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们是一九六八年九月份到的内蒙下乡,在一九六九年初的2月份左右,才陆续抽上了烟。一开始,是几个跟着装车的同学,他们给装的是打井的石头,从十几米高的坡上往下撬石头,块大的还得有人给拿钎子,大锤给砸开、撬开,实在弄不动的,就得上炸药了,一炸,就能松动一片。这就得用的上八斤子拉,这人是个年轻的蒙古人,跟我们年纪差不多,前年在旗里的中学读完后,就回了乡,公社想留下他,他说,他还是想回队里,在队里当了一年多马倌,我们来到队里以后,时不时往我们这跑,后来,马倌也叫他弟弟鄂其尔给替了,他就在队里这有事干点这、那有事干点那,反正也不少挣工分。这会儿,他来和我们一块打石头,又指挥在什么地方打炮眼,放几管药,又负责插雷管、点导火索。休息的时候,找个背风处,掏出他的太阳烟,让我们大伙抽,我们都不抽,他就一个劲的让,有人抽了一两口,呛得只咳嗽。可得学会抽烟呢,一个大男人,哪能不会抽烟呢?八斤子不停地在劝我们。</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和少华负责卸石头,从打石头的地方到准备挖井的地方,有二十多里地。从把石头装上车,车倌高广金在车的左手坐上车,我和少华坐在车帮子上。高光金一边自己点着烟,一边和我俩说,你俩真不会享福,这一抽烟太舒服了,真是享受,你们俩谁先试一试。不试、不试,我俩憋了两三天,终于,在一次卸完石头,我俩正无力地坐上车的时候,主动的找高广金要烟,说抽一口试试。就是嘛,人家打石头的后生早就抽上了,咱这是小包烟,味道独特,一锅烟,抽个七八口,然后把还着着的火疙瘩,磕倒在手中的小铜碗里,再从烟口袋里用烟锅哙上一锅,用拇指稍微按呲实了,把小铜碗中的火疙瘩倒到烟锅上,再用拇指轻轻按两下,用嘴轻咗两下,又一锅烟就这样又着了。还是个技术活呢。那自然是了,高广金深深的吐了一口烟,自鸣得意地说道。就这样,过了两天,我俩专门为买烟,去了趟大队供销社,每人花了一毛钱,俩人合买了一包小包烟。从此,就成了烟民一份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个多月后,我和王小立去其木次愣的牛群,跟她学放牛。队里委派大武旦给我们用马车,拉来一顶六个栅栏的蒙古包,郑世宗和薛军力一块来帮着搭蒙古包,大武旦一边搭一边指导,到中午,基本算是搭起来了。其木次愣一直在一边小櫈上坐着,手里拿着根长烟带干,一锅一锅的在那抽。等我们把蒙古包上面的毡子铺好捆好后,其木次愣到她的蒙古包里,递了一个铁盖大茶壶出来。我们从马车上拿出我们的喝水缸子,王小立抢先倒了多半缸奶茶,到一边喝去了,他就爱到老蒙家喝奶茶,对奶茶的味道特别欣赏。其余的人也都陆续倒了奶茶,蹲到一边喝去了。下午两点多钟,世宗和军力帮我们收拾完了,做了一大锅疙瘩子,其木次愣也和我们一起吃了,我们还崴了其木次愣两大勺酸奶,那回的疙瘩子的味道,至今还能回味。那天,大武旦拉着世宗和军力走了后,其木次愣叼着她的长烟袋到我们的蒙古包,转悠了好几趟,我和王小立和她很快也就熟悉了,跟她也没有太多的客气。只要是她有的,眼前她又用不着,拿走用就是了。可用完一定得还她,这也是必须的。她也特别喜欢我们这样和她相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其木次愣抽的也是小包烟,不过,她抽烟的物件可真不一般,刚才说过,她用的是一个长烟袋杆儿,烟袋锅据称是个银的,有两寸多长;嘴子也有两寸长,是个浅绿色的玉的;中间的干应该是个木头的,是个什么木?不知道,颜色是深红色。见她时常把这三件拆开,用一块布条来回擦拭,擦得油亮油亮的,木杆两头还都带螺丝扣,再看,嘴子和烟锅里面也都有扣,嘴子和烟锅还可以两头换着拧。还有更想不到的,我们那时抽烟是用火柴或汽油打火机。可她用的居然是火燫,现在还有这个玩意。那时,用草纸、旧布头、以至于干的草叶什么的,都可以用来引火。用火燫打出的火星子,引着草纸,在把着了的草纸放在烟锅上,再用嘴咗着烟,就可以一锅接一锅的抽开了。她的火燫是两块淡黑色的硬石片,大块的长有三、四寸,宽有一寸半,厚有半个多手指;小块的有将近大块的一半,打火的时候,拿小块的打大快的,两块火燫一碰就会打出火花来。两块火燫各有一个小孔,不用的时候,用牛皮细绳拴在一起,保存好放在身上。还有一个小银碗,用小羊皮口袋装着,抽烟的时候,把小银碗放在一个牛皮套上垫着,专门接火疙瘩的。这一套玩意都十分讲究,其木次愣每天都是在十分耐心地摆弄它。</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