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文/曹百新 图/南 洋</p> <p class="ql-block">编者按:</p><p class="ql-block"> 十二载光阴,恰似一盏清茶,初品时滚烫,回味时温润。</p><p class="ql-block"> 那日整理旧物,忽见2012年《政协之窗》内刊一角,纸张已泛黄,墨香却依旧。 </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是个春意阑珊的午后,我伏案窗前,将满腔思绪倾注笔端。窗外柳丝新吐,斑驳的光影在稿纸上跳跃,仿佛在为我誊写心事。文章成稿时,那台针式打印机吱呀作响,挤出那段还带着温度的文字。 </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七十年代富县东门摆渡船</p> <p class="ql-block"> 岁月如流,转眼又是一个轮回。今日重读旧文,恍若隔世。那些字句间跃动的思绪,那些被时光打磨得温润的记忆,都在这一刻苏醒。仿佛看见年轻的自己,在字里行间踽踽独行,寻找着生命的光亮。 </p><p class="ql-block"> 窗外的老柳依旧,只是年轮又添了十二圈。我轻轻摩挲着泛黄的纸页,任往事如烟,在心头缭绕。那些曾经以为会永远铭记的细节,已在时光中渐渐模糊;而那些不经意的瞬间,却在不期然间,叩响了记忆的门扉。 </p> <p class="ql-block"> 此刻,我贴出此篇旧作与诸君共品这盏陈年旧事,让文字穿越时光的河流,重温那段青涩而美好的岁月。或许,这就是文字的魅力——它能让逝去的时光重现,让曾经的感动永驻。</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七十年代富县洛河上第一个钢絲木板桥</p> <p class="ql-block"> 古渡口遐思</p><p class="ql-block"> 懒懒的顺着河畔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这汉白玉打造的 桥。这桥址就选在了洛河古渡口。洛河从寺坡山下,自西北流向东南,而在东山脚下又近九十度的回折,奔向西南,使背靠西山的小小县城三面临水,与外隔绝起来。俗话说得好:隔山不算远,隔河不算近。没有渡船,两岸是“隔河能说话,相逢得半年”,居民们就要绕好几里远路。古渡口正是选在了洛河急转弯前约400米的地方。以前的几百年里,河上没有桥,除去大冻后,冰面可以行人的时段,渡船是几乎是两岸之间惟一的出行方式。来往的渡客是这条河上最有生气的部分,摆渡,成了洛河的一道景致。</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富县城北建成第一座双曲拱水泥大桥</p> <p class="ql-block"> 静坐于望河亭内,出神的望着曾经的古渡口,恍惚间我若回到了那不知年代的从前。在岸边大片杨柳的掩映下一条小堤伸入洛河,在小堤旁一棵柳树下,一条三米左右长一米左右宽的小船泊在岸边。我会在摆渡口旁,建一个小草屋,等人乘坐摆渡。河面上,一根两指头粗细的棕绳横跨两岸,我正是靠站在船头抻拽棕绳而让小船行进的</p> <p class="ql-block"> 初春后,冰刚刚消了,顺河风冷冷的吹来,出行的人们依然是披毛裹棉,河水刺骨的寒冷,这时摆渡的生意便红火的很。虽然渡资不高,每人每次一文铜钱,但面前的笸箩里依然扔了不少的铜钱。可仍然有舍不得出这文铜钱的人,当然也没人会从这刺骨的水中趟过去,这些人个个都是身手矫健的小伙子。他们会以踩高跷的办法过到对岸。在洛河的水宽处,河床下也是平整的石板,水深平日里刚刚过膝,踩上两尺多的高跷就可以水不沾鞋底的到达对岸。他们在河南岸的土台上架副高跷,在河北岸的柳枝上也挂副,他们高高的坐着,绑好高跷,如履平地的过了河去,在船上羡慕的目光和赞叹的话语中,解下高跷,扬长而去。好在能达到如此水准的人并不多,没有太多影响我的生意。</p> <p class="ql-block"> 晚春初夏的时分,河水也没了那种渗骨的冰冷。多数的男人都去趟水过河了,俗话说:“老陕要洗脚,除非过大河。”早晚两次,既省了渡资,也被河底的鹅卵石给做了次免费的按摩。而女人们则半跪半坐的在船舱内,用宽大的袄襟把一双小脚掩住,生怕被别人瞧见。只有那个真正三寸金莲的女人,才敢不时的挪动下傲人的小脚,在人前展示一下。逼得那大脚的女人,求他的男人,背着她渡过河去。我仇视地看了看这可恶的三寸金莲,害得我又少收了铜钱。</p> <p class="ql-block">2020年洛河大桥扩建改建成彩虹桥</p> <p class="ql-block"> 三伏的夏天,暴雨会让河水猛长,多数人放弃了出行,抑或直接绕山路去了。我也没有了多少的生意,只好从浑水里捞捞水冲来的南瓜、玉米。一次还捞得到合抱粗的木材,让我换去了破旧的老船。最好可以冲来个老婆,让人找到幸福的感觉。秋天是个最好的季节,我小小的渡船承载着许多的喜悦,人们在欢庆丰收的时候,给我的渡资,也变成了品种繁多的五谷杂粮。初冬河上还没结冰,漫天坠落的小雪落入清冷的河水中,肆意的增加着人们的寒意。圣佛峪讲完经的老和尚,想要渡河。我问他:“你天天渡人,还用我渡你?”他双手合什说:“我非我,你非你,渡我即是渡你,你渡即是我渡。”我对他说:“好了,好了,别咿咿呀呀的说了,记得在菩萨前替我念十遍经,抵上我的船钱。”河又要上冻了,一年的生意算到头了。</p> <p class="ql-block"> 摆渡人,多少个春夏秋冬,多少次风风雨雨,日以继夜,伴着渡船,撑篙划桨,一趟趟,一回回,把人们送向彼岸。摆渡人,看惯了不管哪边都是的离愁,享受拥红偎翠的繁华,品味形只影单的寂寞。有月的夜晚无人可渡,掸一袖红尘,荡一叶孤舟,承一缕清风,共韦端已秋千享丝丝飘逸;携一壶老酒,品一管长箫,向少陵的鄜州月诉一诉凄苦。刹那间,雨淋日曝的艰辛消失不见,摆渡竟成了妙趣横生的乐事。手机的铃声像一根无形的棕绳,将我拉回现实的岸边。桥下的河水依旧流淌,却再无人需要摆渡。长龙般的车队从桥上驶过,车灯的光晕在水中破碎,像无数枚铜钱沉入河底——那是被遗忘的渡资,支付给一个不再存在的时代。</p> <p class="ql-block">作 者:泊心,本名曹百新,富县旧街人。 </p><p class="ql-block">《鄜州文学》公众号编辑。欢迎关心富县发展、喜欢文学的朋友,关注本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