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讨论·走进宋词】差点儿把蔡京告倒的王安中

刘博温

文字：刘博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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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中比王安石晚生了五十来年，所以他们两个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王安石和苏东坡是朋友，而王安中勉强算是苏东坡的学生，王安中见了王安石，大概也要叫一声师伯，因为王安石比苏东坡大了十六岁。这是闲话。

王安中在当时是一大名人，书上说他“时有文章盛名”，号“初寮先生”，所以他的词集就叫《初寮集》。宋代词人中还有两个名号中有“寮”字的，他们都比王安中生得晚一些，一个叫高似孙，号“疏寮”，一个叫谢伋，号“药寮”。

王安中早年在苏轼门下。野史上有人说他后来攀附蔡京，背叛了东坡。这好像有些误解。至少，在当时的大宋朝庭，敢上疏皇上要求罢免大权臣蔡京的恐怕也没几个。

王安中进士及第，之后做瀛洲司理参军、大名县主薄，后又做了秘书省著作郎，算是进了朝廷。政和年间，天下人纷纷议论各种祥瑞，大臣们来不来就给皇帝上表祝贺一番。王安中不能免俗，也凑热闹上表，宋徽宗看了，称为奇才，把王安中叫来给他三封诏令叫他起草，王安中心思敏捷提笔立就，徽宗大喜，在王安中的卷子上直接封官：“可为中书舍人”，从从七品到正五品，可谓连升三级。之后不久，再被提升为御史中丞，从三品。包拯包青天任龙图阁大学士，故称“包龙图”，也不过是从三品。可见王安中之官运亨通。

宋史上记述了王安中弹劾蔡京的故事。

看过《水浒传》的朋友都知道，宋徽宗时期，大宋朝廷有四大奸臣，其中头一个就是蔡京，贵为太师，并多次出任宰相之职。

那一年有一个叫徐禋（音“因”）的人，号称自己掌握了增广鼓的铸造之术，在蔡京面前大拍马屁之后，蔡京就上奏皇帝派徐去处理东南九路的铜铸之事，并且令他搜寻珍宝。徐到任后，每年多花出朝廷数十倍的银子，而且还勒索相关部门，而他冶炼出来的铜，并不比以前多。徐怕朝廷怪罪，就到处搜刮奇珍异宝送到书艺局，这一切都得到了蔡京的支持。王安中得知以后，昂然不惧蔡京可能的报复，单独上书弹劾徐欺骗朝廷和百姓，建议下令九路监司审核，徐终于被撤职治罪。

宋徽宗是个风流皇帝，也是个迷信皇帝。舒坦日子过得久了，就向往着成仙。蔡京为拍徽宗马屁，向皇上引荐方士王仔昔，朝廷上下，内臣外戚都来巴结，唯独王安中对此极为反感，认为这些术士可能会影响朝纲。于是上书皇上，要求对以后所有这种山野道人，推荐人必须担保。道人进出皇宫，必须有人监视，不允许他们与大臣们勾结成私。同时告蔡京欺君罔上，祸国殃民，并且列出实例。宋徽宗看了，惊出一身冷汗，认为王安中说得对。不久后，王安中再次上书弹劾蔡京，宋徽宗把他叫来，对他说：“本来是要马上答应你的请求，只因为近日是天宁节，过节之后，一定罢免蔡京。”

蔡京得知，心中害怕，儿子蔡攸在皇上身边，蔡京便叫他向皇上哭诉为蔡京求情。虽然蔡京并没有因此罢官，皇上倒是给王安中升了官，命他为翰林学士，升为学士承旨，位在诸学士之上。

王安中的余生，就乏善可陈了。

王安中的文章“丰润敏拔”，尤其擅长四六体的骈文。某一年宋徽宗在睿谟殿开宴，就命安中赋诗百韵以记其事。诗成之后，徽宗赞叹不已，命人用大字写在殿屏之上，所有侍臣都赏赐一份抄本。可见对安中文才的欣赏。

王安中在京师的时候，某一日偶然看见一人家亭上题字，笔势潇洒，落款安中。王安中吓一跳，问：“这是何人所书？”门人说：“此人叫何安中，是河朔人氏。”王安中担心别人误会，提笔在后面赋诗一首：

蜀客更名缘好尚，汉臣书姓为同官。

孟公自合名惊座，子夏尤宜便小冠。

益号文章缘两李，翃书制诰有诸韩。

二元各自分南北，付与时人子细看。

诗中所述，都是历史上的重名故事，看官们有兴趣可以寻究根底。

王安中留下的词不少，却没有什么传世名作。他的词风婉约清雅，意境含蓄，尤其是咏物、闺情、离思等，语言细腻精巧，善用意象营造幽微意境。譬如这首写迎春花的《蝶恋花》：

雪霁花梢春欲到。饯腊迎春，一夜花开早。青帝回舆云缥缈。鲜鲜金雀来飞绕。

绣阁纱窗人窈窕。翠缕红丝，斗剪幡儿小。戴在花枝争笑道：“愿人常共春难老”。

除了婉约，王安中的词也偶见豪放之作，有家国之叹。譬如这首《菩萨蛮·六军阅罢犒饮兵将官》：

中军玉帐旌旗绕。吴钩锦带明霜晓。铁马去追风。弓声惊塞鸿。

分兵闲细柳。金字回飞奏。犒饮上恩浓。燕然思勒功。

王安中有《安阳好》九首，也是佳作。

问：宋徽宗时朝内有四大奸贼，您知道他们都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