。她端庄秀气长着一双丹凤眼，白白的皮肤红红的嘴唇，扎着两个长长的大辫子，身材苗条，浅米色裤子配一件白色小花衬衫，格外显眼，漂亮极了。爸爸又指着两个男孩子说：“这是哥哥叫志民，这是弟弟叫志强，你们以后要互相爱护，不准打架"。这时，妈妈蹲下身子，拉着我的手说：”女儿长这么高了，离开妈妈时才九个月，想妈妈吗？”妈妈讲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悦耳好听，我只是点点头没有叫妈妈。哥哥弟弟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我的小手一直扯着爸爸的大手指头，一刻也不敢松手，怯生生地跟在爸爸身旁。

我们走过一排排瓦房子，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过道，到了家门口。我们连着有三个房间，爸爸妈妈一个房间，哥哥弟弟一个房间，还有一个房间是厨房和洗澡间，没有卫生间，大小便要到公共厕所。晚上睡觉就和爸爸妈妈一床，给我单独一个被窝，之前都是和奶奶姑姑一个床习惯了，突然和爸爸妈妈一起真的有点不适应。由于走了一天的路也累了，一会儿功夫也就睡着了。

天还没有亮，远处就传来了起床的军号声，爸爸已经起来了，告诉妈妈去团部报到，晚上才能回来。我也醒了爬起来要跟着爸爸，爸爸说：“起来吃完早饭，妈妈要带着我和哥哥弟弟去镇上买新衣服，过几天要去幼儿园，那里有好多小朋友在一起玩，还有老师带着做游戏。”我依依不舍地目送着爸爸出去，妈妈帮助我穿上衣服，又去招呼哥哥弟弟快起床。

那时候，部队有个大食堂，可以打饭回来吃，吃完早饭之后，我们由爸爸的警卫员陪着，准备去二三里之外的镇子上游玩买东西。

记忆中，我们翻过了一座山，到了一个很热闹的镇子，沿街两旁有大大小小的杂货衣服店百货店，茶楼古董坊中药房等，参杂着糕点铺子的叫卖声，最显眼的是玲琊满目的油质伞和红灯笼，我们在一个捏糖人的铺子跟前停了下来，妈妈给我们每人买了一个，哥哥属鸡他要了一个公鸡形状的，弟弟属牛拿了一个牛，我属猪也就拿了一个大耳朵的猪，谁不舍得吃拿在手里，我们边走边逛，地面上的石板在太阳的光照下发着光，弟弟走累了就让一个战士背着走，我们都累了就在路边的凉亭休息片刻。河边偶尔会有小船划过，不远处有个弓形桥，岸边白墙黑瓦的房子与柳树倒影勾成一道美丽的风景，房子依水而建，出了门就可以顺着台阶，走到水边洗菜洗衣服，最有意思的是在同一个地方刷完屎尿马桶又淘米洗菜，后来才知道这个地方祖祖辈辈都是这样，一条河边里的水，什么都可以去洗，河水清澈见底，水里的小鱼米粒青菜之类的，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小桥流水人家的小镇。

我们走了很多地方，妈妈给我买了几身衣服，一双红色小皮鞋，还有一把花色小伞。这是第一次感受到妈妈给我的爱，也是我认识妈妈喜欢妈妈的开始。我高兴地抱着衣物，慢慢习惯叫妈妈了，妈妈也开始接纳着我的到来，把我打扮得非常漂亮，倒是惹得哥哥不高兴了，厥着小嘴说妈妈偏心，给妹妹买了那么多东西。后来，妈妈给哥哥弟弟每人买了一把玩具枪，中午我们在一个卖汤圆的铺子里，吃了点汤圆，下午才赶回部队住地。

在无锡的日子里，我们都被送到了离部队最近的一个镇子托管幼儿园。哥哥6岁在大班，弟弟2岁在小班，我4岁在中班。记得妈妈很细心，把我们的衣服上都绣上一个“穆”字，免得穿错了或者拿错衣服。我们每个礼拜天可以接回家一次，部队大院里有二十多个孩子，经常跑到后山上过家家，模仿电影里，拿上玩具枪，满山遍野跑着追逐着，扮演着抓坏蛋抓特务的游戏。也经常跑到附近的菜地里找瓜果吃。记得有一次妈妈买了桃子挂在墙上，哥哥抱着我拿了下来，我们每人一个拿着跑到房子后面吃了起来，我对桃毛过敏，不一会儿小嘴巴就肿了起来，回到家里妈妈一看就知道我们没经过批准偷吃桃子了，弟弟聪明很快就承认错误，哥哥低头说是妹妹拿的桃子，我默默地不说话，也不认错，被妈妈罚站很长时间。爸爸妈妈要求我们从小就要诚实讲真话不准撒谎，做错事情要勇敢地承认错误，这样才是好孩子！

在无锡的日子里，是我童年在部队大院成长的日子，妈妈把我们打扮得非常干净漂亮又洋气，我们仨个有一个共同优点讲卫生有礼貌，妈妈要求我们勤洗手刷牙换衣服，见到任何人要主动打招呼。爸爸以军人的风格影响着我们，教育我们要做党的好儿女，将来长大了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因为我们是红色接班人。那时候我们一家人幸福生活充满着欢乐，我们的成长充满着红色传统教育，红色基因传承的时代。

作者：金手指/姜穆红

写于2025年2月25枣园兰亭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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