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踏歌汉江畔沸汤欢歌云水间

冰儿（拒聊）

匆匆而过的时光里，带走了数不清的红尘往事，也带走了一些曾在生命中交集过又匆匆擦肩而过的人。而在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里，因为一条信息，因为一张照片，依旧会勾起一些温暖而美好的回忆，那么遥远却又那么清晰。 ——题记 元宵节过完年就算彻底过完了，一切都步入寻常，又恢复了上班、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可年的余温和回味，偶尔还在心里和生活的角落里留存。虽然因故退了群，不再参加群活动，但踏青、觅春依然是心心念念的诗和远方。曾经一起徒步、爬山的友友们亦是心中无法割舍的牵挂。随着摩天群主真诚第一张照片发出，我要去徒步的心彻底被唤醒。于是，趁着周末，趁着阳光正好，叫上儿子儿媳，收拾好桌椅板凳和炊具，赶到超市采购完食材，便向着汉江河堤出发。 　　二月的风裹着春寒掠过河堤，还是会有丝丝寒意。幸有阳光冲破云层，暖暖地照在身上，立春后的阳光，像一把金丝线织的薄纱，轻轻笼住汉江。儿媳身体不便，儿子陪同找一平坦处支起桌椅板凳喝茶赏景、晒太阳补钙，我便一个人踩着松软的枯草下了河堤沿着河岸向南慢行。 　　阳光已碎银般撒在江面，将蜿蜒的汉江裁成一段段亮晶晶的绸缎。河堤两侧的垂柳才抽新芽，枝条上缀着鹅黄色的绒球，远远望去像悬在空中的绿雾，教人疑心是调皮的春姑娘打翻了颜料罐。 　　踩着青石铺就的堤岸前行，鞋底与石缝里冒头的草芽轻轻摩擦，发出沙沙的私语。兴起，捡起一块石头打水漂，却不想石头刚入水面，便听得“哗啦啦”的水响，惊起三两只白鹭，雪色的翅膀掠过浅滩，洒落一串清亮的啼鸣，在粼粼波光中投下细长的剪影。惹得一群正在悠闲戏水的野鸭子也跟着惊起，灰褐色的翅膀掠过水面，在绸缎般的河面划出银亮水痕，快速地冲入岸边的芦苇里。风过处送来湿润的水腥气，混着泥土解冻后特有的清冽沁人心脾。 沿河堤一路向南，汉水在阳光里泛着初醒的碧色。堤岸芦苇开始褪去冬衣，枯黄茎叶间已钻出些许的嫩芽，风掠过时沙沙作响，像在拆解去年寒冬时久未盼来的雪花寄来的旧信。转过河湾，豁然撞见片缓坡草地。七八头黄牛正埋头啃食枯草根，时不时抬起头与路过的行人对视，犄角挂满草屑，俨然戴了顶毛茸茸的冠冕。紧跟在牛妈妈身边的小牛犊，绒毛被暖暖的阳光镀上金边，牛铃叮当摇晃，惊醒了躲在草丛中的鹭鸶。放牛的老汉蹲在河坎边上，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与远处农舍的炊烟遥相呼应。忽见一农妇挎着竹笼走来，篮里水灵灵的菠菜还沾着露珠，说是今早刚从菜地里剜的，准备带城里去换几个零花钱。我买下这抹鲜绿时，她眼角笑纹里漾着的暖意，倒比正午的阳光更先驱散了寒意。之前参加群活动习惯了跟友友们一路说说笑笑，今天一个人走路竟也没有半分的不适。自受伤后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大强度的运动，随性地跟着自己的节奏走走停停，时不时拍几张自认为满意的照片倒是越走越兴奋，没有丝毫的累意。直到儿子电话打来，才发现时间溜走的好快，已经下午三点多了。看看微信运动也已经走了7000多步了，赶紧原路返回，与儿子儿媳汇合。开车在河坝中间一段沙滩地三人齐动手支起桌椅板凳和锅灶，不锈钢锅往电磁炉上一放，放进过年从重庆带回来的手工火锅底料，倒入纯净水，红油料包化开的瞬间，牛油在锅里滋滋冒泡，花椒与干椒跳起双人舞，空气里倏地炸开的麻辣鲜香便撞碎在春风里。肥牛卷在滚汤里舒展成云片，白萝卜吸饱了汤汁变得晶莹剔透，土豆片沉浮似玉舟，藕片孔洞里蓄满滚烫的故事，走路时买的菠菜往锅里一烫，倒像是把整个春天的绿都烩了进去。竹筷搅动时，枸杞与红枣在汤面载沉载浮，恍若散落的玛瑙珠子。捞起一片煮的恰到好处的毛肚，红亮油珠纷纷滑落坠入翻滚的汤锅时，激起的香气让儿子直呼“过瘾”。嗨吃过后儿子儿媳不让我动手，小两口分工合作，麻利地收拾碗筷，清扫垃圾，我则安享清福。捧着一杯清茶边喝边看江水在鹅卵石间跌跌撞撞，叮咚作响如稚童拨弄算珠。上游漂来几片早开的花瓣，粉盈盈的在水面打转，正凝神时忽被一尾银鱼顶出个漩涡，打着转飘向远方。 　　手机忽然“叮咚”响起，原来是友友发来群活动轨迹图，深蓝色的江岸线蜿蜒如缎，一串橙红色脚印点缀其间，恰似散落红尘的星子。将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从江滨公园到炊烟升起处划出虚拟弧线，33人共走过的14公里，此刻化作掌纹里一道温暖的褶皱。 阳光西斜时，云霞给江水也染上了些许的胭脂色。我们收拾行囊返程，火锅的余香还缠在衣襟上，而春风已悄悄把柳梢的嫩芽又吹长半寸。这日偶得的闲趣，倒像汉江里捡拾的鹅卵石，粗看不过是平常光阴，细瞧却映着云影天光。原来春寒陡峭处，往往藏着人间至暖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