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巳新春西行散记之一 千里江城总关情

颍川必琦

　　乙酉三元，春阳和煦，天气晴好。一车四人，从杭州出发，由杭长宜转沪渝G50，全程高速，一路向西，行程近八百公里，傍黑抵达江城武汉。

　　杭州武汉，远隔千山万水，但因为有姨娘姨夫和表妹一家生活在那里，故此便多了几分牵挂。尤其是近三五年岳父母、小舅舅相继过辈，已届耄耋之年的姨夫姨娘也老态日渐，夫人她们姑舅表姐妹便越加心心念念。然千里江城，终究还是关山重重远，即使现今交通便捷，走一趟也还是需作一些计较的。年前动议，几番攻略，最后决定趁着春节，错开拥堵高峰，自驾出行。

　　大年初一出远门，又是千里自驾，于我而言还是生平第一次，行前难免有些未知之忐忑。或许天亦有情，初一的天气竟如此晴好。上午8点半出门，高速全程也一路畅行，两人轮着驾驶，总耗时9小时，于傍晚5点半左右抵达入住姨家就近的虎泉路亚朵酒店。路程虽远，心有期待，一路说说笑笑，到也说不上有多少劳累。

　　稍事梳洗整理，表妹便来带路去她家。她们姐妹事先就说好，因为自驾路远，路况不清，究竟几点能到达心中没底，所以让他们不要太过准备，也不要等我们，到了就便饭吃点。但到了一看，桌子上还是摆满了满满一桌吃的东西，大鱼大肉，还有湖北的特色菜肴洪湖九孔莲藕汤、炸藕荚、红苔菜……。姨娘姨夫年轻时也曾在衢化工作，他们与我岳父母以及舅舅几人，兄弟姐妹感情笃深。知道我们要来，两位老人既激动又担忧（路途辛苦与安全），早就让表妹准备这准备那。还特意让表妹制作了不少富有湖北特色的风味食品，准备让我们带回杭州。姨娘手巧，记得早些年姨娘每次来衢化，也总是大包小包捎上许多自制的湖北风味美食，让我们可以享用好长一段时间，至今想起来还回味无穷。只是这次，有心想带回杭州享用可也不太现实了，因为我们已经计划好回程，顺道行经安徽黄山还要驻留几天。

　　边吃边聊，吃完了换个位子围坐一起接着聊。俗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欣逢佳节，亲人远来，相聚自是欣喜。陈言往事，故旧相识，总有说不完的话题。1976年，夫人知青插队下放，姨家调离巨化。之前，两家伴聚了十五六年。据说当初姨娘就是为照顾刚蹒跚学步的外甥女而坚辞了原本在杭州好端端的工作跑去衢化的。此后多年，姨娘对这个外甥女一直是照顾宠爱有加，并教她学会了许多生活持家的手活技能。可以说，姨娘在我夫人年轻成长过程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因此两人也一直感情笃深。

　　虽然，夫人和表妹俩人与姨娘一家平时也经常煲电话，但姑姨甥侄围坐一起依然有唠不完的嗑。而我则紧挨着姨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姨夫是上过战场的抗美援朝老兵，然后部队转业到了初建的衢化。我是姨夫他们调离后十年到的衢化，其后也有过多次交往走动。此番相见，他依然一如从前那样文质彬彬，穿着整洁，说话慢条斯理 。92岁高龄，身体还算硬朗，思维也很清晣。我俩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共同工作生活过的衢化（在他们心里口中，只有永远的衢化，而不辨巨化。当然我也觉得无需更不会去纠正，凡是曾经的过来人反正心知肚明就是一会事）。一朝衢化人，永念化工城。创业的艰难，成功的喜说，过往的事和人，历历在目，娓娓道来。一老一少（其实我也是退休奔七的老人，只是在姨夫面前总究只能算小辈），有问有答。我呢也尽己之所知所能尽力介绍。姨夫开始交流的第一问便是“衢化好吗？现在还存在吗？"这让我心里为之一颤，既为一个离开了50年的老人对衢化心心念念而感动，同时心里也顿感丝丝的痛，恍惚间若有所思。便让我记起年前巨化退休在杭老职工联谊活动时我应景急就的八个字：“永远巨化，巨化永远！”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或许身在职场时爱岗敬业乃职责所在使命担当，但唯有哪一天真正离开，可能才真正切身感受到已经深埋在自己心田骨髓中那一汪对巨化的永远眷念，对巨化基业常青的永远期盼与祝福。或许这只是一种单相思，年轻人锦衣玉食者未必能感知共振，但却是一种真切存在的向心力真能量，弥足珍惜。

　　欢娱总嫌时短。促膝围谈，其乐融融，不知不觉便已近晚九点。表妹表侄已安排好次日晚宴再聚。考虑到两位老人身体不宜久坐，我们便起身告辞。

　　对于江城武汉，我们同行几人虽然大多曾到过，但基本都是匆忙过路客，没有太过深入游览。于是送出家门的表妹便提议先登上30层楼顶平台概览夜江城，然后就近驱车去蛇年春晚武汉分会场的主景地光谷广场兜转看看。

　　登上屋顶，所处是东湖与南湖之间的文教科技高地，四周高楼比鳞次栉比，30层楼顶其实还是不够看的。倒是楼下紧傍虎泉路而过的雄楚大道，车流或徐或疾，夜幕下俯视，幻成一条徐徐淌动的车河，溢彩流光；又若一条金璧辉煌的巨龙游穿在繁华的都市之中，倒是十分壮观。

　　其时，抬望星空，更有一幕幕不同的光彩图影不时幻化呈现。追循东眺，表妹说由此东去不远那镭射光源处便是春晚武汉分会场主景地。于是便下楼，五人一车沿虎泉路东行。

　　光谷广场环形道路不便驻车，我们只能走车观光。

　　前行路经赫赫名校华中科技大学，校园正门十分开阔壮观。看有不少人在那拍照，我们也临停打个卡。

　　再折返还是环形绕着光谷广场半圈驶出。

　　或许一天路途劳顿，同行几人意兴阑珊，便想回去休息了，而我总觉意犹未尽，便决定独自一人留下绕广场看看。蛇年的春晚不曾欣赏，此时武汉分会场场景余韵犹在，能亲临打个卡或许也算是一种得失平衡。从光谷广场徒步回亚朵酒店，单程约二公里步行半小时，事实证明，自己这个选择是值得的。绕广场一圈，楼宇林立，错落有致，抝型各异，气象万千；加以科技感十足的霓虹缤纷，光彩幻化之纷围，身临其境，近距离观看，景象十分迷人。

　　因约好初二晚餐再聚，第二天几人都睡了一个懒觉。在酒店用罢早餐，原准备开车走武汉长江大桥（万里长江第一桥），去江汉步行街，然后回头再登临黄鹤楼。但是导航就是不出由武昌经武汉长江大桥过江北的线路。无奈只得听由导航指挥，由鹦鹉洲长江大桥过江。

　　鹦鹉洲长江大桥位于武汉长江大桥上游，两桥紧挨目视相距不远。但作为江桥后起之秀，鹦鹉洲大桥具有明显的后发优势，比之万里长江第一桥明显更加高大尚，一桥飞架，气贯如虹。当然，武汉长江大桥作为长江第一桥的江桥长子的地位终究是谁也无可僭越的。

　　过鹦鹉洲大桥便是武汉三镇之汉阳，由沿江公路前行，擦着龟山、晴川阁，跨过汉江，便是汉口。晴川阁周边游人车辆拥挤，很难停车，我们就只能直奔打卡第一站江汉路步行街。

　　这是横跨汉江口的晴川大桥。

　　江汉路始名于上世纪30年代，因其东侧尽头江畔之著名的江汉关（海关））而得名。

　　江汉路步行街，光洁宽阔的石街，中西合璧、古朴与现代并存的建筑，比肩林立的商肆，富丽堂皇的店铺，琳琅满目的商品，无不泛透出其曾经和现在的荣耀与不凡。

　　早年就有人称江汉路为“小香港”，诗赞其“车马如梭人似织，夜深歌吹未曾休”。

　　有报道，江汉路步行街现已挤身中国人流量最大的10大步行街排名，其人流量仅居上海的南京路与北京的王府井大街之后，高居全国第三。只是，或许是大年初二关系，我们从街头走至街尾，虽游人不少，但远未达到游人如织的程度，排名第三虚实难究。

　　“除了老板娘，全部清仓！”

这句广告词倒蛮有意思！路经的老板，老板娘，或者其他路人，芸芸众生，也许各有各的解读，但吸人眼球是必定的。这就是不一样的街头广告创意之魅力！

　　忽然记起，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一部电视连续剧《汉正街》曾红遍大江南北，其背景地就在汉口之汉正老街。汉正街本是一条甚至比江汉街历史更悠久的老街，更因其开全国城市小商品市场先河，被誉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街”，名闻天下。此番选择来这里打卡，潜意识里，我是相当然地把江汉步行街与汉正街混为一谈。直至走在江汉街上，看着与印象中的汉正街的巨大反差，才觉得或许搞混了。后问度娘，果不其然，汉正街另有存在，而且两街毗邻，距江汉路不远。改革开放初期，汉正街确实堪称华厦小商品第一街。只是步入新世纪后，市场接连几场火患，元气大伤。虽经大力整改，终究时机错失，韶华已逝，风光不再，逐渐为本就硬件具备底蕴深厚的江汉步行街抢过风头乃至取而代之。市场如战场，胜败兴衰，实也时势所然。

　　离开江汉街，如果不能走武汉长江大桥，若按时先导航显示，我们的车只能绕道江底隧道过江去黄鹤楼景区。所幸，一位热心的公交驾乘师傅指点迷津：由江汉路先导航到古琴台，再从琴台导航到黄鹤楼。事实上，古琴台就在北岸桥头，如此二段导航，我们的乘车果然就从心仪已久的长江第一桥上驶过。此中玄机若非熟悉情况的当地老司机点拨，我们外地人自然摸不着头脑，只能乖乖跟着导航走冤枉路。不过，宽阔的桥面上只能行车走人但不允许驻车停留。由于桥面宽而高，桥两侧车辆行人川流不息，想在车上抓拍打个卡也一时无从下手。也就短短几分钟，心心念念的武汉长江大桥我们也就此坐车一过，算是到此一游，了了一桩心愿。

　　天堑长江，古来万里无桥梁，南来北往唯靠舟楫轮渡。武汉长江大桥，乃新中国建造的第一座公铁大桥，是货真价实的万里长江第一桥。大桥南北，蛇山龟山雄峙，南端连着黄鹤楼，北端挨着晴川阁。1956年5月底6月初，伟人毛泽东连续三天三次在这里“万里长江横渡”，尔后赋诗赞叹：“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尔后十年间，从63岁到73岁，伟人先后畅游武汉长江十八次，尽现伟人“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豪迈与气魄。

附：

《水调歌头 . 游泳》

作者：毛泽东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余。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今世界殊。

 桥头附近游人如织，过了桥则满目皆车。桥头便是蛇山黄鹄公园（也称黄鹤公园，黄鹄即黄鹤），中国四大名楼之一的黄鹤楼便高高矗立桥头一侧之蛇山之顶，犹似一尊江城卫士，临江傲立，雄视三镇，千古忠诚。

　　这是从车窗内抓拍的黄鹤楼，虽不够清晰，但其轩昂之气势宛在。

　　春日晴好，欲上桥或登楼的游人实在太多，公园周邻连同..路边人行道上都塞满了车，直通大桥的武珞珞路也是在五步一岗的交警的艰难疏导下才勉强维持龟速通行。我们则是在距黄鹤楼至少还有一公里的地方，好不容易碰巧一辆车刚从人行道上临停车位倒出，便迅速占位顺利驻车。

　　四人徒步穿行黄鹄公园，在黄鹤楼景区入口办好票。然后进入景区也得排长队，那用冰冷的铁栅栏隔开的绕绕转转如同迷宫似的检票口，难免让人想起几年前那场遍及全国无处不在的疫控场景。好在灾难终究过去，江城武汉英雄留名，华夏风雨过后见彩虹。

　　只是，天不遂人愿，变故突如其来。四人刚过完检票口，同行表妹突感身体不适，难以坚持。检票区工作人员见状展开应急服务，过了好一阵才渐渐地缓过劲来。考虑到当天午后天气闷热异常，进入景区游客众多，后一段行程，尤其是主景黄鹤楼，估计还得排队一二小时方可进入。在排除重大风险隐患后，我们听取景区医生建议，工作人员也帮我们退掉已购的门票，一行四人便走走停停循原路回到车上，然后驾车径直回到下榻酒店休息。

　　黄鹤楼，我们四人中有三人都曾于多年前打过卡。所以，这次虽止步眼前，但也不至遗憾。毕竟亲人的身体才是最最重要的。黄鹤或辞去归来，黄鹤楼终究千古永在，千里江城朝发夕至，别后再见，早已不是梦想。

　　这两张照片我是从景区入口附件远景拉拍的。聊胜于无，权证这一趟确实到此一游。

　　初二晚餐，表侄为我们安排在“洪湖之家.鱼宴”的公安厅用餐。酒店外表不见得有多富丽堂皇，但待进入却别有洞天，地方特色鲜明，布局典雅，温馨又别致。

　　三代八人，围坐一桌，抚今追昔，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其乐融融，小小餐厅洋溢在一片浓浓亲情之中。

　　举杯祈愿，恭祝两位长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表侄，懂事又帅气。他先是把两位老人接到餐厅，尔后又跑前忙后点餐上菜，席间还不时为外公外婆添菜上茶，确实是一个阳光又懂孝爱的帅小伙子。..

　　千里江城总关情。随拍几帧照片，真实地记录下这一场千里奔赴的家宴情聚。明天，我们就将启程回杭，祈愿两位老人健康快乐高寿！恭祝所有亲人安康顺遂！

　　这道招牌菜，就是毛主席在《水调歌头.游泳》一词中提到的“武昌鱼”。鼎鼎大名，今日得尝，色香味绝佳，果然名不虚传！

难忘酉春，难忘今宵，记以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