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中之龙”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戴 骏

溪的美，鱼知道，那流泪倾诉的依赖难分离；

风的柔，山知道，那留在千年的故事难忘记。

他，文能挥笔填词，武能上马杀敌，

他，被称为“词中之龙”，

他，一生赤子，追求收复山河，

他，是与苏轼齐名的豪放派词人，他就是辛弃疾。

辛弃疾一生怀着赤子之心，想要收复失地，恢复旧山河，却一生未能如愿，死前依然含恨，令人可悲可叹。

斯人已逝，惟有他的词作，依然流传，诉说着他的梦想与悲伤。

辛弃疾继承了北宋苏轼开创的豪放词风格，二人合称“苏辛”。

作为我国历史上伟大的豪放派词人，爱国者，军事家和政治家，辛弃疾以豪放词闻名天下。

辛词与苏词，都是以境界阔大，感情豪爽开朗而著称。

不过，虽同属于豪放雄阔的风格，苏轼词偏于潇洒疏朗，旷达超迈。

而辛词则给人以慷慨悲歌，激情飞扬之感。

在中国文学史上，辛弃疾是一位令人敬仰的文武全才。

公元1161年，22岁的辛弃疾率领2000多家乡父老兄弟起兵抗金，从那时起他便把洗雪国耻，收复失地，作为自己的毕生事业。

20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可是，他中年却屡屡蒙受谗劾，赋闲20余年，直至忧愤而终。

但是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却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词的上篇，用比喻和夸张的手法，描写元宵夜的灯火辉煌，车马喧闹，彻夜歌舞的欢乐场面，勾画出了一副，美丽迷人的焰火夜景。

五彩缤纷的色，悠扬悦耳的声，暗香浮动的味，在月夜造就的背景下，杂会交织，欢乐似乎无极限。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东风”指春风，“放”字既学出了彩灯被点亮的动态，犹如鲜花开放，也点出了东风化物的功效，笔调极富意趣。

“吹”字上承“东风”，有“吹”才有“落”，有“吹落”才能写的出“星如雨”。“星”字喻写焰火的晶亮耀眼。

“宝马雕车香满路”。“宝马”指的是凤配饰玉勒和雕鞍的骏马。“雕车”指镶金马车，可见乘坐者并不是平民百姓，而是达官贵人，气派十足，场面宏大。“香满路”既严香气之浓郁，又衬托出车乘之众多。街道里车水马龙，络绎不绝，香气四溢。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凤箫”即是排箫，因其声若凤鸣，故美称之。“玉壶”指此处的月亮，喻其清润明洁。“光转”谓更深夜阑。“鱼龙舞”指装扮成鱼龙形状的表演。

仙乐般的凤箫声，光洁明润的月光，热闹的鱼龙舞，好一派歌舞升平，好一个繁华盛世。

可是，偏安江南的南宋朝廷如此铺张，如此奢靡，繁华背后注定是落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娥儿雪柳黄金镂，笑语盈盈暗香去”，“蛾儿，雪柳，黄金缕”都是妇女釵戴的装饰品。

“笑语”写少女的情态，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天真烂漫。“暗香”也就是幽香，指少女所佩戴的香球，或者香囊散发出的香气。

观赏游玩的仕女，盛装丽饰，笑语幽香，飘然儿过。然而她们并非词人的“意中人”，那么词人要寻找的是怎样的人呢？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千百次的努力，换回千百次的失落，千百次的呼唤，换回千百次的无奈，眼看希望已经很渺茫了，但就在心灰意冷，近乎绝望的偶然回首之间，眼前突然一亮，那不正是自己要找到人吗？

她也正站在灯火稀梳之处，朝着这边顾盼。

这样就把“那人”所处的环境，与前面的热闹情景形成鲜明的对照，把“那人”的孤寂与游人的热烈形成鲜明的对比，充分表现出“那人”不肯随波逐流，宁愿因此而被人冷落的品质，反衬出了一个自甘寂寞，独立不移，性格孤介的人物形象。

从表面上看这是一首爱情词，然而词中却有更深的含义。

这首词作于宋淳熙元年，当时，强敌压境，国势日衰，而南宋统治者却不思恢复，偏安江南一隅，沉湎与歌舞享乐，以粉饰太平，洞察形势的辛弃疾欲补天穹，却恨无路请缨，他满腹的激情，哀伤，怨恨交织成了这副“元夕求索图”。

国难当头，朝廷只顾偷安，人们也都“笑语盈盈”，有谁在为风雨飘摇中的国家忧虑，辛弃疾寻找着知音，那个不在“蛾儿雪柳”之中，却独立在“灯火阑珊处”，不同凡俗，自甘寂寞的佳人，不正是词人所追慕的对象吗？

同时，这也是词人英雄无用武之地而又不肯与苟安者同流合污的自我写照。《青玉案》从极力渲染元宵节绚丽多彩的热闹场面入手，反衬出一个孤高淡泊、超群拔俗的形象，寄托着辛弃疾政治失意后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孤高品格。

一篇文学佳作的艺术魅力，常常不止于他所塑造的艺术形象的本身所具有的感染力。还表现在它又可以在形象之外，能给人以丰富的联想和深刻的启示。王国维就从此词，联想到了做学问的境界，这当然是辛弃疾所未曾料到的。

《青玉案 元夕》充分体现出辛词内容的丰厚，和辛弃疾写词功力的精深。此词的绝妙，还在于他创造出了一种境界和神韵。

晚清词人况周颐说：辛稼轩“其秀在骨，其厚在神”。

梁启超指出此词是：“自怜幽独，伤心人别有怀抱”。

尤其是词的结尾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王国维曾引申为“成大事业，做大学问”必至的最高境界，从而使其更加脍炙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