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抱红薯 <p class="ql-block">那是一个饥肠碌碌的岁月,那是一个充满着辛酸的年代,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那是一段永世都不无法释怀的故事。</p><p class="ql-block">故事发生在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那些年月,人们填不饱肚子的事,是司空见惯的,习以为常的,肚子成天咕咕地直叫喚,但又无之奈何,只好这样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的往下熬啊。俺的家乡自然条件比起周围几个村子来,要更差一些,三面环沟,土地脊薄,北高南低,环境恶劣,每年劳动日分红不足两角,打下得粮食除了上交公粮外所甚无几,村民吃不饱肚子的事,比起邻村要更加严重一些。</p><p class="ql-block">为了生计,村民们只好想方设法地去弄吃的,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就迅速地加入了行动,外村抱红薯的事,就应运而生了。</p><p class="ql-block">周围村庄的情况,比起俺村来要好得多,每年红薯收获时,地里边都有很多抱不完的红薯。俺村的人们,不知从那里得到这个消息,先是一两个人,后人越来越多,到最后俺村有劳动能力的,都纷纷加入到外村地里刨红薯的行列来。</p><p class="ql-block">所谓的抱红薯,是在人家村民刨完红薯基础上再进行的一次大深翻,通过深翻意外得来的收获。抱红薯的事,是在每年入冬的十一、二月进行的。那些年冬天,我也亳不例外地投入其中,因为我和大家一样,肚子饿啊。</p><p class="ql-block">首次去外村创红薯,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礼拜天,我刚从工作单位回家,妻子对我说:“咱村人这几天疯啦,都去外村创红薯,每天还刨得不少,不妨明天咱们也去刨一刨,碰碰运气。”我说这有啥,咱们还年轻,有的是力气,只要能填抱肚子,干就是了。</p><p class="ql-block">第二天吃罢早饭,我和妻子一人拿撅头,一人拿铁锹,肩上挎着个竹编的蓝子,随着本村刨红薯的人流,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别村挖过红薯的田埂上。</p><p class="ql-block">初开始一会,我这边抱抱,那边铲铲,费了好大劲,才刨了几个小不点的红薯,我有点泄气了,随同我前来抱红薯的姑老表说:“你不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占住一个田埂,细细地往前刨。"依照姑老表的话,很快,我也抱了不少红薯。虽然那天我刨的红薯,比起姑老表他们要少得多,但我心里充满着一种满足感幸福感。接下来的几年冬天,我都每每去外村刨几趟红薯。</p><p class="ql-block">我们在刨红薯过程中,每挖到一个或大或小的,都不由地喜上眉梢,甜在心里。虽然手上的动作不断重复,体力在一锹锹中慢慢消耗,额头上冒出了滴滴汗珠,脊背上的汗水湿透了内衣,当我们看到那颗颗红心红皮的红薯挖出,一切都值得了。我们一个个脱掉了厚厚的棉外衣,虽然寒风刺骨,但我们一点也不觉得,饥饿感战胜了冰冷,饱腹感冲走了严寒,我们在呼呼寒风中挖啊刨啊,希望就在挖刨中,刨,才有可能,创,才有发现,刨,才能饱腹。</p><p class="ql-block">那些年冬天外村刨红薯的经历,虽然已过去将近半个世纪,但每每细想起来,都仿佛在那肚肠咕咕的叫唤声中,能闻到那个个红薯的甘甜香味来。那是一种简单而纯粹的快乐,那种快乐,在那非常历史时期,是现时的年轻人们,根本想象不到的。</p><p class="ql-block">那年冬月外村去刨红薯,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是历史的写照,是辛酸的一幕。这一幕随着土地的承包下放,早已翻篇,留在过往的历史的记忆中,但我们永远不能忘怀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