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桑梓

黄河珠江

朱琼花

　　“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有我童年的足印 ，几度山花开，几度江潮起，童年的欢歌依然记在心……”每当耳畔传来《故乡情》这首旋律优美，寓意深刻的歌曲时，总会勾起我童年那美好的回忆，引发思绪万千，想象的翅膀即时飞向那遥远的故乡……
　　故乡位于东源县西北部那片丘陵地带，距离市区约七、八十公里。那里曾经是一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承载着我童年的欢乐与梦想，印刻着祖辈们辛勤的汗水和希望的好地方。
　　记忆中的老屋，是典形的客家围龙屋。它依山傍水而建，历史悠久，坚实牢固。其外形像个斜靠在山坡上的半圆，拥抱着屋前那些大大小小的建筑群，屋门前有一口大池塘，背面是一座椎山。山上椎林茂密，每年秋冬是打椎子的季节。那时候，童年的我常和小伙伴一起在椎山上嬉戏玩耍，或捡椎子。新鲜成熟的椎子清甜可口，是我们的至爱。
　　老屋侧旁有一棵上了年轮的老榕树，其周边还有一些有一定年份的吉扭树、杨桃树和一片竹林。童年的我们经常爬到树上摘杨桃、拗吉扭，解嘴馋。印像最深的还是屋前的那口半月形的大池塘，那时候的池塘常年储满水，波光粼粼，鱼虾满塘，鹅鸭戏水，莲荷飘香，一派山乡风情秀丽景象，让人舒心欢畅。尤其，每逢春节来临，邻近的村庄都会派出代表参与干塘捕鱼活动。那时候，干塘捕鱼活动是乡村的一大盛事，多会引来四邻八乡的人们聚集在老屋池塘周边，兴致勃勃地观看干塘捕鱼的情景，好不热闹。人们的欢笑声、喝彩声此起彼伏。长辈们将捕获到的鱼儿，按村按人口平均分配到各家各户，分享众族的劳动成果，皆大欢喜，故干塘捕鱼是当时人们的一大乐事。

据说，老屋四邻的村庄都是从老屋陆续扩展出来。而我的出生地下坪村，距离老屋大约200多米。是一座客家人叫“上五下五”结构的泥砖瓦屋。即上栋五间房，下栋五间房，中间一个天井，天井的左右是两个小耳房，前后是两个大厅。前厅的大门对着一口池塘。村头村尾都开垦有一垅垅的菜地，畲地、还有茂密的竹林 和各种果树。那时候的李子、杨桃、凤栗、枇杷等都是孩提时随手可摘的有机水果。村庄背后有一条穿村而过的人工水渠渡槽。它是人们从忠信流经顺天的河里抽水引流灌溉农田的水利工程，这工程是农耕时代文明的一大“杰作”。水渠渡槽平时都是没有水流经过的，只有干旱应急时才能看到清澈的水流缓缓流淌。童年的我们经常在水渠旁玩水、挖泥巴，扮演过家家，大家玩得不亦乐乎，常常都是在大人们声声长喊下，才会恋恋不舍的归家。
　　翻越过水渠渡槽是大坪小学。我小学五年的读书生涯就是在这里度过的。记得读五年级时，晚上要上自修课，离家较远的秀霞、银英俩人还跟我一起搭床呢。当年的我们，是那样的淳朴、善良、天真，且无忧无虑的在一起生活、学习着。村庄的侧旁有一小山坡，沿着斜坡开垦有梯田式的自由地，那是学校学生上劳动课时的实验地。记得有一年，木薯长得茂盛时，我跟发小阿芳、谷如一起摘木薯叶，还一边模仿电影《刘三姐》里唱山歌的情节呢。那情、那景，依然清晰，历历在目。如今，阿芳已逝，乡村也改变了模样。真乃往事如烟，物是人非也。
　　春日里，村庄、学校周围都是绿油油，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夏日里，可听到蝉鸣与蛙声交织成昼夜的交响曲。那时候的月亮清澈澄明，夜色降临，如水的月光洒向村庄，映照出孩子们追逐嬉戏的身影。秋风起，田塅里金黄色的稻谷翻滚着波浪，家家户户忙着收获，整个村庄弥漫着丰收的喜悦。冬日里，朔风吹起，四野一片萧瑟，唯有村庄那袅袅升起的炊烟，温暖着归家人的心房。村庄四季更迭，勾勒出一幅幅美丽的画卷。在这里，不仅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恬静，更有“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和谐。
　　故乡人朴实、憨厚、善良，他们用勤劳的汗水浇灌着这片土地，用淳朴的笑容传递着温暖与关爱。邻里之间守望相助，亲朋好友情深义重。那时候村里，“一家杀猪，全屋香”（即家主分别给各家送去一碗碗芳香的肉汤），连空气中都飘逸着阵阵肉香。每年春节临近，是孩子们最开心快乐的时光，家家户户磨豆腐、炸油果、蒸笼粄，小孩子们走家串户的帮忙，忙完这家到那家，忙得不亦乐乎，乡村里到处洋溢着年味，人们在欢天喜地迎接新年的到来。
　　岁月悠悠，光阴荏苒，重返故园。唐·贺知章的《回乡偶书》“少年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之意境，让我体会尤深。是的，改革开放，日新月异，故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平坦宽阔的道路，鳞次节比的楼房，乡村振兴的成果，随处可见，比比皆是。遗憾的是像老屋那样有一定年份的客家围龙屋，因得不到妥善保护和利用而被溃废，成为流落山野的传说。实在可惜！
　　然而，尽管如此。昨日故乡那承载我童年美好时光的一条条小路，一道道溪水，一棵棵老树，一座座小桥连同这朴素、厚重而又温馨的围龙老屋，仍依然铭记于心。看来，走过千山万水，历尽三江之月，也不及故乡的月儿明。正如张晓明在《故乡情》里唱的那样“他乡山也美，他乡水也清，难锁我爱乡一片心！”
　　是啊，故乡。您是游子心中一幅美丽的画卷；您是我生命中一道永不褪色的风景；更是游子我——梦里桑梓、童年的伊甸园。

作者/朱琼花
文字编辑/珠江
文学指导/黄河
责任编辑/黄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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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年春于惠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