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边关

王金弟

十六、【东山战场起澜波，英烈血染观察所】八里河东山主阵地，左边27号，28号是413团的阵地；29号，30号，31号，32号，33号是412团1营的阵地；34号，35号，36号高地是412团2营的阵地，再往前面是412团3营的阵地，营长李德林是我大舅哥的好朋友，1970年兵，师教导队射击教员出身，一身的步兵武艺，有一张著名的照片是67军政委，战后提拔沈阳军区政委的姜福堂去李德林3营防守的阵地，李德林向姜福堂汇报情况，这张照片刊登在我们参战官兵人手一册的画报上。

我们火箭炮营观察所的地方由412团2营把守，2营长彭述凡在36号高地上，412团6连守卫36号高地。

1985年5月31日我军换防刚刚两天越军在那拉口夺走了211高地，东山这边越军从黄泥河出发攻打36号高地，6连奋战一昼夜，打退了越军的进攻，6连涌现出战斗英雄盛其顺和济南九虎守东山的英雄佳话，一直在前线传颂，消息传到济南，泉城人民非常骄傲和自豪，山东大学九个美女大学生组团赴边关慰问演出，刚出道的美女歌唱家彭丽媛也以山东人的身份到前线各个阵地慰问演出，我们连的阎庆宝还留下一个和彭丽媛的合影照片，师里的战勤参谋还留下一张【战士与月亮同辉】的美照，在全国各大刊物上转载。

199师同越军激烈争夺211好地，打出了可歌可泣的气壮山河的史诗般的赞歌，副连长贾轲的尸体被越军悬挂在乱石边的大树上，用于激怒我方，让你们的指挥员失去理智，为了给战友报仇595团官兵反复冲杀，百米生死线上让烈士的鲜血染红。双方争夺211高地一个多月，大炮也轰鸣了一个多月，高地上已经寸草不生，211被双方炮火削下两米多，比1953年的上甘岭有过之而无不及，595团为夺下这个阵地牺牲了350多人，伤了400多人，近代战争中只有上甘岭战役能和这个地方相比，全团已经失去了战斗力，598团从后方山东急忙赶来，595团撤下去休整，补充兵员，598团暫时守备那拉地区。

9月8日由199师侦察连副连长原明带着19人的精悍小分队，攀爬悬崖，趁着浓雾夺回了阵地，越军不甘心，再组织人马夺取，我方夺回后马上巩固阵地，补充弹药，给养，死守高地，越军又反复冲锋，无论如何也没有得逞，他们也犯了和我们一样的错误，（其实当时仗打的有点政治化，连胡耀邦都赴前线，提出国威军威看西南的口号，鼓舞官兵）。越军的不理智也死伤几百人，最后无力争夺而罢手，叶剑英元帅说这里是80年代的战场搅肉机，211高地夺回后始终在我们手里直到换防交给友军，目前这个地方也是越南爱国主义的教育基地，我们这边也是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双方参战老兵握手言和，相视一笑泯恩仇。

八里河东山这里虽无大的战事，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越军小的偷袭不断，我138师指挥部正在蕴酿9：23战斗如何发起，这个战斗由414团组织筹备，那这边412团主阵地双方都虎视眈眈，你来我往，山雨欲来风满楼，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我们火箭炮营的4个连长，加一个侦察排长，轮流值守35号高地观察所，35号高地是412团4连驻守的阵地，连长刘贵双，吉林人，1975年的兵，就是现在著名的查干湖周边的当时是吉林省，现在的内蒙古的地盘，都是东北或者是蒙东都叫东北人，这上面还有412团3炮连观察所，连长李南国，黑龙江牡丹江人，也是东北老乡。

曲曲弯弯的山峦，我们的观察所在山头的最高峰，一块大巨石旁我们用钢架支起观察所隐蔽部，在战壕边架设方向盘，炮队镜，日夜观察黄泥坝方向越军的行动。

开始时侦察排长孙群培带着侦察兵，有线兵，无线兵六名战士值守在这里，然后10连连长杨太益接班，每班一个月，轮到11连长值班时11连还处于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日子，杨连长值完班该轮到我值班时考虑连队独自在老山方向，独挡一面，没有团、营领导，连队主官再上前观，连队咋整啊？

轮流顺序被打破，10连连长杨太益值班结束后该我上时调整成12连连长李金亮先上，就在李连长值守一段时间后，恶讯传来，一发罪恶的炮弹直接击中35号高地主峰我们火箭炮营观察所，湖北荆州江陵籍战士张先阳当场被炸的浑身鲜血当场牺牲，12连连长李金亮肋骨被炸断4根，立即转运昆明军区总医院，全体成员下山休整。

营里轮换的人员开始减少，好在11连已经自己像凤凰涅槃一样欲火重生，连队相对安全了，阵地也有了，连长不在也问题不大了，该我去前观值班了，此时此刻刻已经是雨季的高峰时段，每天都要下好几场急雨。我乘着连队的大解放车来到芭蕉坪，这里是我边防部队的老营房，轮战开始，芭蕉坪比集市都热闹，炮团好几个营的营部都设在这里，步兵团的好多机关，师医院也在这里，我还看见了138师侦察连老副连长陈邵光的女儿也在师医院，他爸爸把满腔青春热血洒在北疆珍宝岛，女儿又来保卫南疆，可谓满门忠烈保卫血火边关。

我们营部和营指挥连在一起，芭蕉坪被大树和山头遮住，老山主峰已经被我军夺回，越军想观察芭蕉坪的情况基本上看不见，如果能看见这个地方，有160迫击炮，找个合适的地方架设好，如果能命中目标，恐怕一发炮弹打死几十个人都是小菜一碟。越军穷兵渎武，如果他们有130加农炮，有152加农炮，有130火箭炮，有85加农炮再有足够的炮弹，战场态势可能会更加惨酷，残烈程度会更上好几个挡次，我们轮战惩罚他们有时候真的挺过瘾。

又说多了，在芭蕉坪我见到营长孙克祥，副营长赵广山，赵广山副营长没有遇到伯乐，一身的炮兵武艺没施展开，当副营长就转业了。赵副营长当战士时是160迫击炮出身，后来又改122榴弹炮，从阵地到观察所样样精通，他这个时间在当教员，教啥呢？教160迫击炮阵地和射击技术。在老山轮战其间山高林密，160迫击炮虽已撤编，但是在山岳丛林区作战，威力巨大。160迫击炮虽然笨重，但是在特殊的地方它最好用，三连长靳长江临时抽调到当160迫击炮连当连长，二营指挥排吕志兴排长来当射击指挥员，第一发160迫击炮弹是赵广山亲自装填并发射的，后来大家临时学会临时派上用场的。指挥员和其它大炮不一样的地方出现远弹别的炮要减表尺，近弹加表尺，可是160迫击炮远弹要再加表尺，近弹再减表尺，方向修正和别的炮相同。

营长让指挥连派两个兵保护我，并且给我当向导，我们踏上了攀爬八里河东山的曲曲弯弯的，硬生生的开出来的山路18弯。

半路上碰上了二连连长陶国臣，他也是上前观去值班，我还碰见了原39军军长，那时候是沈阳军区副参谋长徐惠枝，他们不知道啥时候轮战到他们头上，所以派副参谋长来看看战场情况。他挎着一个大长焦镜头的大照相机，看啥都照，那时候照相要用胶卷，一般日本富士的和美国轲达的胶卷，一卷正常照36张，最多照38张，人家是大官，照相胶卷不花钱，看啥新鲜都照。

那时候的领导人也不摆架子，自报家门，39军就在我的家乡驻防，徐惠枝是国民党俘虏，大高个，能征善战，从俘虏到将军，和我拉上老乡结伴而行，开始要爬一段藤子树连接的像梯子一样的路，爬一段后，就进到战壕里，战壕两侧是不能上去的，有我们埋的地雷，有越南埋的地雷，我们的地雷都是绿色的，外面用绿色的硬朔料作外壳，里面是钢壳，最里面是炸药。越军的地雷就是个木头盒，像个小棺材，里面是炸药，有时候只能炸断我们战士一条腿，让你失去战斗力，给你的国家增加负担就足够了。

爬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路上有军工背弹药的，背给养的，背水的。山上没有水，日常用水都要去山下背，取水点都是敌人设伏的地方，越军那边的取水点同样也是我们设伏的地方，有时候背不着水就用朔料布撑起来接下雨水喝，刚下的雨喝着还凑合，放一天后就绿了，还有小蚊子卵秒变的孑孓，如果是现在的人看着都恶心，莫说喝一口了？

走到半路就和徐惠枝分手了，我们三个和412团2营的好多人在快到山顶的地方汇合，然后进入战壕向自己的高地走，又走了一段路，我们终于来到了35号高地主峰，那块大石头旁。

我第一次上观察所就是从这条天梯路爬上去的。

这棵被炮弹炸断的大树就在我的观察所工事上方，这一天有雾，越军看不见，拍下了这张珍贵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