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碎屑

寒塘渡鹤影

<p class="ql-block">  好多年的春节,市区都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没有烟花爆竹烘托气氛的节日,没了雾霾污染,没了防火忧虑,春节过得很宁静。</p><p class="ql-block"> 过春节燃放烟花爆竹是中华民族传承千年的传统文化,如果少了本来应该有的气氛,春节就少了仪式感,春节的味道也会清淡许多。但像我这种不喜欢热闹的人,春节里不燃放烟花爆竹,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p><p class="ql-block"> 昨天是元宵节,饭后本来计划出去散步的,还没下楼就听见街上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马上,院子里也接应上了,爆竹声一阵接着一阵,一阵强过一阵,还夹杂有小孩子兴奋地喊叫声。一会儿,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就从 窗外渗透进了客厅。</p><p class="ql-block"> 我取消了外出散步的计划,躺在沙发上玩手机。</p><p class="ql-block"> 今年春节前,市政府发布过一条消息,春节期间只允许在划定的区域燃放烟花爆竹,我们这种生活小区是明令禁止燃放的。小区里有人公开违反政府禁令,他们可能认为在万家共庆团圆的时刻,不会有人过来阻止他们燃放爆竹,就带着孩子们大胆地耍一把。</p><p class="ql-block"> 离我们小区并不太远的东边的小河边是市政府划定的集中燃放区。记不清是哪一年的春节,这个地方也被市政府划定为烟花爆竹燃放区。除夕这天下午,不少人还在家里吃团圆饭时,很多人就提着烟花爆竹往河边聚集了。我步行到达那里时,这个方向横跨小河的桥上,早来的人们已经抢占了有利的烟花燃放位置,开始燃放烟花了。</p><p class="ql-block"> 随着四面八方的人们不断地朝这里涌来,天黑后,河两岸的步行道上、桥面上,已是人挨人,人挤人。大人和孩子,手里或握着彩色的荧光棒,或提着各式的小灯笼,或提着装有烟花的黑色方便袋在寻找中意的燃放地。稍小的孩子,则被父母牵着手,在人群中挤穿。体格壮硕的父母,干脆把孩子顶在了肩膀上。坐在肩膀上的孩子,望着夜空激情盛开的五彩焰火,不停地拍手,喊叫,蹬腿。胆子大的男孩子,围着地面一个正高速旋转着向四周喷射火星的烟花跑圈,还不停地手舞足蹈,不能自我,完全不理会旁边父母警告他的呵斥。</p><p class="ql-block"> 每一条通向这里的路上,车已完全不能动弹。司机或坐在车里或站在车旁,举起手机对着夜空不停地按动快门。交通警察举着小喇叭在人群中穿行,不断地提醒大家要注意安全。全幅武装的消防员,坐在消防车里,时刻关注着周围的情况,严阵以待。</p><p class="ql-block"> 聚集在这里的人们,尽情地燃放烟花,纵情地释放激情。这里成了绿城除夕夜最璀璨的一道风景。</p><p class="ql-block"> 任何人都有一颗童心,它不会因为年龄的增长就泯灭,不会因为地域的限制就缺少,更不会因为被压制就消失。我们老家的市区,今年春节也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除夕年夜饭后,已经参加工作的侄儿侄女们,嚷嚷着要我们开车带他们去郊外燃放烟花。当我们驱车到达南郊那片梅林旁边新修的环城路上时,那里早已是烟火璀璨,热火朝天了。不时有焰火划破夜空,然后在空中一声爆响,开成一朵美丽的花瓣。浓浓的雾霾好像把整条路都溶解了,打开车上的雾灯也只能看清眼前几米远的地方。侄儿们一跳下车,就如久困樊笼的小鸟,开始纵情地撒欢。因为市区不允许售卖烟花,在远离市区的郊外售卖的烟花自然成了紧俏物。原来只需要几块钱一个的普通烟花,在这里就卖到了几十元,稍大一些的则卖到了一佰多元甚至两佰元不等。他们可不在乎紧俏不紧俏,只要有卖的,价钱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因为他们刚收获了丰厚的压岁钱。他们不和老板搞价,只问老板哪个更好玩,出手非常豪横。当持续闪耀的火花消失在夜空之后,好几佰元的压岁钱也化作一股轻烟飘散在寒冷的夜空。</p><p class="ql-block"> 每年春节前,在燃放烟花爆竹的问题上,是全面禁放还是有条件的燃放,不同的地方要求都不尽相同,这说明管理者们对此也是纠结的。一方面,中华民族传承千年的传统文化要继承;另一方面,人们享受美好生活的愿望需要满足;再一方面,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更需要保护。要把不相容的需求兼顾起来,这是需要进行艰难选择的,因为现实本身就是一对矛盾。世间若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如果哪一天我们找到了破解这一矛盾的良方,我相信,那一定是一件多全齐美、皆大欢喜的大好事。幸福是可以储存的,但任何人都无权剥夺他人享受幸福的权利。</p><p class="ql-block"> 早晨出门上班时发现,院子里的路上是一地一地红色的碎纸屑和未燃尽的烟花卷。停放在路边的自行车和电瓶车的车座上,小汽车的车顶,全都积了一层细细的尘土。院里的两位清洁工人,今天可得要比往日花费更多的功夫来清理这些垃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