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号房间

千里马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些久远的记忆,犹如一把大提琴演奏着婉转低沉的能震荡着空气的声音,悠悠闲闲的哼吟着岁月的沧桑,那些始终隐匿在心灵的深处,永不褪色的往事仍然挥之不去。回首前尘半个世纪前,一群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还来不及给家里寄去书信,就伴着《青松岭》那悠扬的旋律,随着响亮的大鞭啪啪甩动,充满了五味杂陈的房屋渐行渐远,青葱的山岗也愈发朦胧...。时间倒退到1969年在风沙漫天的边塞小城郑家屯兵站吃完大盆装的酸菜炖肉,炒土豆丝,几百名青葱人扶墙而出又坐上解放牌汽车继续西行,去响应最高指示下放到桂花公社去修地球。3年后历史轮回在同一个火车站那帮被赋予知识分子桂冠的小伙伴又幸运地被铁轨载到了长白山下的一个小镇火车站。一阵锣鼓欢腾,把昨日的农民"敲入"了全民所有制的范畴,这算不算是苦去甘来?算不算是又要更换对象去接受再教育?都不算,权且当作捡到了一个饭碗罢了。人生都有几个关键的瞬间;如果说当年没有上海老干部马敬英老师的仗义执言,奋力推荐,把本该属于他人的饭碗转塞给一个非亲非故的小伙子,如果那天在屯子里与来慰问团的马老师擦肩而过,再如果马老师仅仅例行公事,敷衍了事讲官话,作者的人生一切都将改写。倘若这是一部黑白故事片,那么片名就叫《6 号房间》吧,此刻开始讲述那段久远的过往,此片献给曾经身为上海学习慰问团的 13 级老干部马敬英老师和6号房间的炕友。</p> <p class="ql-block">倘若时间能够倒流,倘若马老师在天堂能够感知到这部老电影,倘若没有马老师如母亲般的关怀与宠爱,便不会有《6 号房间》的故事。这正是创作本篇的初心所在。图片是小镇最好的酒店,2辆沪藉破车千里迢迢重回故里,去寻找当年的6号房间。</p> <p class="ql-block">众所周知的缘故,6号房间中的人员有存在被领导信任的差异,所以各自有着截然不同的起始点,喜悦和郁闷的情绪同样左右着 6 号房间的氛围。即便由握锄头转变成甩榔头,某些人群依旧属于"还可以教育好的人"这种身份是无形的绳索能束缚你,让你感到自愧不如,让你矮人三分?作者之所以感激上海慰问团高干马敬英老师,是她顶风把小伙子硬塞进公有体制,把他推上离开农村的马车。接踵而至的政治局势令当时单位普通职工陷入迷茫与不知所措之中。随着书记老高头的振臂一挥,这个全民单位抓革命促生产,群策群力地制造出了众多机械和必需的设备,勇创了省内自筹资金、自主设计的先河,荣耀的桂冠也欣然降临。诸多在体制内压根无法购置的设备,持续地推陈出新,甚至自行设计并制造机床,这在省系统内也堪称独一无二。这里面凝聚着 6 号房间全体人员的辛勤付出,饱含着单位所有职工的锲而不舍,更有当年下放的来自北大、清华的五七干部的不懈拼搏。正因如此,这个大级别小单位声名显赫。身为其中的一员,仿佛有一种阔步走在康庄大道上,意气风发、昂首挺胸的豪迈之感,尤其是这帮来自上海的“蛮子”,总能吸引小镇上众多路人的目光,可能这也是种享受吧?当然不菲的待遇经小镇传播也令人向往和羡慕,或许这就是二处的璀璨高光时刻?</p> <p class="ql-block">在 6 号房间的初始时期,那些昔日身为农民的年青人尽情地领略着进城后的体验。尽管这个小镇里缺乏足以引起兴趣的物件和事情,他们也不愿一下子将所有地方都逛遍,满心期待着明天或许能够探寻到更精彩的一条街。</p> <p class="ql-block">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粮票是单身汉与师傅交际的润滑物,反正是吃食堂,定粮48斤也用不完,于是成了晚上去干部家的敲门砖,于是昨天仍是可以教育好身份的人,今天华丽转身变为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政治的奥秘往往也脱离不了一个俗字。6号房间的一个小伙子终于从搬运工摇身一变成了内燃机修理工,当一个人的自尊重建以后,往往就有一种寻求政治面貌的改变。事与愿违,入团申请递上去后就石沉大海,无人问津,连续的思想汇报,向团书记的靠拢终于获得正眼看你的一种效果。忽然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让人不安宁,单位里派人去南方外调当然是专门针对上海人的一种家庭成分的调查,6号房间里的空气有些紧张,莫名其妙的压力让人有点心神不定。所幸没有什么敌我矛盾再现,当然想入团还是没戏,小伙子一怒之下抽回了申请报告。大概在几年以后,一阵狂风把颠倒的社会又吹回了正形,一切都好起来了,那个可憎可恨的年代至今颇有微词。小伙子也找到了政治归宿,1982年在上海单位入党了,想想当年的自己太狭隘,太天真,太可笑当然这是题外话</p> <p class="ql-block">自工作以后,在一排宿舍中的6号房间内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其他伙伴如愿当上了汽车司机,在众人羡慕的的眼光下一踩油门扬长而去。那个年代司机工种给个科长都不换,司机的交际广,有众星捧月的味道。6号房间一共4个上海人出了两个司机,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骄傲,令其它房间的人刮目相看。反观小伙子的命运就有些开玩笑了,为了争取进步,为了清晨去车间烧炉子,鲁莽的用汽油去点火,轰然间,炉子上天了,虽然不像炸弹夷平车间,虽然后来用湿煤盖住了火苗,但最终难逃党委书记的报警并准备送其进班房,情急之下,有人找来了会讲上海话的五七干部,人家凭自身技术优势的地位劝书记网开一面,终于把小青年拉了回来。直到今天当年的小伙现在的老头子还念着那个老上海人,老右派,五七干部室的老工程师。</p> <p class="ql-block">说起过去的事,尤其是半个世纪之前的的事,总是会自嘲没有本事,跟着师傅学修内燃机居然也会修出个花边新闻。单位附近都是朝鲜族农田,那么支农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有一次当地的农民请吃饭,小伙子也居功自傲盘腿上炕等着好“嚼果”农家也是把家里拿的出手的菜悉数上桌,酱瓜,大葱,加大米饭没有一点油腥味,旁边的大师傅吃的津津有味,小师傅是如同嚼腊难以下咽。几天后,一个朝鲜族妇女队长扛着一袋大米来单位找小伙,无聊的车间工人顿时像发现了新大陆,终于有了感兴趣的话题,女工脸上一抺笑意让人感到好似‘蒙娜丽莎“的诡异但不深邃,多余的表白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人无所适从。终于,小伙用一盒上海产的Vc糖果和两包挂面作为礼尚往来送给了对方,送来的一袋大米则堂而皇之归顺了大师傅。其实妇女队长也是亭亭玉立的美妞,也许送大米过来不代表什么,但车间尤其对这种事有天生的开涮本领,小伙子这是继车间着火之后又一次成为‘名人”当然6号房间除了这花絮外,同屋也有人真寻到了初恋,甜蜜的化学反应过程给彼此一种无穷大的力量一直到现在相濡以沫,白头偕老。</p> <p class="ql-block">多少年以后回顾当年在小镇子的一点一iu,一直成为这帮老小伙的话题,那个大级别小单位所发生的任何事情,任何一个同事的变故都是这帮人最想知道的。6号房间里的人和事也有着很大的变迁,先后有人调回上海,更有人仍然驾驶着汽车奔驰在自己的康庄大道上,最终目的地也是上海,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我“胡汉三”又回来了。</p> <p class="ql-block">调回上海单位之后,虽然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温暖,总感觉到还是缺了点什么?大城市的尔虞我诈,同事之间的边界感,什么事情都叫真,还真让人有点不适应。</p> <p class="ql-block">6号房间里的每一位炕友,应该都记都第一次申请回上海探亲,这是从穷乡僻壤进这城后的第一个春节1972年吧?单位的高层不准上海人回家,然而思念家乡的一种冲动,让6号房间里的一位不愿买账的室长”揭杆而起”直面最高层,搬出国家探亲政策据理执争,高高在上的领导上对大上海来的人有一种天然的带有政治色彩的偏见和抵触,这种嫉妒脾气始终贯穿于他的几年强硬管辖中,后来工会王主席出面让这位暴君同意了上海人的申请,但规定7天之内打个来回。暴君书记以为上海人会畏惧而就地过春节,令他吃惊的是,32个上海人7天之后居然准时回到小镇,来回旅途4天,在家和爹妈团聚3天。有了第一次的交锋,干部群众对6号房间,对这帮上海人有一种说不上是刮目相看呢还是另眼相待?总之6号房间的敢出头,敢讲理,敢造反在这个小镇里的大单位掀起了一定的波澜,以后的几年中,上海人越发成熟,固有的“上海牌认真”让全体员工都认可。那位不愿买账的主,事实也成了上海人的主心骨,他凭借个人的能力在社会上在行政机关都有很不错的人际关系,让单位的暴君也不得不 重新审视这个不听话的上海人,一直到最后连省里,局里都熟悉这个人。这是不得不提的事,上海人在单位里非等闲之辈,无论在工作上,还是技能上能堪称优秀,以至于到后来成为单位的中坚力量,有一点必须看到,上海人当不了领导,也不会当领导,当了也是副职。可能与学历有关。前面提到的一群五七干部其中有不少是上海人,基于同乡间的信赖,6号房间的人与这帮‘臭老九“关系一直很好,他们后来回到了原来的中央部委,省设计院总工的座位上,小上海与老上海人还有来往。</p> <p class="ql-block">几十年之后一帮曾经的小镇户口人又不远千里回来了,回到这个教我做人,教我养家糊口本领的单位,有点心潮澎湃,记忆中的不悦早己被感恩所替代,也许6号房间的人老了更理智了,更理解什么是事过境迁了。老单位里是谁也不认识谁的青年人,然而东北人的豪迈和热情永远令这帮老人感动,几次来单位都受到处座,局座的热情款待,就好像我们是功臣,(其实就是卖老而已)所到之处一股“苞米茬子味”是那么的亲切和熟悉。现在市场经济中的博弈是你S我活,这个单位曾经的辉煌历史已随风而去,取代传统行业管理模式探索的成本很大,石头缝中求生存则是最起码的境界,也是任何单位领导的必修课。去年千里之外传来福音,曾经的人又回到了曾经的单位,继续大浪淘沙重操旧业再铸昔日之辉煌,作者为曾经的一份子倍感振奋。</p> <p class="ql-block">说到6号房间就必须说这个小镇,这个四周以朝鲜族农村,上百年来一直是比较富足的地方,据说早先省厅有意将这个有潜力的单位调入长春市郊,但是单位拒絕了,理由是这个地的豆腐非常有名,这里的水质好,这里的城区虽然袖珍更能凸现单位的体量。如果在长春则是小巫见大巫,这个浅显的道理让这个单位永远在小镇里称大王。大王麾下曾经有过中央来的人,省里来的人,也有大上海来的人,这种无形的光圈,这种自认为的优越感让这帮老家伙很享受。市场经济的博弈是你S我活,商战中的尔虞我诈逼得小镇子大不如前,镇上的工人拿不到工资,小青年跨境去打 工,小镇曾经的喧闹变得烟消云散,清汤寡水,甚至有许多令人皱眉的事和物,大环境下的的“冷空气”虽寒气逼人仍无法消除再回小镇子看看的渴望。退休后已经回去好几次了,6号房间尽管早己人去屋空,甚至屋顶也塌了,但整排宿舍仍然屹立在大门口,它见证了单位历史的辉煌和精彩,它也始终让人魂牵梦绕。谢关注</p> <p class="ql-block">乱七八糟的记忆,随风而去的碎片,不朽的历史,让我久久难忘?谢谢关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