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里慢漫行:徐志摩笔下的美食

我愚故我乐

徐志摩笔下的美食

在海宁著名的“溢乡村”土菜馆，我们点了个他们的招牌菜——粉皮包头鱼，我觉得叫做“粉皮煲鱼头”可能会更贴切点，因为这道菜就是煲锅里煲出来的，它在门口显眼处的广告词是“徐志摩笔下的粉皮包头鱼”，不知道徐志摩当年是怎样描述这个菜的，是褒还是贬，在我想来应该是褒。如果能够在徐志摩曾经的“地盘上”，就着他写的诗歌、吃着他笔下的美食，那一定是件浪漫的事，可是任我怎么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发现也就只熟悉他的《再别康桥》，不过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背不下来了。我有个朋友很厉害，每当吃美食、喝美酒的时候，不经意间就会蹦出几句《红楼梦》的诗句，关键是他是个理工男，太佩服了。他是我学习的榜样，可是我怎么也学不来。

　　想象和事实总是会有出入的，“粉皮包头鱼”看着好吃，其实并不然:它是预制菜的可能性比较大，冷热不均，大鱼头内里还有些生冷未煮熟的部位；鱼头也不很入味，说明煲的时长还不够，且还有点土腥味。我问店员这是什么鱼，店员说不知道，过一会儿来了个小伙子，解释说这鱼是清水鱼，我有点啼笑皆非——所有的淡水鱼应该都可以这么描述吧。其时，我的兴趣已经不在吃上了，我认真琢磨着这鱼，它不像我国传统的四大鱼种，青鱼草鱼的头没这么大，鲢鱼鳙鱼的鳞片比这个细，所以我愣是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鱼，不过这不重要了，因为我不想吃了。我喜欢吃鱼，我家的饭桌上但凡有鱼的话，很少没有不被我吃完的。然而眼前这一锅鱼，大概还剩四分之一左右没吃掉，粉皮在最后时刻总算给这道菜找回了一点面子，它在浸足了鱼的汤汁后，味道相当的好。

　　海宁的“阿隆煲饭”的所有菜，全都是用煲锅煲出来的。我们总共点了三个菜：一道是海宁特色菜，名为宴球，看上去像扬州狮子头，是用鱼肉、猪膘、火腿做的丸子，外面裹着油炸过的猪皮丝，口感脆弹，味道不错，汤汁也好喝；一道是香干煲鸭爪，很入味，但明显也是预制菜；还有一道是臭豆腐，它不是平常油炸后蘸料汁的吃法，而是用汤汁直接把普通豆腐煲成臭豆腐，味道和平常的臭豆腐类似，口感却不尽相同不同，初入口，极好吃，渐渐的味道的层次感就出来了——吃起来虽是香的，但闻起来还是那个臭，而齁咸和齁甜却各自越发地明显起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道菜，这么明显的两种嗅觉、两种味觉是怎么融会贯通起来的，那么的浑然一体却又那么的泾渭分明，我甚至怀疑，回房间后我是不是得喝上两泡茶（得两壶水），一泡稀释齁咸，一泡稀释齁甜，并用茶香盖掉那臭味。可是两壶茶水下肚的话，晚上起夜可能的频繁起来，所幸的是，我只喝了一泡茶，就解决了所有问题，一看茶叶包装，原来是朋友送的一款他自己制作的名为“心之云”的手工茶。

　　海宁有家名声挺大的早餐店，名为“阳阳汤包”，离住处大概2公里多，貌似太远，于是用高德导航步行去找另一家网红早餐店。高德给车导航的时候很强大，但是步行导航却的水平却烂极了，在我印象中，十次步行导航，九次会出错，大部分时候还得靠问路。我们走了近半小时也没能找到那家网红早餐店，却歪打正着地看到了阳阳汤包店就在街对面，真是喜出望外。这时候已经上午九点多了，早过饭点了，但是顾客还是不少，打包走的、店堂内就餐的，都有。刚出笼的汤包看着很诱人，比福建的小笼包稍大，和上海的小笼包相似，汤包的皮只需稍微发酵，汤包顶部的皮很薄，有点儿透明，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馅儿。如果做制作工艺水平高的包子，刚出笼的汤包顶上的薄皮一挑破的话，包内的汤汁将会喷涌而出（不是流，而是喷），我小心翼翼地挑破薄皮，很遗憾，既没有汤汁流出，更没有汤汁喷射出来，桌上的蘸料只有一瓶陈醋，没有其他的调味品。蘸着醋吃虽然味道不错，但我更喜欢的蘸料是往生抽里加点老醋，最好来点辣椒酱，如果能撒上点姜葱蒜那会更好的。说实在的，这汤包的味道还真是不错，我甚至都想打包点带走。

志摩的诗和蚕丝的丝

在海宁，我们住在南关厢附近的亚朵酒店，是个连锁店，以黑色调为主题，走廊的灯光比较昏黄，整体感觉有点压抑，不是我所喜欢的温暖明快的色调，还好是大白天入住，还好现在的治安很好，否则我会以为我住的是不是黑店。不过房间很大很干净，拉开窗帘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眼前一片开阔，视线的远端是蓝天白云和高楼，窗户是仿古风格的，对着窗户向外拍照，就是一幅很精彩的照片。

海宁，给人印象深刻的是皮革城，据说皮衣皮草啥的很便宜，但我们的行程中没有安排上。除了皮革城，海宁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

　　酒店的对面是海宁的网红打卡地——中丝三厂旧址，但事先我们并不知道，看了我们的攻略做得还是不够精细。顺着导航过了桥，我们向路边的一位大叔问路，大叔说，这里就是中丝三厂，并很热情地向我们介绍，这是厂房……那是烟囱……锅炉管道等。中丝三厂前身是徐志摩的父亲徐申如和他的朋友于1924年创办的丝厂，解放后工厂成了中国丝业公司第三丝厂并进行了扩建，简称“中丝三厂”，这个已有百年历史的厂区，承载着海宁近代工业文明的记忆，如今它正在被改建为文化创意产业园，虽然还没完工，但不影响它成为网红打卡地，朱校长的推介中的第二个点就是这。

在古老的厂房里，做着最潮的创意产业，听起来很潮，但是一百年前徐申如在这里，干的就是当年最潮的事。更潮的是，据说里面有个主题叫做“志摩的诗和蚕丝的丝”场馆，很契合这里的前世今生，光听着名字，就为这绝佳的创意拍案叫绝，可惜我们没找到这个主题身在何处，因为厂房实在是太多了。我想这个主题如果更精简点，命名为“志摩和丝”，会不会更加吸引眼球呢，如果真是这么命名的话，指不定我就会前往探个究竟。

这里入驻的商家不多，游客也少，只有一些摄影爱好者就里面拍照，整个旧址有些冷清。但是那些高大的厂房、密集的屋舍、高耸的烟囱和水塔，废弃的锅炉，修旧如旧的红墙……却见证着一个工厂的嬗变和时代的变迁，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中，洋溢着一种很大气很温暖的工业风。

　　中丝三厂隔河对岸是南关厢，南关厢是一条历史老街，保留着较为完整的明清建筑群，经过改造，已经成了集旅游、休闲、文创产业为一体的打卡点。南关厢是很典型的江南水乡的风格，青石板铺成的路面，街巷较窄，商住合一、前店后河、小桥流水……这里的河流，曾经承载着商品运输的功能，徐志摩父亲丝厂的货物也许就是从这里进进出出的。海宁的文旅广告可能还打得不够响，因此临近春节的这个时间段，外地的游客并不多，南关厢看上去比较冷清，街上不见几个人影。

　　我以为到了晚上应该有灯光秀之类的，到时候应该会是一幅灯火璀璨、人头攒动的景象，毕竟海宁是花灯之乡，南关厢又是海宁重点打造的景点之一，但是晚饭后路过南关厢，依旧没什么人，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游客，和三三两两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想象中的花灯也不多见，许多店铺大门都紧闭着，不知道是生意不好、还是离春节还有一段时间的缘故，节日的热闹气息和商业氛围还没烘托起来，相反的，好几个转角处或台阶处没有路灯，行走在其中颇为不便，对我们这些近视眼走夜路可算是个挑战，但是寻常的衣食住行不应该成为旅途中的挑战。精益求精，不留安全死角，才能让游客更加放心，才能吸引更多的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