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叙散文•姜岐传奇

吴怀向

文/吴怀向

我父亲从1950年参加工作到1980年退休，整整在乡镇工作30年了，他深知养蜂能促进农产品增产，这是因为蜜蜂授粉的作用，同时有益于身体健康，所以他在抓农业的同时，特别关注重视扶持养蜂事业。
我父亲退休后直接回到了家乡农村，除了种田地以外，另外就是养起中蜂来，虽说不算那么专业，但最多的时候也养过30来箱蜂群。
有一次，他到县城来看望我们，给几个儿女带来了几瓶蜂蜜，估计每瓶足有5斤重，颜色黄亮，味道纯正鲜美，喝了又想喝。我问他这蜂蜜是哪来的，他说是他自己养的蜜蜂酿制的，我对我父亲养蜜蜂有收效特别感兴趣，因为他给了我们意外的惊喜，所以我只要有假就要回家乡去看望父亲如何养蜂。每次都是看到父亲的脸是肿胖胖的，心里难过极了，他说这是在操作蜂脾过程中不小心被蜜蜂螫的，不要紧，这蜂毒对人还有点好处，过几天就会消肿的，叫我们不要操心着急。又有一次回家，父亲跟我谈起一件怪事，说是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位穿着汉服的白胡子老翁仙风道骨般飘飘然地来到他跟前，先是看看他如何操作养蜂，然后向他讲述养蜂的事来，我觉得饶有趣味，就请父亲将梦中的经过回忆复述一遍。
“好的！我边记边说哈，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我忘记说到哪里的时候你就提示一下，让我恢复记忆。”父亲对我极为关注他的梦境也很感兴趣，所以就非常乐意地讲给我听。
“我急忙到堂屋拿张高脚松木椅子请老翁坐下，并沏了一杯绿茶递给他，然后问老翁从何地而来，尊姓大名。”父亲继续对我说。
“老夫乃东汉（公元25～220年）晚期人是也，姓姜名岐，字子平。从汉阳郡上邽县（今甘肃天水市秦州区）而来。”老翁对我父亲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哦，您老就是晋朝皇普谧撰写《高士传》文献记载的第一位中华养蜂者，被后世人敬仰尊称为是中国养蜂史上的鼻祖——姜岐是吗？您老来此干什么呢”我父亲惊讶道。
“正是老夫，吾听闻汝及此地黎民百姓热爱养蜂，继承和发扬了老夫矢志不渝的养蜂事业，自感欣慰，故特来巡视看望一下，老夫成年累月的如同孔夫子一样‘周游列国’，巡察蜂场和蜜源，必要的时候给蜂场提供蜜源信息。”养蜂鼻祖姜岐向我父亲说明了来意。
“那您老来到我这里经过了哪些地方，怎么找到我的呢？”我父亲不解地问道。
“老夫周游到石鼓岭村陈家岗，陈家岗有位姓吴的养蜂专业户，在那里住了一宿，吴姓养蜂专业户带老夫从凹口上到石鼓岭上观赏了一下那个神奇的巨石，听吴氏介绍，这个神奇的巨石据说是中八仙中的张果老受玉皇大帝指令挑来的，专门镇压这石鼓岭不让它向南延伸长长长高，以免阻塞石鼓岭东西两面黎民百姓的交通要道，当地人对这巨石取名为张果老石。这位吴姓养蜂专业户还说认识汝，是他告诉汝的住址。今天清晨，暖洋洋的日头驱散了薄雾，鸡犬之声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寂静的乡村逐渐变得活跃起来。老夫从他那里缓缓而来，途中经过杨家陇、大张家田。一路上曲径通幽，库水田畈，雀鸟鸣唱，好似一片山水相映的世外桃源，又仿佛像是老子所追慕的小国寡民。
当到达其亭塝时，窸窣声、锅碗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缕缕炊烟透过屋顶的瓦片，飘向田园上空又淡然散去，碧绿田园显得愈加灵动。
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向自家田间地头，他们有说有笑的向服饰怪异的老夫造访者打着各式各样的招呼。

老夫向一位年长的‘大哥’问道：‘吴先生家怎么走？’
一位村翁回复老夫：‘您来找吴哥？他在老大湾当中平房居住。’
老夫回答村翁：‘是的！好的，谢谢！’
又一位村小哥问老夫：‘您老找吴伯做什么？’
再一位村小哥紧跟着问老夫：‘您从哪里来的？怎么胡子这么长？头上还扎个髻？穿一身汉服？’
还有一位村姑手指老大湾中间的那幢小布瓦平房向老夫介绍说：‘喏，吴爹家就在那里！’
一位温文尔雅的后生对老夫说了两句诗：‘过峡一线短又细，蜂腰鹤膝束聚气。’
老夫根据这两句诗的意思沿着乡村公路朝着两楼房之间的窄短巷道走来，来到东西向的院门，看到院墙上的绯花玉、鸾凤玉仙人掌黄花竞相怒放；透过门缝朝里观看，院内有桃花、梨花都在争奇斗艳；火晶柿、磨盘柿、牛心柿枝繁叶茂；南天竹簇拥节高；蜜蜂空中飞舞，嗡鸣悦耳，老夫就自然断定是汝的府第了，故推门而入，请勿见怪！”姜岐养蜂鼻祖对我父亲叙述了来我家的过程。

“哪里哪里！感谢还来不及呢！姜鼻祖不远万里，穿越时空光临寒舍，使之蓬荜生辉！我深感荣幸！据说鼻祖不图官位，热爱养蜂养猪，这是什么原因呢？愿闻其详！”我父亲对姜岐鼻祖先是恭维感谢，后是请教不图官位，热爱养蜂的原委。
“老夫曾经是狩猎高手，喜欢射箭，婚后因不满一夫一妻的生活，决定逃离村落，进入森林寻找新生活。某夜，老夫同村里另一位狩猎人在一棵大树下休息，不料被蜜蜂群围攻。在驱散蜜蜂时，两人被蜜蜂螫伤，疼痛难忍。为了解围，老夫点燃了一堆枯叶，火焰烧毁了蜜蜂的巢穴，蜂蜜从树缝中流出来。

香气四溢的蜂蜜吸引了老夫两人，两人用树皮收集了这些甜蜜的液体。在森林中，老夫两人以蘑菇蘸蜂蜜为食，度过了提心吊胆的一个月。这段经历让老夫重新认识到爱情的真谛，并且喜食甜得醸口的蜂蜜，心里总想着天天有蜂蜜喝才好，这样就激发了老夫人工饲养蜜蜂的念头。月满回到村落后，老夫同妻子再也没有分开过，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以后并逐渐生下了老大姜隐、老二姜叙、老三姜囧三个儿子，三国蜀汉后期大将军兼军师姜维就是老三姜囧的儿子，也是老夫的孙子。后人将老夫婚后的这段日子调侃戏称之为‘蜜月’。
老夫少年丧父，同母亲、兄长姜岑相依为命，老夫自幼喜读《尚书》、《易经》、《春秋》，稍长恪守信仰，隐居不仕，闻名西州。东汉延熹年间，时任汉阳太守的东汉名臣沛国桥玄，闻老夫有才学，欲聘为郡吏，召老夫出仕功曹。老夫因热爱喝蜂蜜而虔诚致志养蜂事业，故借口有病，拒不就任，桥玄大怒，命令督邮尹益亲自上门强行招聘，逼迫老夫就任，并对尹益训示曰：‘姜岐如果不来，便让姜岐母亲改嫁，再诈称威胁要杀掉姜岐’。尹益知老夫是矢志不二之人，劝桥玄收回成命，桥玄不肯，尹益只好应命前往老夫宅所。老夫听说太守桥玄派人前来强招，就高卧不起，一言不发。尹益无奈，回郡复命。桥玄大怒尹益无能，尹益故与桥玄争执，桥玄以违命抗旨而使人杖打责罚尹益，又欲以藐视朝廷命官之罪惩处姜岐。尹益虽然遭到杖打，但仍然还对桥玄谏言道：‘姜岐从小就讲孝义，是个自幼就懂得孝道义理的人，虽隐居乡间陋屋，而乡里人人称赞，世人皆知，其实无辜，尹益因此才会以死坚持，敢以死坚守之。’州郡内外老者亦纷纷为老夫说情，桥玄见状，怒气乃止，也就答应不再追究。老夫於是高名逾广。后来老夫母亲仙逝，办完丧事之后，老夫将家产、田地尽让与其兄姜岑，自己则选择僻静地势宽阔地方建成居室，以饲养牲畜和蜜蜂为业。
由于老夫的精心饲养，悉心管理，很快发展成远近闻名的饲养业大家。老夫尤擅养中华小蜜蜂，从蜂群巢舍、冬季保护、蜂蜜采集等方面对旧的饲养方法都作了改进，使蜂群发展很快。乡邻看到老夫在饲养业上的成就后，纷纷到老夫家学习饲养方法，以至远近州郡学技者络绎不绝，而仿照老夫以饲养为业者，郡内就达300余户。一些远道慕名而来者，干脆迁居老夫居处附近，以饲养为业，渐增至数千家。桥玄见此情景，只得放弃征辟老夫，而老夫也因此事愈发知名了。”养蜂鼻祖姜岐向我父亲介绍了不图官位，热爱养蜂的原委。

“那再请教一下鼻祖，我连家蜂都不会养，您是如何将野蜜蜂驯化成家蜜蜂的呢？这可要好高的技术啊！请姜鼻祖不吝赐教于我。”

“将野蜜蜂驯化成家蜜蜂分为三个进展阶段，最早的原始社会时期，野蜜蜂将蜂巢一般都建在树洞和天然岩穴中，那时人们的做法也很简单粗暴：直接捣毁蜂巢，然后把蜜蜂全部都给烤了吃。后来，人们发现这种做法破坏性太强，想要持续不断的吃到蜂蜜，就必须要遵循可持续发展战略。于是，人们开始了原洞养殖，也就是第一个阶段，意思很简单，就是先用烟火把蜜蜂熏走，然后用炭火把树洞的口扩大，再用泥草和牛粪涂抹在洞口上，只露出一个小洞让蜜蜂进出自如，最后在有蜜蜂的地方刻上记号，这就证明这个蜂群吾占了，谁都不要打蜂蜜的主意了。尔后老夫在此基础上研发了蜜蜂的移动养殖，也就是第二个阶段：其办法就是砍下带有蜂巢的树枝带回家挂在屋檐下，将蜂巢摆放的姿势和原来的姿势保持一致，这样，蜜蜂就能识别它的蜂巢，也就能天天吃到蜂蜜美食。第三个阶段就是空巢诱蜂，剿巢取蜜，改良蜂具，建立中国第一个人工养蜂推广基地，传授养蜂技术。”姜岐鼻祖毫无保留的向我父亲介绍了野蜜蜂驯化成家蜜蜂的三个阶段。

姜歧一家人养蜂图

“姜鼻祖沉迷于养蜂，将野蜜蜂逐步驯化成家蜜蜂，为人类作出了巨大贡献，被后世人尊称为养蜂鼻祖，除此之外，还干过其他事情吗？”我父亲继续追寻姜岐鼻祖的其他事迹。
“后来，官府看中老夫的学识和老夫将野蜜蜂逐步驯化成家蜜蜂的贡献，故封老夫为秀才，幷派老夫去山西永济担任县令，但老夫都一一谢绝了。不过，老夫虽然不向往仕途，但报效国家的一颗赤诚之心始终没有变。东汉末年，奸臣当道，朝廷将倾，军阀割据，群雄逐鹿，社会混乱，人们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老夫心痛，遂训练三子练武，保护凉州黎民百姓。三子姜囧在与马超的攻城之战中，誓死不降，固守城池，但终因寡不敌众而战死沙场。姜囧死的那一年，姜维才12岁。后来姜维因父亲姜囧的战功，被封为中郎将，天水郡参军。最终老夫在家中安享晚年。至于姜维后来被诸葛亮降服效蜀的事情，老夫就不知道了。”姜岐鼻祖向我父亲讲述了他除了养蜂外还训练他的三个儿子练武，报效国家之事。

姜维跪拜诸葛亮图

“我今天从姜鼻祖口中学到了养蜂的渊源和姜鼻祖的优秀品德，收获不小。今天在这里歇息，下一站打算去哪里？能否收我为徒？”

“老夫是周游蜂场，走到哪里，算到哪里，巡无定所，但很想去看看陈家寨村的金源养蜂农民专业合作社……至于汝欲求学于老夫，百年之后再来汉阳郡上邽县找老夫可也！”
“一阵狗吠，我从梦中惊醒，不知养蜂鼻祖姜歧去了哪儿？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姜岐鼻祖”。我父亲这样对我说。

2025年2月18日作于红安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