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筋铁骨”是怎样铸就的 ～记夫人的一次手术（下篇） 晓强晓锌

小强来了

　（接上篇）

　12月2日 ，做了个噩梦。

夫人本来睡觉不好，今天醒来就抱怨做了恶梦。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强迫她不停的搬砖，累的够呛，而且干的腿痛，最后疼醒了，感觉这腿还是真疼。失眠者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却让疼痛继续在梦里折磨她，让她搬砖！

夫人经常做梦，而且醒来把梦的情节能说的清清楚楚。有些八杆子搭不着的事情被她梦在一起，说出来让人笑喷。但她这个梦却让人笑不出来，可恶的疼痛白天晚上一分钟都不消停的折磨她。

另一方面，我们和谐的起夜时间开始被打乱，有了时差。我睡的迷迷糊糊会被实在忍不住的夫人喊醒，而夫人不希望打搅我的睡眠而尽力忍耐拖延，备感煎熬。

术后的恢复不会一帆风顺。天天面对的疼痛和失眠，稍不小心的可能脱位，极度危险的血栓，突然而至的发炎或过敏…，有时像几座大山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甚至像做梦和起夜这样的小事，都令人困扰。我们必须共同面对，无法回避。

做噩梦了，网络示意图

　12月5日，外出复健了。

今天是去复健中心第一天，约了专业复健师。实际上手术前夫人就因髋关节疼痛进行复健理疗，感觉这个中心这个复健师不错，手术后我们还是继续约他，而且说中文，易于沟通。

回答了他一些手术后的问题，如疼痛的程度，目前在家做的复健动作等。查看了刀口情况后开始做复健前的评估，他说刀口愈合情况不错，应增加复健力度，尽快恢复右腿的功能。

他提醒我们要特别注意右腿必要的保护，比如上下床和车要托着右腿，转身时不能太猛，任何时候都要先移动脚再转身体，不能先扭胯。但不能总依赖助行器走路，能不用则不用。这让我们想起家庭复健师的提示，即虽有助行器但重心要放自己脚下，而不是扶着助行器走路。而术后两周的回访护理医师也提醒我们，多用拐杖少用助行器。所有这些忠告都是在说，尽早用手术的腿自主运动吧，锻炼它，增强它，发挥它。装上人工关节不是做样子的，是要使用的。

所以今天的复健就有一项，不扶助行器走路的训练。果然，夫人做到了，而且走的有模有样。

一个小时的复健训练很快，临结束又约了十次复健，每周1-2次，时间覆盖至明年一月份了。

复健中心的设施

　专业复健师，示意图

　12月6日，温暖的冬日。

今天额外加一次复健，我们没有意见，多多益善。

还是强迫夫人甩掉助行器自己走路，哪怕走十步二十步。夫人后来说，复健师真狠心，又做“自由行”，但他注意在旁保护。你还别说，晚上洗澡时夫人感觉迈淋浴池的小坎，髖部疼痛的地方好多了。为此她补充道，复健师的狠起了作用。我说，是稳准狠。

夫人外出复健，也让我有机会在美丽的尔湾木桥社区（Woodbridge )完成一天的走路任务。在冬日暖洋洋的阳光里，沿着郁郁葱葱的林荫道，偶尔对面有路人相遇打个友好的招呼。环形的耶鲁街（Yale Loop）把我引到社区湖畔。湖边的枫叶树残留着点点红，白色的湖中桥把碧水蓝天隔开，湖周围座座居民小楼，一片和谐安宁的景象。每次走到此看到此，眼睛一亮心中一热，禁不住拿出手机拍几张。迎面擦肩而过的阿姨带小朋友们遛弯的背影，张灯结彩的居民房前的圣诞打扮，都成为我走路的乐趣，手机的瞬间。

　湖中的木桥和居民楼

　社区的林荫道

　孩子们出来晒太阳

　节日的气氛

　12月7日，有朋来自山那边。

一对夫妇朋友开车一个小时从他们近山的社区来看我们，带来一堆东西。有他们自家院里的柚子、橙子和柠檬等新鲜水果，有餐馆大厨级水平的红烧排骨、雪里蕻鱿鱼、皮蛋瘦肉粥和鲍鱼干贝粥，还有大袋的红枣和成箱的萨其马，那是我的最爱。再加上酒酿腐乳等瓶瓶罐罐。他们还带来荠菜馄炖，我们准备了乌鸡汤，熏鹌鹑蛋，一顿美食午餐！

话题就是夫人的手术。当讲到霍克医院及医生团队的条件和对患者术前术后的服务时，当我们拿出医院护理团队每个人签字祝愿的卡片和带医院标志的特制巧克力时，朋友颇为感触，对这个医院的硬软件条件，人性化管理服务和全方位医疗护理，啧啧赞叹！

夫人今天精神头额外好，一坐几个小时，一说滔滔不绝，完全不像个刚做完手术的人。看来人是可以随环境分分钟改变，好心情会忘却了一切疼痛，超越自我。

朋友带来的一堆东西

　 12月9日，和小程序说再见。

接医生小程序通知，每日跟踪（Check In和Checklist）系统的工作到此结束，说患者已经度过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刻，前途一片光明，祝愿早日康复。今后若有任何问题出现，仍然可以电话联系医生支持团队。但就APP而言，说再见的时候到了。

术前十五天和术后二十五天，手机里出现的这个应用程序，陪伴我们走过了手术前后四十天的日日夜夜。每天的问候，每天的关心，每天的注意事项，每天的状况汇报，带给我们温暖和力量，拭去了紧张和忧虑，有如医生护士就在身旁。每当它从手机里跳出来叮铃声一响，向我们问候，心中充满期待和喜悦，那是一天最美好的时刻。而这，已然成为历史和记忆。

它的消失，把危险和最困难的时候一起带走了。血栓走了，术后即刻感染和过敏走了，肿胀和淤血走了，沮丧和情绪低落也走了。虽然疼痛和失眠依然纠缠，中长期感染的可能性也不排除，但显而易见的是，手术非常成功，刀口愈合良好，行走能力日渐恢复，夫人的“钢筋铁骨”已经悄然铸就，只待磨合使用。

　APP向夫人祝贺并告别，有点不舍

　12月11日，每天的进步。

没有医生应用小程序的指导和提示，我们还真有点不习惯。每天开始学习自我检讨，自我体会，自我感觉，哪怕些微的变化，似乎神经都变得敏感起来。

这不，突然发现夫人走路的姿势有点不一样，变得轻盈，离开助行器也可以自己晃悠两步，下地走路的时间越来越长。又发现，夫人居然可以自己晚上起夜下床了。昨晚她一不做二不休，自己抬着右腿试着下床成功了。这解决了我们起夜不同步这个老大难问题。虽然上床还需要帮助抬腿无疑，但下床自理既解夫人的燃眉之急，又减轻了我的心里负担。夫人迈出的这一小步，就是我得到解脱的一大步。

　 12月13日，夫人“满月”了。

今天正好是手术一个月，如同新生儿的满月，是个大日子，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一个月来，很多医生开的药吃完了，尤其是阿司匹林，说明血栓的发生几乎可以排除。一个月的跟踪小程序解除了，说明术后主要风险无需评估和提示了。一个月的入家和出门复健持续进行，人工关节功能的恢复已初见成效。夫人已经在尝试甩开助行器自主行走，不需要有人扶腿自己下床，开始渴望出门晒太阳逛商店了。

这一个月，夫人顽强坚韧，我当精心伺候，互相体谅，共同努力，我们迈过一坎又一坎，已经看到曙光，胜利在望。

昨天包了茴香馅饺子，今天又蒸了三掺杂面馒头，夫人精神抖擞，重新“占领”久违的厨房阵地。今天虽然不是什么节日，却如新生儿满月，是个大日子，是个好日子。

夫人蒸的杂面馒头，好吃

　12月17日，见家庭医生。

今天是见家庭医生、进行身体年检的日子，医疗保险公司已经邮件催促好几次了。他们之所以非常重视每年一次的体检，出于谁都明白的道理，就是把疾病防治在萌芽状态。每年完成年检，保险公司有奖，可以在它的小程序上领取50元的奖励，买药品保健品一类的东西（顺便一提，按照保险公司要求进行一些其他活动，如每天走路，参与社交活动，打预防感冒针等，每年可以得到累计二百元以上的奖励）。

年检时除了完成一摞表格和例行体检，会针对老年痴呆做一些小的记忆力测试，最后安排年度血检。我们和家庭医生说起手术情况及其术前的耳朵感染，并因此一进紧急处置室两进急救室。家庭医生说你们的医疗保险对老年人有可以安排进家门紧急医疗处置的服务，包括输液、导尿、X光、B超、心电图、伤口处理等各种检查和处治。这倒是我们以前并不清楚的保险内容，对老年人实在方便。家庭医生給了一页介绍这类服务的说明，以后可以不出门就享受急救服务了。

　家庭医生推荐的65岁以上老年人可享受入家治疗和救护服务的介绍

　12月19日，又有突发情况。

一个月前的今天曾在家做过步数测试，忙来忙去一天，计步器一万多步，如工蜂义蚁，咫尺空间，马不停蹄的忙碌。过了一个月想到再测一次看看，结果是七千步，少了近40%的步数。说明夫人的自理能力增加，而我的工作量减少。

高兴之余，就有事故发生。今天夫人擦洗药片切割器，一不小心碰到刀片，把手指划个深口子，血流如注。可能是吃了阿司匹林的缘故，血液被稀释了，鲜红的血流的哗哗的，平时一片创可贴就行，这回用了几片才止住。想到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这段时间不要洗牙，防止出现新的伤口以免感染，赶紧打电话汇报。护士认真听了情况，一再问创可贴是否阻止了流血，如果不流了就没事，如果还流就去急诊处置，但目前没有必要吃消炎药。

万幸是个小事故，我们处置及时得当，化险为夷。

　就是这种切药片器，刀锋锐利

　12月20日，术后信息采集。

今天收到医生团队发来的短信，要求填报大大小小二十几个问题，询问手术三十天内发生的任何情况，做过的任何事情，包括：是否有未预期的看医生或看急诊，是否有感染，是否有血栓或肺栓塞形成，是否有自己无法控制的出血，是否有严重的便秘，是否有护士或外人入家帮助料理日常生活。是否有复健师入家进行康复训练，复健师的名字，去了几次，是否已经去复健中心做康复，谁是复健师，已经去了几次。最后问道，你手术后在医院停留几晚，身体还出现哪些需要注意的情况。

我们感觉这是一次术后例行的检查和信息填报，也是术后一个月的总结回顾，更是医院和医生对手术情况的全面收集与汇总。但这些问题的设置和回答，同时也让患者更清楚手术带来的风险，了解手术康复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做到心中有数。感谢医生在跟踪小程序停用后仍然惦记和关心着我们，仍然尽职尽力。

　要求填报的内容举例一二

　12月22日，新的邻居。

一对夫妇，也是我的校友荒友好友，在我们隔壁城市、美国模范老年社区Laguna’s Woods买了房，完成了过户手续，这两天从美加边境开车过来接房。他们一路把西雅图的阴雨连绵甩到身后，径自跑进阳光明媚的南加州橙县。

他们退休后从美东到美西，选在美加边境的小镇住下，为的是靠温哥华的儿子近点。我们应邀两次在夏秋时节到访他们美丽临海的小镇，捞螃蟹吃生蚝观红叶，也请他们到我们南加州紧邻尔湾的塔斯汀市（Tustin）的家里来看看。结果他们一下子就被冬天温暖如春的南加气候和尔湾周边的环境吸引住了，没有犹豫就在老人社区买了房，打算做冬季度假屋，如候鸟般穿梭于美国西部漫长的沿海线。

我们热烈欢迎新邻居的到来，夫人蠢蠢欲动，今天也想随我去看看他们的新家，那可是要爬二十几个台阶在二楼的房子。朋友说来吧，我们抬也要把你抬上来。想到术后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想到上厕所的不便，想到台阶，想到身上还有如此多的疼痛地方，最后一分钟夫人还是放弃了。

带着夫人的祝愿，载着家中多余的家具、装饰品和锅碗瓢盆，我开车二十分钟来到这个模范社区，看到多年的老朋友。他们初步安置的新家，明亮的厅堂，新家具的气息，感觉真好。我们相谈甚欢，其乐融融，约好平安夜到我家一起欢聚。

　幽静葱郁的Laguna Woods社区环境

　宽敞明亮的房间

　12月24日，平安夜。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共度平安夜，祈祷着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生活幸福！

为朋友的到来，夫人很兴奋，牺牲午睡时间，不但又蒸了三合面馒头，又拿刚买的空气炸锅试手，做了炸虾和炸孢子甘蓝。没想到一“炸”惊人，味道好极了，大家赞不绝口。加上茴香馅大饺子和美酒，一顿妥妥的平安夜晚餐。

席间天南地北，朋友带来北大荒影集，追忆共同经历的岁月，从影集里辨认那些战天斗地的荒友面孔，记忆深处的名字。12月9日是我们离开北京共赴北疆的日子，五十七年前的这个时候这个平安夜，我们青春热血，已在冰天雪地的北大荒屯垦戍边了。谁能想到，几十年后的今天，已古稀之年的我们能相聚于此，再做邻居。

朋友竟然带来从Costco买的中国式包装的大礼包，内有虫草，枸杞，杏鲍菇等六种贵重美味的食材补品。美国知名的大超市也有了中国年货，而且品种越来越多，有点意外。谢谢朋友平安夜送的礼物！

　空气炸锅的杰作

　茴香馅的大饺子

　Costco卖的中国产大礼盒

　12月25日，圣诞节。

除了微信上互道圣诞快乐，这是一个平静如水的圣诞。昨天可能有些累，夫人今天休息多，活动少。嘴里虽然念叨着往年必看的社区圣诞灯，但身体却不动，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朋友圈里有人发了尔湾大公园的圣诞灯，非常漂亮。夫人说，明天一定去看看，照相留念。是的，心里还是不甘心，不能让圣诞灯就这样错过，缓过劲来一定去看看。

不过在我看来，夫人的康复日新月异。昨天可以站在厨房长达一个小时忙活，可以坐着连续两个小时与朋友叙旧，从下午四点一直到晚上七点多，直到我提醒她应上床平躺一下，她才离开饭桌回卧室休息。看到她腿的力量在增强，看到她精力在恢复，心中很高兴。不知不觉，事情正在起变化。虽然第二天说感到有些疲劳，但进步是显而易见的，这应该是圣诞节最好的礼物吧！

　尔湾大公园的圣诞灯

　12月27日，上楼了。

夫人要一件睡衣，我在楼上各处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而她记得清清楚楚一定在楼上某处。于是，她决定自己上楼去找。我们家楼梯倒不很陡峭，台阶也不多，一共十三阶，分两层。我在旁边做保护，夫人杵着拐杖，左手拉着扶手，一个一个台阶的上，中间稍做休息，顺利“登顶”，上了二楼。

把储衣柜翻了个底朝天，顺便清理一下多余衣服，准备捐出去。又翻遍箱子和每个抽屉，最后终于在厕所洗手池的下面柜子里找到，原来不知何时收拾厕所挂衣架，我把她的睡衣顺手塞进就近这个柜子的小篮子里面，我自己都忘了。终于找到她心仪的睡衣，夫人大喜。高兴中带着些许嗔怪，拿着拐杖直杵我的脑门。

留下满处待收拾整理的衣物，我扶着她开始小心翼翼的下楼。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对于有腿疾的人来说，上下楼梯也如此。每下一个台阶都使着浑身的力气，琢磨着先下哪条腿更好。颤颤兢兢，终于安抵一楼，我们都出了一身汗。虽然完成了上下楼的“壮举”，我还是有点担心夫人这动静大了点，是否有后遗症，哪里会出现新的疼点。一天观察下来，情况尚好。

这可是夫人手术后第一次爬楼梯，又一个里程碑式的举动！

　我家的楼梯不陡，正常人容易爬，有腿疾者则望楼心怯

　12月29日，六周小结。

这些天又进入一个特殊时间段，即手术后六个星期，或术后一个半月。就手术后的恢复进程而言，就这个时间节点，很多医院和医生的指导意见中，包括髖关节手术标准进程里，都会给出相应的标准恢复进度和身体改进状态指标，同时提出相应的复健指南。中国也有句老话“伤筋动骨一百天”，此时也差不多到了半程。

为此，我们想对手术和术后恢复有个小结，看看夫人的实际情况，是否跟上了标准进程，还存在哪些问题和今后注意事项。我们总结有以下这些：

1、手术非常成功。医生采用先进的前置入路微创技术（DAA），时间短仅40分钟，刀口小仅8.5厘米，以粘合材料关闭，使得刀口愈合快，疤痕小，淤血肿胀少，不易感染。一个半月后看刀口处，除了有淡淡的一条粉红色线外，部分线段甚至接近皮肤原色，已完全愈合；

2、术前术后的医生及其团队的跟踪和信息反馈应用程序非常给力，除了及时提醒和引导，而且随时反馈问题并得到解决。入家和在外的复健也很有必要，对恢复功能帮助极大。除了出现肢体红斑淤血和疼痛感，没有明显的肿胀、过敏和发炎感染。目前红斑淤血已完全消退，疼痛由中重度转为轻度；

3、除了睡觉在床，现在每天大部分时间或走路或坐着休息，或间歇做一些康复锻炼，或厨房里做家务，体力在恢复；

4、顺利出门看了眼科和家庭医生门诊，尝试完成了一次上下楼的动作；

5、坚持复健。完成入家复健两次，出外复健5次，对恢复关节功能帮助很大；

6、做手术的右髋关节已基本感觉不到疼痛，而活动时的疼痛点在左右两膝关节，其次是左髋关节，偶尔还有腰椎处，这与夫人常年关节炎有关，与手术无关。因此目前仍然时不时借助于助行器或拐杖走路，出外复健用拐杖，但有意识锻炼的短时段内不借用外力完成自主行走；

7、很多需借助于外力的动作如抬腿上下床上下车，目前下床下车已转变为完全自主，而上床上车虽然仍需外力，但明显感觉本人可以用力，外力较轻松。其他一些禁忌动作如腰部搭桥等也可以做了；

8、因疼痛感明显改善，已停止使用几种止疼药，喊疼的次数减少，睡眠也在改善。

通常这类手术的基本恢复期为1-3个月，完全恢复期为3-6个月。按标准程序的说法1个半月或6个星期，患者可以脱离助行器，自行恢复低强度活动，基本取消对髋关节的限制保护，而80%的人可以达标做到。

夫人由于膝关节等原因，限制了右髋关节的正常恢复，仍需借助助行器行走，因此属于那20%的人群。但看到她一天天好起来，尤其是右髖关节极大的改善，我们已经很知足。别人三个月可以完全恢复，我们就准备用六个月或更长时间无妨。再过半个月就是术后两个月，我们有约要去看手术医生，到时他一定会做个专业评估。

　洛杉矶大学旧金山分校提出的髖关节置换手术恢复路线图，很有参考价值

　上图放大。术后六周的情况

　12月31日，2024年最后一天。

年终的最后一天过得不平常，我们终于一起出门看朋友并去餐馆吃饭了。手术后第一次，选在年末最后一天，给2024年一个美好的结局。

如前所记的老朋友乔迁之喜，邀请多次，我们带着巧克力和朋友喜欢的小吃去庆贺，并同意在外面餐馆搓一顿。从上午十点半开车离家到下午一点半回来，整整在外三个小时，三次上下车，站一会坐一会儿，不断的活动和说话，夫人居然坚持下来。进出餐馆和几次自助餐的取食，都是只借助拐杖完成，行动力明显增强。年终的这次“大考”，可以给出八十分以上的好成绩！

年终还有一份“大礼”，说起来有趣好笑。本人收到一张3.20美元的支票，摸不着头脑。这凭空而降的年终奖从何而来，细细看才明白。原来疫情前我曾注册并玩过几天网约车，后来网约车司机与运营商有场官司，控告Uber和Lift不提供医疗保险仅按合同工对待网约车司机，再后来就没有了下文。没想到Lift认怂不认错，赔了1500万美元做补偿达成和解，律师抽走了500万律师费，剩下1000万大伙分，我拿到了三块钱。

这天上掉下的馅饼虽然不大，但馅饼毕竟有馅也有味，給年终的日子平添了乐趣。

　我们去的中餐自助餐厅

　食物挺丰富

　网约车公司的赔偿支票3.20美元

　律师拿走了五百万

　2025年1月1日，在家。

按惯例在家看元旦玫瑰花车游行。而且外面又是开车撞人又是汽车爆炸，美国开年不利，居家为安。

　玫瑰花车大游行的广告

　也有蛇年的标志出现

　今年的玫瑰花皇后

　1月2日，出门买东西。

老老实实在家呆了一天，我们坐不住了，要出门逛店买东西。

购物是女士的天性也是夫人的一大爱好，尤其是逛Tjmax或Marshall一类的店，有淘宝的趣味，中奖的悬念，花不多钱，可以买到各种品牌高质量商品，尽管只有百分之一中奖率。

夫人杵着拐杖，两个小时转了两个店，花九块钱买了四双袜子，不过那袜子是竹纤维成分的，可是稀罕物，千载难寻，最后一把四双，到了夫人手里。结账时，就连收银员小姐都觉得稀罕，边扫码收银，边用手机拍下袜子的照片，嘴里还啧啧称奇。我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收银员，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心想你天天在这里上班，咋就没发现这个宝呢，嘴上逗她说，这可是最后一件了哦。

我也没闲着，用一分钟顺手搂了一把阿迪达斯的袜子，12元6双。

　Tjmax是美国特有的一类百货连锁店，专扫各大商场所谓过季库存品牌商品，断码但绝对质优价廉，端看你运气

　Marshall，类似Tjmax

　1月5日，点点进步。

点点进步都应该被记录下来。虽然仍在家，虽然一会儿借用拐杖，一会儿自由行，夫人每天走的路越来越多，显而易见。量变自然带来质变，时间证明着一切，该发生的必然发生。

这两天突然发现，无论准备上床、如厕还是靠近餐桌，以往仍借助于拐杖的夫人，竟自己大大咧咧走了过去，手里没有任何依靠。我问她：哎，你这么就这样走过来，没用拐杖？她回答：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这样做了。夫人似乎一瞬间回到了正常生活状态。

我们共同的结论是，复健和锻炼是一个渐进过程，水到渠成。伤口愈合，疼痛减轻，肌肉有了力量，人体功能恢复自然而然，本能反应和动作就出现了。这些下意识的表现，点滴的进步，都是积极的信号，人工关节的磨合已近尾声，可喜可贺。

　1月6日，复健师的知识。

今天照例是每周两次复健的日子，盼着这一天，因为每次复健之后，夫人都有收获有进步。

复健师懂人体结构懂肌肉组织懂手术后的恢复原理，敢下手完成一些动作。这些动作做的时候会疼会酸会觉得难免波及伤口，但结果却是相反，会让夫人做后感到舒服，僵硬的肌肉开始松弛有力，筋也拉开了，以前疼的地方也不疼了。

今天完成复健夫人坐上车，高兴的说复健师给她解释了为什么要给她做某些动作，为什么强调尽快自主行走，脱离助行器和拐杖，就是有些疼痛也要坚持。复健师解释说，手术破坏了原有的人体肌肉结构，需要时间恢复和重新组织起来。在恢复的过程中，如果按正常的形态走路，肌肉就恢复成正常状态，但如果借助拐杖或助行器走路，姿势与常态不一样，肌肉就会异样恢复重组，尽管是些微区别，也会形成永久性的差异。

目前从结构上，术后人体各组织已经完成基本重建，可以做任何动作，不需要什么限制性保护，关键是在正常走路姿势下进一步加强肌肉力量，唤醒髋关节周围组织的记忆，完成正确的自我重组。在这个恢复过程中，既使疼痛，也不是对伤口的破坏，或导致人工关节脱位，而是在自我整理，不必担心。

听到复健师的这些话，茅塞顿开，这正是我们需要了解的知识。对于目前阶段的伤口愈合，对于各种动作可以做到的程度，对于疼痛的理解，对于复健的意义，都有了新的认识。心中有数了，胆子就更大。夫人回到家，除了坚持每天的复健动作，更积极的进行各种自主行动，比如无助力走路，自己下床，自行上洗手间或淋浴。

知其然，知其所以然，人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主观能动性。

　1月9日，洛杉矶大火。

风干物燥，大洛杉矶的西北部昨天出现野火，一个点开始，后来三四个点，Pacific Palisades, Eaton, 到Hurst, 甚至烧到好莱坞。原因至今不明，但均出现在非常接近居民区的山上，很快烧进各处社区，包括海边和好莱坞的豪宅群。两天来已经烧毁万栋房屋建筑，十几万人强迫转移，几十万户停电。初步估计已经造成至少五百亿美元的损失。而且大火没有被控制，继续在延烧。这是加州乃至全美百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大火灾难，没有之一。

加州每年这个季节缺雨干燥，今年尤甚，降雨量只有往年的零头。取名为圣安娜焚风如往年一样此时从山谷地一路南下，干燥而极速，据说昨天达到每小时一百公里以上，扫遍南加州。这样的气候环境，任何一点火星都可以迅速燎原。昨天开始的大火，居民们甚至来不及撤退，路上堵满了车，很多人只好弃车逃跑。今天看到媒体拍的画面，过了火的城区和居民点如广岛原子弹爆炸后的废墟，几百成千栋的房子，成为一排排断壁瓦砾，惨不忍睹。而那些燃烧火焰产生的烟尘和灰烬，笼罩着落日中的洛杉矶，似世界末日来临，让人震撼。

　洛杉矶百年不遇的火灾

　整个社区烧毁对比图

　血色黄昏的洛杉矶

　1月10-14日，里外都有“火”。

这几天外面野火持续，家也开始“着火”。

夫人感觉左右小腿处奇痒，怀疑什么原因过敏。这让我们忽然意识到是否久违的金属过敏来了。她术前折腾半天的左耳朵窝处的火疖子又犯了，也是又疼又痒，有点肿有点红。生怕再感染化脓，细菌乱窜，引起手术部位新的感染。

过敏和感染，这多少让我们已忘却的术后大忌，难道又回来了吗？真让人上火！

我们没有犹豫，先去了紧急处置室（Urgent Care），隔天又去了外伤处理中心（Wound Healing），让专业人士诊断处理。经医生们分析红疹子问题不大，可能是皮肤干燥引起，注意平常多涂抹些润肤膏。耳朵窝还是老毛病，用一点消炎膏，防止感染就行。

家中的“火”很快灭了，但洛杉矶野火仍在持续，已经烧了整整一周。虽然全美七八个州包括加拿大墨西哥支援的消防员共一万多人、八十几架飞机奋战在火场。但火势仍然没有完全控制住，已经过火三万多英亩地，烧毁一万三千多栋房子，目前估计经济损失已达1500亿美元了。可怕而惊人的火灾！

　霍克医院外伤处理中心，这里的医生对付伤口有一套

　1月15日，术后两月见医生。

手术后两个月，我们如约来看手术医生。今天的病人特别多，预约时间是9:30，结果快11点才看上。照旧还是先做X光片，然后手术医生的助理先进来看我们。她说X光片显示情况很好，又看刀口，说恢复的棒极了。让夫人躺下做了几个动作，包括右腿的尽量弯曲和外翻。正说着手术医生纳斯夫进来了，一阵欢呼，一阵拥抱，一阵祝贺，一阵美言。他看了一眼X光片，也说这影像多好啊，手术非常成功，恢复非常好。

我们再次感谢他完美的手术以及他的团队的细致入微的指导，并问了几个关心的问题，如是否任何动作都可以做了，是否耳朵的感染会导致手术部位的感染，是否可以洗牙、旅行和膝盖打针了（注：夫人膝盖疼痛已打玻尿酸多年），还有什么应该注意的事项。医生和他的助理回答了所有问题，给我们的感觉是，两个月的今天，手术的腿可以像正常腿一样做任何动作了，没有什么限制，也不会出现脱位或感染。大胆行走，尽情放飞吧！医生和我们似乎都沉浸在手术成功的喜悦之中。

前后不到十分钟，医生有事匆匆离开。我们赶紧托助理把带来的巧克力送给医生及其团队，表达一点心意。助理又开了一年后再来回访的预约单，以及洗牙前需要的消炎药。

医生的评估和情绪，给了我们更多的信心，也免除了对脱位、过敏和感染的担忧。根据自身情况，循序渐进，加强锻炼，不断克服疼痛，争取在三个月到来之际，做到一般人能达到的基本恢复行走的状态。

今天看完医生后我们情绪高涨干劲十足，回家后把树上熟透的金桔全摘下来，装满整整六大框，又是个丰收年。除了送一些给朋友们，其他都准备做金桔酱。

　整整六筐大金桔

　1月17日，再逛店。

今天去皮肤科医生处对夫人耳朵窝问题再次做了检查，医生排除了反复发作恶变的可能，认为是普通疖子，做好消炎即可恢复正常。这让我们心情轻松起来，加上夫人过两天就是生日，当即决定再去逛店买东西。

先去了南加州最大的南海岸购物中心（South Coast Mall），又跑到20号公路边的小Outlet。整整逛了三个小时，走了两千步，买了三件衣服，夫人依然精神十足。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再加一句，心无杂念浑身轻。夫人今天格外高兴特别带劲，走路甚至带风。这虽不是第一次出外买东西，却是第一次像正常人一样逛店，东看西望，翻这翻那，拿出自己欣赏的衣服仔细品味甚至试穿，那精神头，那神态，那姿势，看上去比手术前都棒！望她的侧影，我已经设想两三个月后我们可以出门旅游了。

　20号公路旁的橙县Outlet

　1月18日，做金桔酱。

每年金桔吃不完都做金桔酱，今年照旧。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洗金桔，切金桔。然后先用高压锅压熟压烂，再倒出来慢火熬制成酱，其中放些黄冰糖和柠檬汁必不可少。这过程一气呵成，年年如此，我们都成了熟练工。

只是今年夫人的腿不利索，金桔又大丰收，需要熬制整整五锅，每锅前后耗时一个多小时。她身体吃得消？我有点担心。自然洗切的力气活我来干，但夫人要严把熬制关，她说我去年就把酱熬稀了，今年要亲自操刀。炉台边站站坐坐就是个把小时，但她干的挺欢。上午没做完，下午做。下午没做完，晚上接着做，终于在晚上十点前装完最后一罐，大大小小一共做了十四罐金桔酱。一天的劳累不仅换来一年的味觉享受，而且夫人手术后的腿显然经受了考验，让我们保质保量完成了熬制金桔酱的任务。

　高压锅第一道工序

　陶瓷锅收水熬制成酱

　装罐

　1月20日，又进步了。

连续的出门购物，熬制金桔酱的大活动量，后反劲还是上来了，夫人感觉有些疲劳有点累。在昨天与复健师沟通时，复健师说你还不是正常人，运动量适可而止，关节和肌肉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所以今天就是休息。

但有些事情还是悄然发生了。第一次，我晚上睡了个囫囵觉，五六个小时没人打扰没起夜。心中正纳闷，为什么夫人没有叫我，她得意的说，昨夜自己完成了上床的动作。简单的一句话，我听上去好像美妙的音乐舒心快乐，今后我可以放心睡大觉了。

今天说是白天休息缓缓劲，但不时看她在屋里晃悠，拐杖也没用，包括上厕所和洗澡。手术后两个多月，除了体力略显不足，夫人的进步有目可睹。

今天还收到手术医生的六十天跟踪邮件，如同三十天的跟踪一样，还是那些问题，还是那些提示和建议。手术两个月过去了，医生及其护理团队仍在关注着我们，了解恢复情况，提醒应注意的事项。我们如实回复并心存感激。

　1月22日，久违了，鸭子湖。

鸭子湖是尔湾一个社区公园，以前没事常来转转，看那些湖中戏水的各种禽类，还有湖心石上晒太阳的小乌龟们。

夫人手术后的两个多月，我们终于回来看望这些老朋友们了。蓝天碧水喷泉，绿树环道观亭，鸭子大雁海鸥，构成尔湾冬天美丽的画面。

夫人时而用拐时而自主的走在湖边，望着久违的湖景发呆，被我远远的摄入画中。手术后可以逛逛小公园了，又实现了个第一次，我们很开心。

　鸭子湖的喷泉周围的禽类

　观亭旁凝望的夫人和湖边海鸥

　从亭中看到的美丽湖景

　视频。看看夫人走路的姿势

　1月25日，终于下雨了。

洛杉矶迎来今冬第一场雨，明后天仍然预报有雨，这可真是及时雨。已经燃烧了两个多星期的洛杉矶西北部的野火终于得到了控制，但这场最终估计资产损失达三千多亿美元的大火，成为美国火灾历史之最。

　谷歌地图。洛杉矶几个最大的火点都在西北方向，距我家两个多小时车程

　1月28日，除夕日盘点。

今天是是旧历年二十九，除夕日。据说因为阳历阴历的时间差，导致今年没有年三十，而且直到2030年才重现大年三十除夕。旧历的最后一天，也是夫人手术后的75天，做个盘点，迎接新春佳节。

手术至今两个半月，经过医生团队的精心护理跟踪指导，在院、入家和专业复健医师们持续不断的共同努力，夫人顽强的意志和不断战胜自我的毅力，加上我的精心护理，我们共同度过了许许多多煎熬的日子，夫人的髋关节置换手术大获成功。术后状态稳定，没有出现大的波折和严重后果。

一个月内避免了血栓、感染和过敏，两个月内消除了淤血、肿胀和疼痛。目前已经可以不依靠助行器和拐杖自由行走，可以不借助他人帮助自己上下床上下车，可以自主起夜，可以在厨房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可以逛商店逛公园了。虽然走多了还是有感觉需要休息调整，穿袜子鞋子略显费劲，弯腰角度左右腿仍有不同，但明显好于手术前，并且日日有改进。期待再有一个月时间做到基本恢复正常人的状态，消除手术部位的疼痛感，所有日常生活完全可以自理。

旧历年夜这样的年终大盘点，真的让人高兴。除旧迎新，希望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新的人工关节，让夫人返老还童，精神焕发，大步跨入自己的本命年，自由自在的蛇年！

除夕夜年饭夫人忙忙叨叨做了五个菜，都有寓意。油浸鱼～年年有余，白煮猪蹄～发财就手，炒虾仁～阖家欢乐，拌蟹兰花～生趣盎然，金果盘～金桔纳福。

　1月31日，同病相怜。

有朋友今天来看望夫人，不单是慰问而且是病友交流。她是出门摔了跟头把髋关节骨直接摔坏了，在芝加哥做的关节置换手术，是七个月前的事，现在已完全恢复。所以与她面对面的沟通就特别有意义，因为看到她走过来的每一步，就是夫人未来的足迹。

先说起刀口的位置和长度，没想到两个人一模一样，都在前侧都在八厘米左右，说明作为成熟的髋关节置换手术，在美国医生中已经达成共识，用前入式替代了后入侧入，破坏性最小，恢复最快最好。同样，作为防止血栓的产生，她也是术后当天立刻被要求下床活动，做各种康复训练。但奇怪的是，她说术后恢复过程中没有感觉特别的疼痛，几乎一开始就自己按规定动作上下床，身边无人伺候。这一点与我们的感受完全不同，夫人的疼痛感持续了两个月，而我则24小时待命随时伺候她上下床。

一个人手术后是否有疼痛感，有多大的感受，多久的持续时间，医生发的手册里有部分说明，从几天到几个月都有，说明每个人的疼“阀”不一样。而为什么她几乎完全不疼，我们最终在复健师处找到了答案。复健师说，对于突发性骨折的患者，因为没有长时间周围组织的破坏和炎症，术后就不会感觉很疼痛，即使疼痛也不会持续时间很长。而长期退行性病变的患者，术后虽然置换了关节，但周围因炎症已破坏的组织需要时间慢慢恢复，这个过程的疼痛感就比较强烈，持续时间也长。

听起来很有道理。因为不怎么疼，所以这位朋友更早的走路更多的活动也就更快的恢复正常，她大概不到两个月就基本活动自如了。夫人对她说，自己目前还够不到自己的脚无法穿袜子，朋友立即做了个下弯腰动作，用手触摸到脚，表明她已经完全正常。看着她友好的示范动作，除了感激就是期待，今天的她就是明天的我们。

聊到手术时间，我们四十分钟，她竟然三个小时。这或许因为她的骨折导致更多的时间需要清理和修复。一晃两个多小时的聊天就结束了，朋友比我们大几岁，我们叫她一声大姐，是朋友介绍来的朋友，但她的乐观善意热情直率，让我们很快就成了新朋友。她术后恢复过程的点点滴滴和经验体会，都给我们深刻印象和有益的启示。

　2月1日，风和日丽。

虽是冬日，往年最冷的季节，但今天却出奇的暖和，没有一丝风，正所谓风和日丽。夫人提议去海边看看，说走就走，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拉古娜海滩（Laguna Beach），这也是我们常来的地方。

拉古娜市是个艺术城市，有超多的艺术长廊与工作间，还有个极具特色的海滩，漂亮异常。每次带朋友来玩，大家都叫好。而我们自己有事没事，隔三差五的就跑到这里呼吸一下海风带来的新鲜空气，焕发精神。难得今天海边没有什么风，一片祥和宁静，游人也不多。我们走走停停，不时把美景送进镜头。

远处蓝天薄云，碧海白浪，近处高耸的椰树，各种热带球状植物，形成环状的花蕊，难得一见。冬日仍然看得见丛丛红色黄色的小花，点缀在悬崖之上。这个有崖有滩有礁有洞，有树有丛有花有草，有曲径有廊柱有豪华度假村（Resort）一侧的独特海滩，形成自己的风格，美不胜收，百看不厌。

夫人今天心情大好，一口气走了三千多步，基本不用拐杖，令人兴奋。今天又是两个第一，手术后第一次看海，第一次走这多的路。然后呢，没有然后，我们开车径直去买了个美国最大号直径二十英寸的披萨（King Kong Pisa，名为金刚披萨），回家庆祝！

　美丽的拉古娜海滩

　　花丛与椰树相伴，崖洞与礁滩为邻，曲径蜿蜒在白色廊柱和灰色建筑群之间…

　奇特的龙舌兰花，一开出这样的花蕊，龙舌兰就重生了。是的，龙舌兰酒因此而闻名

　扛着拐杖，三千步就是这么走出来的

　　美国最大号的金刚披萨（20吋）

　2月6日，关节弯曲到位。

每周两次的复健正常进行，夫人说复健师集中注意力在恢复她的髋关节到位训练，即实现手可以够着脚，可以完成日常一些生活的基本动作，如穿袜剪脚趾甲等，而这些动作因为髋关节疼痛已经有一年多无法自己做到，也是髋关节出问题的主要标志。

记得我们去看髖关节疼痛，到医生那儿第一句话，用手够一够脚，立马就判断出髋关节是否有问题，有多严重。手术后由于防止人工关节脱位，这样动作的复健训练会安排在最后，也就是两个月后进行。即把手术的腿盘在非手术腿上，尽量往上掰，与此同时放松周围的肌肉并加强它们的力量，协同关节完成弯曲盘腿动作，每次哪怕几毫米都是进步。今天复健后夫人回家躺在床上给我演示，已经可以把右腿盘到左腿膝盖以上有一厘米多了，而手也可以触摸到脚尖。

在手术后快三个月的时候，通过复健和夫人的不懈努力，髖关节活动范围基本到位，恢复正常。

　示意图。就是这样的盘腿动作，有髖关节病的人无法完成

　2月8日，逛大公园。

周六，冬日连阴天后难得的阳光，我们去逛大公园（Great Park）。

尔湾的所谓大公园，是个废旧的军用机场，经多年开发，建成了一片运动场地，包括足球篮球冰球等体育场，只是喊了多年的公园模样没有多大动静，显得空荡。看样子美国人就是喜欢运动重视运动，运动第一。大公园中心一个可以升空的橙色观光热气球，是尔湾的标志，也是民众和游客喜欢的娱乐，我们多年前刚搬来就坐过，在空中看尔湾一览无余。

由于天气好，公园内人不少，但集中在孩童娱乐活动中心一带，足球场有女孩在比赛。公园一侧临时搭建的游乐设施和餐饮，吸引了很多人。我们选了较僻静的一处棕榈树林，夫人甩了拐杖，健步走起来。

其实，这地方以前我们经常来，附近住着一些朋友，也有华人积聚在一起跳舞，打拳和各种健身活动，不时吸引我们来看热闹，有时也参与其中。只是那时夫人腿脚已经开始有问题，蹦跶两下就受不了，只好放弃。但有空闲来逛一下，看看孩子们戏耍，年轻人踢球，老年人比划，包括每年一次尔湾市举办的全民参与的各族裔大聚会，各种歌舞表演，各种商摊和小吃，我们都享受其中。

夫人走了差不多两千步，逛了一个多小时，有点累了，我们决定回家。今天来看大公园，只是回访老朋友，问候一下它，并想告诉这里熟悉的一草一木，夫人的腿好多了，来日方长。

　夫人正在拍已经升空的观光气球

　女孩子们在踢足球

　僻静的棕榈树小广场，经常是华人打太极和跳舞的地方

　甩了拐杖，夫人健步如飞

　2月14日，就此搁笔。

很多天没有记什么，是因为没有什么可以记的。今天提笔写几句，是因为想从此搁笔不再记录什么，是因为夫人腿已基本恢复正常，是因为今天是她手术整三个月。

三个月是又一个门槛，是被医生和复健恢复期常常提及的时间点，似乎髋关节置换手术三个月后就大功告成，一切步入常态。如果还有点收尾，就是功能的提升与完善。换句话说，三个月内完成了99%的任务，余下的1%，就慢慢来，不急也没什么应该特别关注的，顺其自然，可能再需要两三个月，达到完全的恢复。

就夫人状况而言，我们看到的是她做到了生活基本自我料理，就差穿右脚的袜子这一动作。她可以不借助任何东西走来走去，动作平稳，每天走上两三千步。她很有热情进厨房做事情，没有太多的顾虑，也可以在后院打理那些花花草草了。我们已经在讨论何时出门旅游，接受女儿的邀请到云南与她们一家见面。已经在考虑做更多事情，像正常人一样去活动去玩……。

一切开始明朗起来，我们应该过正常生活了。

回顾手术前后经历的这几个月，很辛苦，但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虽然有一些小插曲也让人担心焦虑，但整体来说还算顺利。我们手术的霍克（Hoag）医院条件很好，手术医生也优秀，医疗护理团队非常专业，提供了一流的术前检测培训和术后跟踪服务。无论是医院、入家和社会的复健工作人员，都热情守则，保证了术后身体功能持续改善。所有这些形成一个完整的医疗保健体系，即一个患者在治疗和手术前，手术过程，更重要的是手术后的恢复，如何做到一丝不苟，环环相扣，减少差错，避免感染等不良后果。我们第一次经历了这样的全过程，感同身受，体会很深。希望用笔记录下来这样的体验，呈现给需要了解这些的朋友，那些有可能面临类似手术的患者，以及所有希望认识美国医疗体系的人们。

把那几本医院和医生发的手册和手术准备的各种资料整理一下，留作纪念。没有用上的轮椅、纸尿布等东西收拾起来以备将来。如刚打完一场胜仗，我们心情愉悦而轻松，准备享受晚年生活的无限乐趣，迎接生命中的每一个挑战。

如果说器材准备有什么需要总结的话，显然轮椅、床上尿布、纸尿布、尿壶是多余的，而可调高度的马桶椅、平常坐和洗澡用的带扶手的高轻便椅，加上助走器和拐杖则是必须的，非常有帮助。

手术到底花多少钱？谜底该揭晓了。从保险公司提供的手机应用程序终端可以看到很多信息，包括医保卡的数字显示，各种奖励的金额和使用，也可以看到每次就诊后医生费用的申请和实际给付，拿药的金额批准等，自然可以查到手术费用的明细。

我们这次髋关节置换手术包括医院停留两晚，总计费用八万多美元。其中医院手术设施、住院费和人工关节费用为七万多，是大头，手术医生收费四千多，麻醉医生三千多，住院其他医生处置费用两千多。保险公司全部报销，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收到一分钱账单。当然围绕手术前后的各种检查费用，持续三个月的复健训练费用，都没有计算在内。

手术还会有什么遗留问题吗？理论上三个月后基本消失，包括感染、过敏、脱位等现象。但仍然有说法，感染和金属过敏的发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因偶然因素出现，甚至以年计。这就看运气了，不能因达摩克利斯之剑而活在阴影之中，我们必须轻装前行，随遇而安。

而术前辅导课上老师讲的术后行为指南，两个星期可以开车，四个星期可以洗牙，六个星期可以游泳，可以上班工作，也可以出门旅游坐飞机了，这些我们都还没有做呢。除了不再上班，夫人想一一完成这些目标，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几个月的磨练和咬牙坚持，经历了那些钻心的疼痛，那些红斑黑淤奇痒，那些难眠之夜，那些不能懈怠的复健运动，在提心吊胆的日夜煎熬里，夫人的“钢筋铁骨”已然在水与火中铸就，成为她身体的一个支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百年铁骨几人有，铮铮伴我度春秋。曲径夕阳无限好，行稳致远共从容。”

我们用这首小诗结束此次人生中一段特殊经历的记录，更满怀信心展望美好的明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