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京剧《淮河营》 一一说说李左车和栾布

邹文录

《淮河营》是京剧舞台上盛演不衰的剧目。剧中有一段脍炙人口的唱腔，因为长短适中，酣畅淋漓，深受演员和广大观众的喜爱，是各种晚会不可或缺的唱段。唱腔全文是：“此时间不可闹笑话，胡言乱语怎瞒咱，在长安是你夸大话，为什么事到如今耍奸滑？左手拉住了李左车，右手再把栾布拉，三人同把那鬼门关上爬，生死二字且由他。” 其音韵之铿锵，其表演之潇洒，令人忍俊不禁。但要看懂这场戏，需要知道李左车和栾布是什么样的人？

李左车、栾布都是西汉的开国功臣，两人都为刘邦打天下作出了重要贡献。李左车是赵国名将李牧之孙。韩信打败代国之后，准备进攻赵国。赵王歇得知后，令陈余尽起国中之兵，屯兵井陉口，准备与韩信决战，但陈余的部下广武君李左车不同意此战法。李左车认为汉军远道而来，又刚打完代国，兵疲粮缺。汉军所经之地又崎岖狭窄，很多地方只能容一人一骑经过。他建议陈余坚守城池，以逸待劳，由他率3万精兵，从小路出击，断其粮道，不出十日，汉军必然不战自溃。陈余是一个儒生，根本不懂兵法，没有采纳李左车的建议，结果赵国大败，陈余被杀，赵王歇和李左车被俘，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井陉之战。

打完井陉之战，韩信准备挥师北进，想一鼓作气攻下燕国。燕国虽小，却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韩信想到这一点，便去请教李左车。李左车开始不愿献计，说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但韩信说，将军切勿自谦，若赵王采用您的断粮之策，我韩信将死无葬身之地。见韩信求计心切，李左车建议：一是部队抓紧休整，扩充兵源，广屯粮草，壮大声势，威震四方；二是挟胜利之威，写信燕王晓以利害，逼其投降。韩信采用李左车之计，果然不费一兵一卒，燕国纳土称臣。李左车向韩信献计时，讲了一句千古名言：“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至于栾布，他与大将彭越是发小，俩人亲如兄弟。栾布曾在燕王臧荼手下为将，刘邦镇压臧荼叛乱时栾布为俘，刘邦欲斩草除根，杀掉栾布。彭越当时正与刘邦联手抗楚，彭越向刘邦求情，救了栾布，並让栾布做自已的幕僚。在楚汉战争结束后，刘邦滥杀功臣，彭越在劫难逃。彭越被杀后，刘邦下令：“ 有敢为彭越祭奠者斩！”

栾布素来以忠烈著称，他不惧刘邦之威，只身一人在彭越尸体前放声痛哭，刘邦闻讯大怒，要烹杀栾布。栾布毫不畏惧，恳请刘邦听他一言，然后任其千刀万剐，刘邦点头让栾布讲。栾布慷慨陈词，他先例举彭越为刘邦所建立的功劳，再斥责刘邦恩将仇报，寒天下名士之心。汉初，刘邦身边多是骄兵悍将，为了弘扬忠烈之气，刘邦见此人可用，不但赦免栾布还下诏旌表，号召群臣向他学习。

《淮河营》一戏，是讲刘邦死后吕后篡权，李左车、栾布、蒯彻三人奉陈平等人之命，去劝说淮南王刘长起兵反吕。当时朝廷刘姓子弟几乎被吕氏杀尽，幸存者中唯刘长手握兵权。吕后当权，重用酷吏，嗜杀成性，对刘长更是严加防范。刘长不敢贸然相信李左车等三人，下令将他们打入死牢。后张苍之子献出皇家宗谱，确认戚姬是刘长的生母，而戚姬巳被吕后做成人彘。国仇家恨，刘长愤而起兵，在陈平、周勃等人的支持下，剪灭诸吕，推举刘恒上位，史称汉文帝，恢复了汉室江山。京剧《淮河营》，情节跌宕起伏，马派表演潇洒自如，富丽华瞻，是一部百看不厌的剧目。

2024年7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