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难忘

舒至诚（ 5807575）

泛滥的小河，

在我的眼角流淌。

纷乱的思绪，

似断线的风筝飞扬。

今夜我惹怒了睡眠，

一头撞开了痛苦的门窗。

凄凉的滋味缕缕袭来，

寒冷的气息阵阵疯狂。

夜风吹开了尘封的记忆，

思绪激活了瞌睡的忧伤。

半夜里我被迫起了床，

心中汹涌起曾经的过往。

十七年前我在瑞安睡得正香，

床头的手机忽然鸣响。

铃声撕破了夜的宁静，

掀翻了美梦的温床。

我的心儿被牵回了家乡，

重新拾起二十八年未有的遗忘。

那时候你我同学共窗。

不知是人为还是天意，

你正好坐在我课桌的后一张。

不经意回头一望，

你飞来一脸霞光。

乌黑的秀发，

飘逸出诱人的气息；

恍惚的眼神，

唯恐把我的目光遇上。

清脆爽朗的笑声，

如颤悠颤悠的扁担，

挑起了我快速跳动的心脏！

从此我总会回头把你打量，

希望从你身上搜索到我的梦想；

你也总找理由叫回我，

询问数学，

谈论写作，

……

真不知道：

为何有那么多的问题跟我商量。

还有值日，

恰恰轮到咱两。

放学之后，

我像一只饿狼，

疾步奔赴了食堂；

而你不动声色，

把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

把教室打扫得堂堂亮亮。

我的内心里充满感动，

却不敢把此事透露伸张。

因为那是个特殊的年代，

谈情说爱会被开除学籍，

我只能把你放在心底珍藏。

多少日，

我寝废食忘；

多少夜，

你游走于我的梦乡。

我如痴如醉地爱恋着你，

觉得你就是我爱魂的故乡。

我潜心打造着自己的如意爱床，

思忖着等大学毕业，

回头娶你进洞房。

谁知命运跟我开了个玩笑，

我情窦初开，

就被它弄得遍体鳞伤。

那一年高考落了榜，

我自卑失去了追你的胆量。

从此与你断绝联系，

心中埋藏了深深的惆怅。

我回到生我的穷村僻壤，

仿佛置身于异国他乡。

在家沉默寡言，

出门不敢张望。

畏惧你躲在云里，

偷偷看穿我的心肠。

日里傻傻地独自干活，

夜里静静地孤守书房。

渴了不思饮茶水，

饿了不觉饭菜香。

抑郁寡欢倍受折磨，

仿佛患了大病一场。

父母不知儿子的心事，

只想娶回儿媳完成任务，

以尽快把孙子抱上。

他托人找了一个村姑，

强作儿媳不容商量。

我不想背负迕逆不孝的骂名，

被迫接受这婚姻一桩，

可心里一直不舒畅！

时光荏苒，

流年漫长；

没爱情的婚姻，

是人生的一道屏障，

遮蔽了我的幸福阳光；

二十八年，

我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才思近乎枯竭，

心身失去健康。

我在折磨中趋于绝望，

人生的道路迷失了方向。

但我爱心不死，

不愿世上白来一趟。

我在梦里记起了你，

重新燃起了心中的希望。

不知是时机不对，

还是你故作矜持特意伪装，

我没有接近你的机会，

便切断了跟你的联系，

不再对你抱任何幻想。

有一天突然蹦来了一个小孩，

你的学生意气飞扬。

他欣喜地告诉我：

你常在班上讲述我的故事，

问我跟你的关系究竟怎样。

我不知道：

那是你重新找回了记忆，

还是至今没有把我淡忘？

于是我费尽周折，

终于找到了你的电话，

放开胆子，

首次冒失地闯进了你的心房。

我给你发了真实的信息，

告知了我的困窘和惆怅。

并叫你不要牵挂我，

愿你的生活过得幸福安详。

哪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月余以后，

忽闻手机铃声振响。

相隔两千多里的深更半夜，

你为何还会这样？

我百思不得其解，

忧虑，彷徨……

我蹒跚地走向伸向河中的竹栈上，

夜风让河面微波荡漾。

我拨通了你的电话，

你的话语是那样的温暖，

让乍暧还寒的河水，

涌起了滚滚热浪。

我此刻多想抱住你，

融为一体不再松放！

无奈的现实不遂人愿，

把你我分隔在南北天各一方。

我们终究未能走到一起，

心中徒增了一层爱伤。

只因《半夜铃声》成了断章，

以后的故事，

只能到老来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