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那时可真叫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是上世纪六八年十月二十八号,这个日子如同镌刻在心底般清晰。再过两天,便要告别西安,踏上下乡插队的征程。心中泛起的并非离别的愁绪,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那天,我邀约了十多个同学好友,七八辆自行车一路铃声清脆,径直飚到了临潼,而后一鼓作气登上骊山顶峰烽火台。环视四周,群山绵延,渭河平原尽收眼底,大家的兴奋之情难以抑制。张开双臂,尽情高呼:“再见西安!我们将拥抱世界!世界是我们的!”那时的我们,年轻得无知,满心以为可以拥有世界,却不知等待我们的是被世界吞没。我们没有一丝离别西安奔赴未知世界的忧伤和惆怅,心中满是对挑战世界、战胜世界的激情幻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然而,下山骑车回西安的路上,情况却发生了180°的逆转。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们这一走离开西安,不知还能不能回来。真的要在农村呆一辈子?”这一句话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同行的一位女同学“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是呀,这个问题太过现实、太过实际,谁也回答不了。气氛瞬间沉闷下来,脚底下蹬自行车的双腿也仿佛沉重了许多。山上烽火台上的豪情壮志,被这一个不大不小的实际问题一下子消散殆尽。那时的我们,是多么幼稚啊! 这是上山下乡出发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因为去临潼来回情绪上的巨大反差,所以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记忆。如今,我们大部分同学都回到了西安,可是每个人回来的渠道、方式千差万别,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去品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