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外婆去年89岁，今年90了，走了近一年了。我一时间竟然想不起她具体是哪一天走的。只记得那天早上，早早地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你婆不在了，我心里咯噔一下，神没回过来，也没流泪，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赶紧地去舅家，去看看外婆。</p><p class="ql-block"> 外婆在的时候，我总是挤时间或回家时顺道去看她，很少专门腾出时间去跟她坐坐，聊聊。可她，只要我们在，就是专属于我们的外婆，似乎没有其他身份。曾经当我要吃红芋，她能立即放下家务，亮出能耐，或蒸、或焖、或烤、或熬红芋稀饭，各种花样变着做出美味；曾经我要买凉鞋，她领着我走出10里路逛集市，陪着挑拣试穿，直到我心满意足，回来时把我托付给骑自行车的熟人，自己又一步一步走回；曾经去舅家，总有她永不疲倦的身影和最最亲切的笑容，也总有她因子女及孙子女多，经常叫错我们名字后歉意的笑声，和我们一连串的哄笑声。</p><p class="ql-block"> 外婆在的时候好像会隐身，只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出现，待她不在了，却像捉迷藏一样时常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想她最近是自己住着，还是去了姨家或是我妈家？她是不是还是白发苍苍脸庞红润，一直健健康康精神矍铄，从来都不老？是不是还是家里家外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永远利利索索停停当当，等我们去撒欢？她又在做啥好吃的留着，看见了我们就像攒足了劲的马达，招呼这个招呼那个，担心我们累了困了，叫上炕歇着。你说，是不是相处时间长了人就不会去世！？有时猛然想到，哦，外婆不在了。她不在了？她真的就不在了？她上次还在，就在前段时间还跟她说话了。心里一波一波翻搅着，泪水夺眶而出，不断线。</p><p class="ql-block"> 今年春节前，计划去看望爷爷和她，在回去的路上才想到我能看的只有爷爷，外婆已经离开人世了。见到爷爷时，他<span style="font-size:18px;">躺在炕上睡着了，枯瘦而苍老，慈祥而孤独，2025年爷爷已是百岁老人。我</span>静静地站着，看着，等着，亲情的血液在身体里流淌互通起来。他感觉到了，只是一两分钟，便睁开眼，瞬间眼神亮了，一直看着我笑着，我也看着爷爷笑着，笑容淡化了衰老，驱散了孤独。</p><p class="ql-block"> 外婆已驾鹤远去，那就跟爷爷多待一会，我们一问一答。<span style="font-size:18px;">他的听觉严重老化基本听不到，</span>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话，从他的表情我知道他听到了。他在问在说，我在答在听。从前和外婆也有拉不完的话。</p><p class="ql-block"> 外婆，以前去舅家，是一张可亲的笑脸；现在去舅家，是一扇崭新的门；以后去舅家，我该去哪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5年2月20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