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拾光

柳上烟归

启程踏上列车，回家看爸爸妈妈 故乡拾光 自从老父亲回老家医院手术后，便不再想来莞，劝说也听不进，大妹在老家市区居住，如果愿意住在市区也行的，这样问医拿药也方便些，一样能吃到家乡菜说家乡话，可是老父亲也不同意，执意要回那个空置了近二十年没住人的老屋里去。二老回老屋居住后，我便也结束了近二十年来仅回老家两三次的历史，父母年岁也高，肯定是要常常回的了，去年底逢老父亲八十寿辰我和大师兄及小妹妹妹夫一起又回了一趟老家。 每一次回家乡都会有很多的感慨，除了惊叹家乡日新月异的变化更感叹岁月如流，整十年没有回老房子看过了，这一次回没有在市区停留而是直接回到了儿时生活过的老屋。 父亲回到老房子的几个月里便开始开垦荒地，在老房子前面开荒了三五块菜地，老父亲菜是种得极好，十月初才回老屋开始垦荒地，当我十二月中回家时屋前小菜园也是绿油油一片，父亲的菜园子里种满了各种当季的蔬菜。父母回老家住后，常担忧两位老人的健康状况，便时常会让父亲发一些他和母亲的日常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让我们安心。冬日的暖阳下，父亲在整理菜地及房前屋后的杂物，而母亲则坐在椅子上晒着阳光磕着瓜子看父亲干活。那一刻，感觉时光慢了下来，平静祥和温暖自由自在这些词在我脑海跳动，这画面便是我眼中故乡最美的风景。 老父亲是个闲不住人，虽然手术后时间不长，但是恢复得很快，精神状态相当的好，完全看不出是大病后，感觉记忆力更是优于同龄人许多，这离不开父亲爱锻炼喜欢接受新事物心态平和乐观，回到老房子住很多东西都要重新购买，母亲说都是父亲骑着摩托车去镇上一样一样的抗回来的。遇上有乡邻挖莲藕，父亲便会去池塘边捡一些主人家不要的藕尾节回来，八十岁的人了还挑着捡来的百斤重藕担子在田边跑，骑着摩托车穿梭在村镇之间，每每知悉这些我便会惊得心扑通扑通的好一阵打鼓一般，立即视频给老母亲，让管管老父亲，母亲总是很平静的回答莫要担心啰没关系的你老爸步伐稳健得很。老父亲捡了一挑藕回家，他和母亲是吃不完的，就算当饭吃也是吃不完的，便会趁天气暖和些有太阳的时候喊母亲一起帮忙洗干净，洗好后切碎再做成藕丸全部送给附近的邻居及亲友，具体藕丸制作过程我不甚清楚，也不知道繁琐不繁琐，小时候常常吃的一种食物，总之吃的时候要放锅里煎一煎，感觉糯糯软软的很香很好吃。 父亲生日那一天，来了很多老邻居，见面便是热烈大声的招呼，邻居们有些我是近三十年未曾谋面了，当年的我正少年，当年的她们正值当年，此时我不再少年而她们也是暮年，热情洋溢的相谈过后感概岁月蹉跎，过往的一切多已物是人非。父亲六兄弟一妹妹，如今已有五位仙游极乐世界，四伯父（华伯伯）四伯母均已行走不便，他们的孩子们为了生计也是常年奔波在外，呼一声华伯伯，老人瞬间双眼饱含泪水，又让我的记忆回到早些年四伯父生病住院我和父亲匆匆赶回探望，临离开我用手抚摸伯父瘦削苍老如树皮的脸，低头告诉他我还会回来再看他的，我看到了伯父眼角滑落的一滴泪，四伯父随着年岁渐老有些感性，有时候偶尔打一个问候电话，也总会隔着屏幕哭了起来，想他老人家这泪里定也包含着万千滋味，是无助自怜还是悲伤不舍……？老家的伯母里面我和四伯母算最为亲近的了，因为我家和四伯母家只隔一堵墙之外，还有四伯母性子比较温和，我们俩的生日又仅仅只相隔一天，所以年年都会相互记得对方生日，未离开家读书之前四伯母家如果有好吃的我便能常常准确的嗅到那香味端着碗去四伯母家蹭吃，小时候最喜欢吃油炸猪横俐，亲朋好友一起吃杀猪饭的时候四伯父一定会把那个猪横俐炸得脆脆香香的单独给我吃。如今两位老人都不能正常行走，举着拐杖亦只能一步一步的相互扶撑缓缓的挪，白日里的时间都消磨在怎样吃到那一日三餐上，吃完饭两位老人便坐在屋檐的阶基上望向他们劳作了一辈子的远方田地，就这样一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每一天，可如今他们再也没有气力走到他们曾经日日行走奔跑的那条路上去看那片土地去闻这春天的油菜花香，人生漫漫，岁月的长河终究还是有尽头…… 闻老父亲生日表弟妹们在百忙中抽空从长沙回来了，很感谢这些儿时的小跟班给予的这份亲情，小表妹靠靠早些时候就带着孩子回了，靠长得小家碧玉却聪明能干，有敏锐的商业头脑，小舅舅一家以前一直在深圳做些生意，子女大了各自成家后便也回了老家过着简单安逸日子，小表妹把小舅舅家老房子改建成气派舒适的村间小庭院，屋前有院子，院子前面是修得整齐的菜地，阳光很好，坐在院子里喝一杯小舅妈泡的芝麻豆子姜茶，暖暖的心情也会愉快起来。小表妹说去冬日的北堤看看，我家是住在南堤里，虽然南堤北堤也不过就相差十几二十里路，却也从未有去过北堤，很早的时候看到回老家的同学朋友每每发北堤的一些风景，总会疑惑的询问这还是我们曾经生活过的那个故乡吗？这辽阔的草原上低头吃草的牛群，这河这树林这望不到头的芦苇地……，这不就是我小时候极力要逃离的地方么，但故乡她就是这样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我的心里就悄悄地变得如此美和心向往了，春华秋实冬雪夏花真真切切故乡她一直就那样美好，南堤北堤她也始终守护着生活在堤围里面一代又一代的乡邻们。 回家的几日都是住在镇上大堂嫂家，没回家之前她便日日电话问几时回，一定要住在她家里，床铺被子都已经换新整理好了，想睡哪个房间让我自己选。每晚睡觉前，我们便坐在老家独有的一种火桶里一边烤火一边聊，那种火桶你一旦坐进去，整个人都会变得酥软酥软懒洋洋的不想出来，巴不得就这样躺在里面睡上一整晚。那几晚我们几乎夜夜熬到困得睁不开眼才会爬回自己床，红霞弟弟与我打赌说两个自带说话欲望的人好不容易见面了绝无可能会早于十二点前睡，我想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是个几乎不晚睡的人，第二天大堂哥闲聊时便说漏嘴了，当然说与不说自然是我输了。大多时候都是我听她聊，自然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乡镇八卦之类，大堂嫂不仅做生意能干赚钱的一把好手，人还非常勤快，和大哥两人在家挖了大片菜地种上了根本吃不完的各种蔬菜，还在菜园里圈养了一些鸡鸭鹅，隔一段时间便把这些绿色食物速递给他们远在广州的儿子家，大嫂人情世故很是通透和带着智慧，婆媳关系处理得没有一点闲话的余地，常夸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最会做人的聪明婆婆，让我很是羡慕她的儿媳妇，也会打趣着说下辈子不想做她小姑子了想做她儿媳妇，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会为聊的这些小事开心得哈哈大笑。 这一次回见到了元珍，我儿时的小伙伴，依然是几十年未变的长发，说话还是那么的有少年感，现定居长沙，知悉我回了老家便赶了第二天最早的一班车回来与我一见，她女儿如今已毕业留校在广州工作了，小时候我们日日一起玩，坐在邻居家屋檐下的木头上聊杨家将三国演义水浒传，而再见面我们聊家庭琐碎聊孩子聊他日的老年生活，期望她退休后能如她所想择一小庭院种菜养鱼屋前屋后亦种满鲜花，煮茶看书赏小院繁花盛开。 每一次回故乡都是一次与儿时的自己重逢，短暂的时光里我无忧无虑，被爱与亲情包围治愈我在他乡的疲惫。故乡的夕阳已渐渐西下，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绚丽的橘红色，映衬得冬日屋前的稻田水面如覆盖一大片金箔，田埂边停靠的那条小木船让这片土地显得格外辽阔，稻田里的残荷也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稻田远处的树林也渐渐隐入暮色，慢慢地慢慢地我的心潮湿起来，父母在这里，这里将成为我生命中最温柔的牵挂。 2025/2/18 老屋前的稻田大部分已经成龙虾养殖场，有的种植了藕。 老父亲当年种在菜园里的桔子树，摘了一个尝甜依旧！ 小溪边见到的不知名的野果 四伯父 四伯母 红霞弟弟的鱼塘 红霞弟弟媳妇儿养的鸡鸭兔子牛蛙 红霞老弟的粮仓！ 小弟妹非常的能干，年纪轻轻会做各种坛子菜，做出来的菜好看又好吃，一手好厨艺，而且十里八方出了名的贤惠善良，不仅照顾自己家老人，乡邻的老人没有子女在家生病了，日日送饭几个月！ 小侄子，可爱乖巧，回家几日日日晚上要来看我和我玩！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受欢迎的人气王了😂 老物件，风车，现在应该没有几个人还能知晓当年这是做什么用的了 故乡落日 大嫂的菜园子，回家的几日遇上夜晚气温低，早上起来大嫂菜地里的菜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很是惊喜，吃早餐前我们几个总要围着菜园子转几圈，然后发出阵阵惊叹之余再对这些菜一番指指点点。 大哥大嫂 八十岁的老父亲，仍然健康爽朗 故乡风景最美北堤掠影 要回莞了，隔着河把手机倍数拉到极致的大拍了这种照片，远远望见追出来站在瑟瑟寒风中目送我走的四伯父，挥手了很多次仍然不肯进屋直到我离开……模糊的身影在那一刻有一种莫名的孤独寂寞感涌上我心头，各位堂哥们你们为人子女有时间还是得多回家看看你们也是耄耋之年的父母喔。 故乡的公路 故乡的风力发电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