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三年

骑在山路上

文/骑在山路上 图片/部分来自同学或网络（特致谢） 　　春节前，同学群开始张罗起春节初三聚会，掐指一算，自1985年宜阳一中相遇相识至今正好四十年。白驹过隙，一晃四十年过去了，四十年，人生长河可谓半生甚至大半生。高中毕业一别也已三十七年，三十七年，也有过几次同学聚会，疫情中断聚会也长达八年了。细数着群成员名字与记忆中同学的模样对号入座，竟也模糊起来。 　　历史长河浩淼无尽，简化之不过昨天、今天和明天。依次类推，若把同学三年归为昨天，毕业至今三十七年可谓今天，往后余生就是我们的明天。同学聚会自然也是回忆昨天、述说今天、畅想明天。同学间应该是彼此最好的青春见证，同学聚会应该可以从对方的脸上和记忆里找一找当年的彼此青春。 　　聚集地刚下车，水同学远远得就一眼认出了江同学，可细看了又不像，相认无非就是拿记忆中的模样与眼前之人对比确认。多年不见自是似曾相识，就像仔细端详镜子中的鬓已星星的自己，也会陌生得不愿承认就是曾年轻帅气的自己。 　　聚会最容易共情的，最容易展开话题的永远是回忆。回忆的原起点当然就是1985年的一中校园，涉及时间、地点两个必备要素。时间无法倒流，但校园应该还在，那就故地重游找一找我们共同的青春共同的记忆。 　　时移世易，母校的位置已更换为另一所学校，更换得竟然如此完全如此绝情，大门及院内教学楼、宿舍楼均为拆除后新建，好像在有意隔断我们的回忆，断绝与母校的情谊。虽然依然有篮球场在宣告着确为校园无疑，但光鲜的地面已不是当年的沙土煤渣场地，当年的篮球场曾是县内最大的广场，经常在广场举办县运动会，有时也举办犯罪分子全民公审大会，只是一街之隔的运动场早已被蚕食成了平淡无奇的居民区。分明当年的教学楼、宿舍所在处像变戏法一样换成了新的楼房。校园最后面的红色家属楼还是当年的模样，远眺还可见当年透过教室窗口经常凝望的锦屏山，山上的残雪还像当年一样洁白。只是家属楼已被一堵墙隔成了别院，山也显得更遥远，山上的残雪已找不到亲切…… 　　收回视线，在校园里再次逡巡查看，也在记忆里搜索查验，经同学们集体敲定，院内仅存的一棵法国梧桐应该是见证我们校园生活陪伴我们青春的唯一物证。再次上下打量这棵意义非凡的大树，已多了几分亲切几分尊敬，算不上高大伟岸但至少也枝繁叶茂，不能说沧桑的树纹里刻满了记忆满载着故事，但树干疏落的瘤一样的疤痕至少也匹配着几十年的岁月几十年的风雨，应该也包括对我们85•一三的记忆，明同学还记得在这棵树干上放纵时不慎崴伤了脚。再见梧桐，如漂泊的游子回归故土，每个人都觅到了重逢的滋味，留恋之余合影作念。 　　再回校园，尽管不能说一无所获，但远不算满载而归，更多的是失落和遗憾。返回黄河厂桥头酒店时，沿途继续找寻着回忆，如当年的教育局、当年的党校，当年的鸡汤饺子，想起来还让人垂涎。还有当年通往李沟煤矿的那条岔路，岔路的尽头几十米深的巷道里辛勤劳作矿工大哥不必多说，尽头还有我们当年温暖洁净的回忆，每逢周末，三五成群溜到矿工浴池洗澡，尽管池水已被煤屑染成墨池，仍然能洗去一身垢痂一身疲惫，还真的是“脏水里也能洗出净萝卜！” 　　重聚酒店，闫主席的简短暖场后，便切入正题，小酌慢饮的同时，同学们各自上台各抒己见，无外乎高中生活、青春回忆，毕业后走过的历程。比如，刚入校人挨人睡大通铺，天寒地冻时甚至可以挤到一个被窝里取暖；伟同学对初入高中时那么多根把教室照得如同白昼一样的“电棒”，那种惊诧、好奇、满足如同刘姥姥初进大观园。水同学投身油建建功海内外，宏同学献身水电在大江大河上做文章，阳同学金融浪潮赤膊横渡，几位同学唱着“长大后我就成了您”，接过老师衣钵躬耕三尺讲台数十载，更多的同学以不同方式默默无闻投身家乡建设……正所谓“革命同志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都是根据国家、社会及家庭需要，主动或被动在某时某地以某种方式为家国建设增砖添瓦，一切无关乎聪愚，甚至无关乎勤惰，皆因时也、运也、命也！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师恩难忘，同学聚会怎能忘记我们的班主任亢老师。曾记否，老师西装革履在讲台上动情讲述演绎《与妻书》、《孔雀东南飞》时的激情澎湃风流倜傥。老师当年较我们年长无几，可能正身处爱情的滋润，不知不觉把爱的种子也播撒到了我们的心田，在早慧的同学，如我们胜班长的心底率先萌动生长，而有些同学还没有反应，甚至还不知道怜香惜玉，如我们的涛同学。正像“蝴蝶效应”一样，任何细小的变化都可能酝酿着爆发，也有了日后的几次85•一三大事记。 　　某天课间，一记响亮的耳光如晴空霹雳响彻教室，喧闹的空气一下安静下来，一双双惊诧的眼睛都在探寻着突发事件相关的人和事。很快确定当事人是涛同学和女同桌萍，事由众说纷纭，多种版本流传至今。耳光打在涛脸上，其实痛在胜班长心里。事后，萍同学拂袖而去隐退江湖，害得胜苦寻无果，日不能思夜不能寐相思成疾，硬生生把高中演变出“高四高五”来！ 　　如果把初恋比作酸酸甜甜的“山楂树之恋”，班长的初恋应该是花开的时候，被暴风雪摧残成一地带泪的花雨，虽然只是无果“狂花”，但至少留下了山楂花的洁白无瑕。说到初恋，年龄最小的亮同学则是在暗恋的路上演绎着永恒，温暖柔软的心房里让山楂树繁衍长青，年年得见花之夭夭，夜夜得尝果之酸酸甜甜。当年的绝密过了四十年也该自动解密，公开解密暗恋的对象就是当年联袂朗诵《风流歌》的一对班花，进一步锁定目标是活泼开朗的梅同学。 　　“写风流哟，赞风流，几度春秋，……”把当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英雄，通过诗歌吟咏得每个人都热血沸腾。当年讲台上青春美丽的面庞、潇洒从容的风度，借着一口清新悦耳的普通话，把青春美丽永远定格在了85•一三的记忆里。经典难以逾越，当年自不量力的我也想仿着两位班花演绎风流，却落得个“东施效颦”。 　　“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谁没有过萌动的青春，当年正是电视剧《红楼梦》热播，陈晓旭饰演的林黛玉更是成了一代人的偶像。曾记否，当年那个长相气质与林黛玉颇有几分相似的美女黄同学，不但成了多少男同学课间凝望窗外盼望走过的隔壁班女孩，也成了宿舍睡前的谈资。 　　谈资天马行空内容丰富涉猎广泛，“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某天，正喜滋滋咀嚼着他人的轶趣，不曾想水同学竟把“一片云”和我硬嗑成了“拉郎配”。高中班级往往是男生居多僧多粥少，稀缺的女同学基本都搭配给了个子低座位靠前的男同学。阴差阳错，中途转学插入我班的“一片云”成了我的同桌，那时，虽不算“男女授受不亲”，但说话还是会羞得面颊绯红，哪敢注视对方的脸，更不敢正视会说话的眼睛。就这样拘谨守旧的同桌交往，还让水同学硬生生看出些端倪，宿舍里大肆宣扬云看我时两眼放电，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呀！男主无感，旁观者言之凿凿已经触电。高考后，自己也鼓足勇气走入了自己的初恋，恋爱的滋味的确酸酸甜甜十分美好。“风决定要走，云怎么挽留？”毕业后，时空阻隔，又无当今便利的联系方式，不知道哪来的风，把我的那片云吹去了哪里？此后直到工作多年，也曾邂逅几位神似云的柔情似水的女子，闹得梦里几度与云鸳梦重温，终究还是和胜班长一样无果的“狂花”。 　　班里的故事有武打功夫剧，有琼瑶言情剧，也有《山楂树之恋》一样的文艺片。更有一些美好的片段永留心间，紧张的学习之余，有《风流歌》带给的热血奔涌，有《红楼梦》林黛玉带给的美好回忆，也有琼瑶《窗外》带给的泪湿眼眶……“我想唱歌可不敢唱，小声哼哼还得东张西望……”某天，这首歌突然从紧张的几乎窒息的教室响起，顷刻让莘莘学子打心底共情，甚至有点叛逆得想“打破枷锁冲出牢笼”！《我多想唱》也润泽了我们的青春记忆。课间，多才多艺的同学吹奏的悠扬的口琴，也如雨后彩虹丰富着我们的青春记忆！ 　　说起85•一三大事记，当然还有一件让人心痛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骚乱事件。某天晚自习，不知哪来的报纸竟有如此巨大的煽动性，争相传阅的场面如同沸腾的壶水，阳班长黑板上粉笔疾书的巨大“静”字也不能换来片刻消停，喧闹声快速膨胀，穿透教室的围拦，响彻校园，直到张校长驾临现场，一顿训斥才平息了这场骚乱，但也为班级文理分科时打乱埋下了伏笔。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85•一三活跃的班风、丰富的课余生活归功于风华正茂的班主任，相对涣散的纪律也源于班主任。万事万物皆因矛盾对立面相互依存相互斗争而存在，没有黑夜就无所谓白天，失去纪律约束的活跃终将酿成祸端。文理分科时85•一三被一分为四，真正的85•一三已不复存在，85•一三作为我们班的番号只能留存心间。 　　过早的分散让我们更加怀念大家庭的温暖，更加珍惜同学的可贵，更加渴望团聚的美好。分开后同学们换种方式仍然团聚着，不说毕业后多次聚会的成功举办。单说说伟同学所说的“饭友”，虽然不能同窗共读，仍可一起买饭吃饭，伟同学和分在其他班级的老同学结成团队，在竞争激烈的打饭窗口团队作战总能赢得先机，一次激烈的抢饭大战中弄碎了饭碗，仍能保障“完璧归赵”，这严格说已经超越“团队”而成了“团伙”。而我和贤、听也是类似的饭友类似的团队，几年并肩作战，他俩身先士卒骁勇善战，为我的后勤保障立下了汗马功劳，也铸就了我们兄弟般的深情！ 　　酒过三巡，热情高涨。江同学索性推杯换盏，主动串桌一一亮剑，饮酒之余，再次描摹起亢老师评讲爱情名篇时的声情并茂，颇有几分恩师当年的风度。江同学虽没有继任老师衣钵，但此刻应该是老师最得意的门生。说到婉约派词人柳永（柳三变）的代表作《雨霖铃》，举杯相碰四目相对时，竟像极了文中情人离别“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场景。顺便还把班长名字“永胜”“常委”几度切换与别称“李三变”的由来阐述得一清二楚。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聚会终有散场的时候，相互握手后再度挥手告别，我们的今天就要结束。 　　岁月无情，英雄迟暮。我们已步入或将要步入退休生活，没有了单位纪律约束，“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闲散的生活虽然也别具诗意，但过于平淡的重复也容易消磨我们的阳光我们的灿烂。人生不是百米冲刺，而是一场马拉松，余生还长，路途尚远。别忘了我们85•一三的那份热爱那份执着，在热爱中奔跑，在奔跑中热爱，跑赢生活，跑赢余生！ 　　后记：谨记同学嘱托，写此命题作文一篇。文以班史为主线，加以适度修饰升华。对号入座请谨慎，若有不当之处，请批评指正！ 匆匆于乙巳蛇年元宵节前。