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情结难忘怀

海 魂

  2025年2月17日,是对越自卫还击作战46周年纪念日。网络相关视频与《哪吒2》交相映辉\耀眼震撼,火爆地刺激着自己愚钝的神经,当年军营报名参战的沸腾场景及与边防的缕缕情缘渐渐浮现眼前。 <h5><b>河南叶县赴广西边防慰问团在德保某团慰问 前排左起:团政治处主任,记者许永炉,团长,政协副主席张元顺,团政委,副局长葛继彬,作者薛春海,部长邱春明;后排为叶县籍部分战士</b></h5> <p class="ql-block">  1979年2月17日,旨在维护西南边疆稳定和祖国领土完整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打响了。作者和所在军分区的战友们纷纷写《参战申请书》\《血书》,争先恐后地要求到边防前线去,甘愿把满腔的热血撒到南疆的土地上。遗憾的是,军分区机关属地方部队序列,官多兵少军事训练少,主要任务:平时加强民兵预备役后备武装力量建设,战时组织动员后备兵员参军参战支援前线,乃当下急需的是整建制齐装满员的野战部队和敢冲敢杀敢打敢拼的特殊兵种及技术兵员。令人欣喜羡慕的是,分区司令部机要科参谋张水源\高新发和电台战士报务员邓绍海三人,被大军区选中并分别充实到了广西边防某军(师)前线指挥部。</p> <h5><b>记者许永炉(后排左二)\作者薛春海(右二)在靖西某部与部分叶县籍战士合影留念</b></h5> <p class="ql-block">  当时,作者是军分区司令部保密员,与张水源\高新发参谋和报务员小邓楼上楼下办公。张参谋性格内向,沉默寡言,不善交际,30多岁了还是“庙门旗杆,光棍一条” 。临出发前一天,一位曾经南征北战的老首长着急了:30多岁了,女人的手没摸过,女人的滋味没尝过;前线打仗吉凶难测生死未卜,屋里怎能没有个女人\后代?迅即,安排陈副政委(兼地委副书记)家属李阿姨等人,在“三大院”(地委大院、行署大院、分区大院)为其寻觅物色对象。说也凑巧,相邻的行署大院某大员家有个“老姑娘”,30岁了也没有找对象。天遂人愿,夙世奇缘。两人一拍即合,当晚就在20平米的单身宿舍里举行了婚礼。</p><p class="ql-block">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首长和战友们怀着无法言表的心情,参加了张参谋的结婚(辞行)仪式。看得出来,在每个人的眼眶里,都流淌着高兴与疼惜别离的泪水;彼此无声的拥抱和紧紧握手,代替了难以表述的千言万语。新房里,没有喧哗,没有歌声。首长战友,邻里朋友,你来我往,恭手告辞。衷心祝愿两位新人美满幸福!祝愿张水源参谋一路平安!</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晨六时,军号“滴哒,滴哒哒”地响起,张参谋告别结婚一天的妻子和高参谋\报务员小邓一起,穿着一套崭新军装,身背背包斜肩挎包,激情抖擞地乘坐吉普车出发了。</p> <h5><b>叶县慰问团一行赴广西边防途中(左起:作者薛春海 记者许永炉 副局长葛继彬 部长邱春明)</b></h5> <h5><b>叶县民政局副局长葛继彬向叶县籍战士介绍家乡优抚安置工作情况</b></h5> <p class="ql-block">  张水源参谋所在的机要科共五人,只有一名参谋的家属在驻地,科长和两名参谋是分居两地的单身汉,张参谋是个光棍汉。我当打字员(战士)的时候,就与张参谋他们打得火热。早晨一块出操打扫卫生,一日三餐一块到食堂排队就餐,周日一块逛江堤进书店或看电影。</p><p class="ql-block">  一年后,张水源参谋一行三人从战火纷飞的南疆平安凯旋。那天,热泪盈眶的爱妻抱着尚未见过父面的儿子,静候喜迎日思夜想丈夫归来,三口人在家门口紧紧地搂抱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闲暇,张参谋写了一篇记述战地生活的散文拿给我看,意思是想让打字员帮助打印出来(他不熟悉新入伍的打字员)。文章回忆记述了所处战场炮火连天\战事频繁的血腥场面,记述了年轻士兵蹲守猫耳洞的艰难生活和冲锋陷阵不怕牺牲的英雄壮举。散文中有个“红汤”的词我不理解,问张参谋:“红汤”是什么意思?他告诉我说:“广西大山的石头都是赤色的,经炮火狂轰滥炸变成了红色的粉末,堆积滩涌在道路或山沟里,一场大雨便成了‘红汤’或‘红河’。”我点了点头,内心泛起对前方将士浴血奋战的崇敬和对惨绝人寰战争的厌恶。继之,我拿着稿子去到打字室,亲手将张参谋写的文章打印了出来。</p> <h5><b>叶县慰问团部分成员和某团首长与部分叶县籍战士合影(中排左起:团政治处主任,副局长葛继彬,团参谋长,作者薛春海 部长邱春明)</b></h5> <h5><b>作者薛春海(左一)和部长邱春明采访叶县籍战士</b></h5>   1984年8月,我告别张参谋和首长战友从黄冈调回家乡。先是在舞钢区人武部任参谋年余,1986年元月调到叶县人武部任新闻干事。<br>  1988年春,叶县征集200名新兵到广西边防服役。当时,南疆战火尚在燃烧,加之边防哨所与外界隔绝,“白天兵看兵,晚上兵看星”,摸爬滚打生活枯燥乏味 。有叶县兵产生了想家不安心服役的苗头,甚至出现了被其战友戏称“野县兵”的群殴事件和一例“逃兵”现象。鉴此,视荣誉为生命的府衙决策者们拍案而起:“这还了得!”即决定抽调相关单位要员,组成慰问团亲赴广西边防前线:配合部队,安抚教育,稳定军心,御敌守边。<br>  这次赴广西边防慰问活动,了却成全了1979年我未能赴南疆参战的夙愿。<br> <h5><b>记者许永炉和作者薛春海(右)漓江合影</b></h5>   那年,我女儿刚6岁,儿子不满周岁,妻子既上班又照顾孩子,里里外外忙得团团转。为此,我一边向妻子诉说殷殷的边防情结,一边讲述慰问安抚叶县籍战士的意义。与此同时,把岳母从乡下接到城里,让老人帮助照顾料理家务,自己毅然决然地随慰问团南下广西边防。<br>  河南叶县赴广西边防慰问团由县政协副主席张元顺带队,县民政局副局长葛继彬\遵化乡武装部长邱春明\《平顶山日报》记者许永炉和县人武部新闻干事薛春海(作者)共五人组成。为使慰问活动脚踏实地不走过场,县里不顾捉襟见肘地拨出了专款,为200名叶县籍战士每人购买了一台收音机,还购买了家乡的“中原牌”香烟等礼物;并由我起草,以县委县府县人武部名义,印制了《致广西边防叶县籍战士的慰问信》发至叶县籍战士手中。<br> <h5><b>作者薛春海(右三)与部长邱春明(右一)在某团参谋长家(河南老乡)做客(中为该团政治处主任)</b></h5> <h5><b>记者许永炉(前左一)\副局长葛继彬(前右一)在团政治处主人家做客;后排为主任妻子和两名叶县籍战士</b></h5> <p class="ql-block">  1989年元月19日,慰问团带着家乡父老的殷殷关切和深厚情谊启程。在郑州站上火车的时候,铺天盖地的暴雪狂泻而来。临近春节,车站人满为患似潮水一般,就像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样,乱哄哄乱糟糟的。30多岁的作者,是慰问团中年纪最轻火气最旺盛的。当我将他们几人强力推进了车厢后,自己却被疯狂的乘客挤出了好远。眼看发车时间已到,我便伙同他人从车窗里应外合爬进了车厢。从郑州站到武昌站再到长沙车站,途径三省800多公里10多个站点,我一直踮着脚跟,脚尖点地,像筛糠一样被人架空着往前行。过长沙站后,我才得以缓缓放下脚跟,脚踏实地站着或靠着座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p> <h5><b>记者许永炉在广西边防哨所采访某部班长</b></h5>   慰问期间,我们先后深入到广西靖西\德保县等边防连队(哨所),向叶县籍战士报告了家乡工农业生产和开发大盐田的喜讯,报告了战士们关注的优抚政策和复退军人安置情况;苦口婆心地希望战士们安心服役,守好“南大门”,为家乡父老争光。<br>  每到一个营区,慰问团都受到了部队首长的热情接待,并介绍了叶县籍战士的思想\学习和军事训练情况。<br>  “吃亏不要紧,只要主义真;亏了我一个,幸福十亿人。”元月23日,慰问团一行访问了这首全军\全国广为传颂的战地诗作者所在的连队。营区驻地的墙壁上,红底草书战地诗便映入眼帘,让慰问团倍觉亲切鼓舞。据该团政治处主任介绍,这首“战地诗”又称“吃亏诗”,自1983年在南疆边防流传。作者是该部9连文书李广忠。<br> <h5><b>作者薛春海在“吃亏诗”所在团部前留影</b></h5> <h5><b>“吃亏连”连长付广才向慰问团介绍连队及叶县籍战士工作情况</b></h5>   在一个高耸如柱的山脚下,慰问团采访慰问了这支英雄的连队。连长付广才告诉说:“吃亏诗”创作于我们连队,所以我们连又叫“吃亏连”。我们把吃亏精神作为“连魂”, 教育鼓舞官兵为保卫国家不惜牺牲个人的利益。这个连队有3名叶县籍战士,分别是赵洪涛\贾红军和高合松。赵洪涛19岁,入伍时正在市区和父母家人做生意,人称“少经理”。其母亲听说儿子要去广西边防当兵,有些踟蹰仿徨不愿意,可他非要参军不可。连长还专门介绍了3名叶县籍战士业余时间“干好事,多贡献”竞赛活动取得的成绩。 <h5><b>叶县慰问团长张元顺(中)\作者薛春海(右)和叶县籍战士小乔在靖西县烈士公墓碑前留影</b></h5> <h5><b>叶县慰问团成员在靖西县烈士公墓寻找河南老乡</b></h5>   元月24日晚7时45分,慰问团一行在叶县籍战士小乔的引导下,冒着毛毛细雨,沿着蜿蜒泥泞的山道,步行3公里,前往靖西县烈士公墓祭奠了在自卫还击作战中光荣牺牲的烈士。在烈士公墓,我们一排排逐个查询烈士的籍贯姓名,试图寻觅到长眠在南疆的河南老乡。<br>  “这有个宝丰老乡!”突然,跪伏在前面墓碑前的小乔惊喜地呼唤。几个人疾步上前,随着手电筒光亮的上下移动,墓碑中央“赵振军烈士之墓”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右侧是其生平简介:“生前系xxxxx部队战士,20岁,共产党员,河南宝丰县人;1979年2月26日在自卫还击\保卫南疆作战中光荣牺牲,二等功臣”,左为立碑者落款。<div>  机灵的小乔忙划着火柴,点燃一支家乡“中原”牌香烟,放在墓碑的顶端。慰问团张团长即提醒脱帽默哀,为家乡烈士三鞠躬。作者迅即打开闪光灯的照相机,“咔嚓”一声拍下了这个难忘的瞬间。<br></div> <h5><b>记者许永炉(左)\团长张元顺(中)\叶县籍</b><b style="color: inherit;">战士小乔在“赵振军烈士之墓”前默哀</b></h5>   在南疆慰问期间,慰问团还冒雨参观了战火洗礼的凭祥市“友谊关”。友谊关是我国九大名关之一,是中越边境上最大最重要的关防。它是一座城楼式建筑,楼高22米,底层是厚实的城墙,中央为圆拱顶的城门,非常雄伟。关楼左侧是左弼山城墙,右侧是右辅山城墙,尤如巨蟒分联两山之麓,气势磅礴。镶在拱门上的“友谊关”三个大字,是陈毅元帅亲笔题写的。<br>  在“友谊关”,我们清晰地看到城墙上,残留着曾经的“同志加兄弟”“报答”给“老大哥”的累累弹痕。在“友谊关”,慰问团成员怀着悲愤交加的心境,挺立在圆拱顶的城门前留影纪念。<br> <h5><b>作者薛春海留影“友谊关”</b></h5>   在凭祥市中越交界接壤处,有个中越边境村民交易的自由贸易市场。当时,我国已实行文明进步开放的市场经济,针纺织品\收录机收音机等各类生活用品相当充裕。越南呢?还是老祖宗那套封闭愚昧落后的计划经济,百姓生活必需品相当匮乏。在贸易市场,成群结队\拖家带口的越南边民,带着自家农产品和手工品来销售;返回时,购买我国生产的各类生活用品。为躲避越南边防检查,有的把鞋袜衣帽捆在身上,抄小道偷偷溜回去。在贸易市场,我们每人购买了一个越南边民手工制作的铜盆(炮弹壳打制),购买了一个凭祥市有名的蚬木菜墩。据观察发现,双方边民们相处得十分友好。有边民告诉我:“打仗是zf的事,与普通百姓无关。两国边民还在通婚哩!” <h5><b>越南一家三口人前往凭祥市自由贸易市场购物</b></h5> <h5><b>满载而归的越南边民</b></h5>   慰问结束返回后,作者写了篇《夜祭英灵》的小通讯,发表在1989年3月30日《平顶山日报》二版上。万没想到,这张报纸竟飞到了千里之外的烈士亲人手里;万万没想到,烈士的父亲竟是举世闻名的上甘岭战役特等功臣、电影《上甘岭》军事顾问赵毛臣。<br>  1990年2月,正忙于征兵的作者惊奇地收到了一封来自湖北孝感39155部队干休所厚厚的挂号信。信是上甘岭战役老英雄赵毛臣口述,由其二儿子赵冠军执笔写的。信中说:“看到报纸登载的《夜祭英灵》后,就非常想与您联系,以表达我们全家对您及慰问团全体同志和叶县籍战士小乔的感激之情.....”<br> <h5><b>作者薛春海(后排中)与赵毛臣老英雄家人(前排为赵老夫妇和孙女),后排左一为二儿子赵冠军,右一为三儿子赵亚军合影</b></h5>   1997年6月,我专程赴湖北省孝感市空军干休所看望采访了上甘岭特等功臣、电影《上甘岭》军事顾问赵毛臣,同时采访了电影《上甘岭》中女卫生员王兰的原型王清珍。撰写了《我与上甘岭特等功臣赵毛臣》、《从上甘岭走出的女英雄》\《英雄再上上甘岭》等重头文章,报刊发表后引起社会强烈反响。<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