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前天上午在办公室,弟弟打电话来:当天凌晨一点多,住院的母亲因呼吸困难突然变得个人生活难以自理,当时情况紧急,不过现在缓过来了,他希望我有时间的话回家一趟。</p><p class="ql-block"> 我在家乡以外的另一个城市工作,这些年父母年事渐高,时有身体不适,甚至住院治疗,需要照顾,为了不影响我的工作和生活,很多的时候,姐姐和弟弟都不告诉我,父母也不想让我知道,照顾父母的事情,自然是有劳姐弟要多做一些。</p><p class="ql-block"> 本来就计划这个周末下班后回乡看望父母的我,接到母亲患病不能自理的消息,感觉突然之极。父母居住在乡下,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打扫庭院,种菜喂猪,养鸡养鸭,样样干得,身体状况还算好;母亲虽然肺部有点问题,却也从没有出现过呼吸困难。我想了想,既然紧急情况已经过去,还是参加完上午的会议,下午请个假,早点回去。可即便这样,还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于是立即开车两百多公里,赶到母亲所在的医院。</p><p class="ql-block"> 医院诊断母亲患的是甲流,也就是甲型流感,这对有肺气肿老毛病的母亲来说是个严重考验。她星期二出现呼吸困难,星期三住院,住院的时候尚不至于不能自理。八十多岁的她怕影响儿子女儿的生活和工作,特意嘱咐姐姐和弟弟不要将她生病的消息告诉我,也坚决不要姐姐和弟弟彻夜陪护,更不要护工。星期五凌晨,她起来上卫生间突然感觉呼吸困难,难以独自行走,从未有过的恐慌向她袭来,倔强的母亲一看时间是凌晨一点多,越发害怕,却更不想在这个时间惊动儿子和女儿,强忍着恐惧,在熬过了漫长的十几分钟后,她才打电话给弟弟,然后按响床头的紧急呼叫。他的小儿子驱车连闯三个红灯,四公里的城市道路,只用了五分钟,当他赶到的时候,医院采取的措施还在准备之中。</p><p class="ql-block">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我在医院护理母亲。三天两晚,与母亲朝夕相伴,我租了个小床睡在她旁边,只要她翻一个身我都会醒来,我也连忙问她有哪里不舒服或有什么需要,她却总总要我好好睡,她没事,我知道她身体难受,心里又怕我休息不好。这三天,我听她急促的呼吸和咳嗽,也听她讲过去的事情;我帮助她洗漱,搀扶她上卫生间,给她换衣穿袜,看她吃饭,这是我第二次如此亲近自己的母亲。</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是自己从诞生到被母亲抱在怀里,到牙牙学语,到开始上学。那时的她为我遮风挡雨,给我提供庇护,在缺衣少食的年代,这种庇护虽然弱小,却无比伟大,可惜当时的自己无从感知她的伟大。而这一次,母亲年迈生病,无法自理,彼时的母亲,面对衰老和病痛,自身是多么的无助。</p><p class="ql-block"> 两个夜晚,我躺在母亲身边,也静静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看她雪白的头发,看她写满苍桑的脸庞,看着看着,我仿佛又看见了自己的童年,和童年里不曾感知的伟大。</p><p class="ql-block"> 2025.2.23</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