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故园”,这个词,通常指的是一个人的故乡或者出生地,它承载着个人的记忆、情感和文化背景。</p><p class="ql-block"> “故园”,这个词,也蕴含了文作者对家乡的怀念、以及对家乡风土人情的深厚感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人的故园,不只是他的浑沌肉体的降生地点——因为分娩的过程,只是片刻瞬间,婴儿对此毫无记忆。</p><p class="ql-block"> 只有由幼及长,由壮而老,乃至生老病死的生活过程,其中,不间断地演绎着一生成败利钝得失荣辱悲欢离合的谋食之地,才能算是这个人的生命存在过程中的实在故园。</p> <p class="ql-block"> 四十年前,我举家搬迁来到了隆回县城——桃花坪。这里度过了我一生中的大半以上的岁月,也将是我人生的最后归宿之地了!桃花坪的山山水水,一丝一丝地镂刻在我的脑屏上,一滴一滴地融入了我的血液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老街口临河的“建设亭”,是我经常散步路过的地方,湘西南小镇的陈旧古朴,虽然简陋,甚至有些破败了,但在我的心中,非常亲切,令人依恋……。</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历史上的建设亭的老板壁木屋,以及街上的青石板,业已荡然无存了。新砌的固若金汤的防洪堤坝以及沿江大道,赋予了古镇新兴的现代气息,然而建设者们智慧地将生长了数百年的古树,悬空镶嵌在伟岸的堤壁上,这种苍劲挺拔的美好景观,更是表达了古镇文化的浓郁幽深。</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从县北高平乡下,来到这个叫做桃花坪的县城,混迹职场,弹指之间,不觉已经过了四十周年。算来,即将奔八的在下,生命里有一多半,业已融入了这个养活我,和我的第二代,以及第三代的衣食家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来时青丝满头,今已</span>霜华渐染。<span style="font-size:18px;"> “四十年来家国”,世事漫随流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急功近利唯利是图,固乃世路人心之常态,但于人的心性最深里处,另一面的真挚与良知,却是永远地无法抹杀无法忘却的。于是,慎终追源缅怀先人感恩先人的念想,往往令人中夜起坐,披衣凭栏,以一声太息抚平心悸。</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我的出生地在嘉陵江边上,一所国军的“重庆陆军医院”里,先慈严皆为医务人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先慈在世的时候,无数次地细说了我的降生,以及当年他她们赋予我的,非常优渥的育婴生活。因为家里营养太好,我的母乳吃不完,每天都得挤出剩下的一大碗,送给住院的伤兵们。如今我已正处奔八的年龄了,我的体态轻盈身手敏捷的体格状况,和我的思维活跃反应敏捷没有衰退感觉,真的是丝毫也不弱于钟南山教授,这都是先人赐我的无以为报的深恩厚德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先父祖籍湖南新化县(今已划拨为隆回高平了),家道至貧,自幼独立外闯,生我的时候,已经是一位上尉军医了。先慈母乃长沙人,火烧长沙那年,随着亲戚们逃难,经过广西、贵州,一路迁徙,落脚于陆军医院,成为一名护士。</p><p class="ql-block"> 此等根源,全凭母教传授,于我毫无记忆,如今算是南柯一梦了吧!</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记忆最深的,还是最疼爱我的外公外婆。他她们住在长沙河西的白泉乡下,与湘潭锰矿属下的冷水冲,隔着几里路。我的外公祖籍衡山,与罗荣桓本家一道参加红军,湘江战役被打散后,躲在湘潭锰矿挖矿维生。</p><p class="ql-block"> 旧中国的贫穷的生活方式,我的祖辈们很少留下摄影照片。下面的这张照片,大约是六七十年代,外公的矽肺病已至晚期,由锰矿医院的医护人员扶着的最后的摄影留念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个世界上,唯一最溺爱着包容我的任性,宠爱着满足我的需求的,就是我一想起,心肝就会发软就会隐痛的,我的外婆。</p><p class="ql-block"> 我在七岁回长沙市里上学之前,一直由外婆带着,住在颜家冲的湘潭锰矿矿务局的一排白粉壁的家属平房里。</p><p class="ql-block"> 在我十岁那年,在八角亭小学读三年级的时候,我最爱的外婆病逝了,从此,我的一生,再也没有能让我产生撒娇欲望的亲人了!</p><p class="ql-block"> 外婆,是我心中永远的柔软和疼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外婆的娘家在长沙韭菜园(老火车站的东北面不远处),外婆进城回娘家,都会带着我,去老外婆家。那时候,那里全是菜园土屋和荒山野岭。 我至今记得,老外婆比外婆更加矮小一点,脸上的皱纹更加多一些,但老人家那无限慈爱的看着我的眼神,还有那抚摸着我的脸,虽然苍老却温软如绵的手,让我至今仍然感受着“老牛舐犊”的无限温情,终身不会忘记!</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外婆有七个女儿,因此我有六个姨外婆,都生活在长沙城区的四处里巷,其中有一位姨爹,是长沙市百乐门乐团吹洋号的,得了肺病,家住“屈子祠六号”。78年我回到师院读书的时候,按照母亲教给的地址,找到了这里。</p><p class="ql-block"> 天啦,闻名天下的岳麓书院里,我从大门口直走进去,最里面是一排普通居民住户组成的横走廊,“屈子祠6号”蓝底白字的门牌,就是右手边最尽头的一间。我的平民亲戚,当年居然住在这么一个神圣的殿堂楼阁里面,现在想起来,太不可思议了嘻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母系的亲属体系枝繁叶茂,老母的名字里有一个“荣”字,所以,长沙“四路子”(土话,“遍地”的意思)的亲戚们,一律称呼我为“荣姑子的崽”,这一乡里乡气的里巷俗称,我非常地熟悉,也非常亲切地受用哦!嘻嘻!</p><p class="ql-block"> 只是,岁月无情,老辈人纷纷离世,我也升级为最高辈分的长者了,“崽”字,自然是再也没有人喊得出口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5年的新正过后,元宵节又来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尤其是怀旧的心情,让我稀稀拉拉瞎扯了这许多文字。</p><p class="ql-block"> 末了,采撷古诗数联,以寄托心情:</p><p class="ql-block"> “寒灯思旧事,断雁警愁眠。”</p><p class="ql-block"> “故园今夕是元宵,独向蛮村坐寂寥。”</p><p class="ql-block"> “京国多年情尽改,忽听春雨忆江南。”</p><p class="ql-block"> “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5年元宵节 写于隆回 桃花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